祥雲客棧這爆江府的太太們大多都已經折騰累了,歇下了。她們不知道,這邊的一舉一動,都被客棧對面的沈逸風看得一清二楚。
賽馬場刺殺太子失敗,沈逸風帶著人馬匆匆回府,途中,留守在祥雲客棧的眼線送來消息,江素雪穿著一身男人的衣裳,被江老太太帶回了祥雲客棧。
听到這個消息,石榴驚怪不已,她皺眉想了一陣,然後轉向沈逸風︰「二少爺,如此看來,還是可以按著之前的計劃把江給……」
沈逸風揚起手打斷石榴的話,腦海中浮現出樹林里那個慌忙的身影,果然是她。
本來深鎖的眉漸漸舒展開來,側過臉來,道︰「按原計劃去臨西河候著,但這回要記住一點。」
石榴專注地看著沈逸風,清楚地听到醇厚的嗓音傳來,他說︰「留她一條命。」
石榴一驚,二少爺居然說要留江素雪一條命。
石榴自然不敢違背沈逸風的命令,只是眼看著江沈兩家的婚期將近,再不能這樣耗下去了。
向刺客傳達沈逸風指示的時候,石榴擅自加了幾句話︰「少爺只說留她一條命,沒說要留著她的身子。」
那幾個黑衣人頓時眼中一亮,那畢竟是江家的,听說還是個美人胚子,這回怎麼都算是撿了大便宜。
石榴瞧出他們眼中閃爍的yin邪之光,心中有些作嘔,臉上卻笑著說︰「記得離開前多留些東西,能讓人產生遐想就最好。你們盡心為少爺辦事,以後自然也少不了這樣的好處。」
看著他們美滋滋地去了,石榴深吸一口氣,然後若無其事地回去向沈逸風復命,跟著他一同回到先前的客棧等消息。
石榴想著,二少爺那樣討厭江素雪,就算是知道了她這樣的安排,也不會怪罪,只是石榴有些不明白的是,為何少爺非得要留著江素雪的性命呢?
心軟?不可能。
二少爺是要成大事之人,怎會有婦人之仁?這一點,石榴一直堅信。
可石榴沒料到那些人一時得意忘了形,回來復命的路上還在意猶地擺談。
可是伺候沈逸風多年的石榴卻知道,這才是他最最危險的表情。
石榴也著跪下來,不敢開口辯解,也不敢認錯求饒,因為她知道,事已至此她無論再說什麼都是無用,還不如保持沉默,興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結果證明石榴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沈逸風冷冷地瞪了她半晌,最後反而消了氣,說道︰「行了,起來吧,江府的馬車都回來了。」
石榴惶恐不安地站起身來,順著沈逸風的目光望下去,大吃一驚。
江府的馬車停在了祥雲客棧門口,而江素雪竟好端端地從馬車里走了下來……
石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她看了看對面,又收回目光看了看身旁的沈逸風。
沈逸風臉上到沒有太多驚詫之色,只是目光沉沉地盯著對面客棧門口。
一陣陣寒意從腳底直躥上全身,石榴再次跪下來,她在心底狠狠地咒罵著那些沒用的手下。上回在山路上失了手,二少爺本打算將這些人處理掉,可後來一想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最終才將他們留了下來,沒想到他們這樣不長教訓,竟然又失手了。
沈逸風並沒有怪罪石榴和手下,他一言不發,直直地盯著江素雪,直到她走進客棧中去。
良久良久,他忽然低低一笑,自語道︰「好一個,金蟬月兌殼。」
上次從他手中逃月兌,還能勉強說成是她江素雪命大,可這回她居然能默不作聲地保全了自己,看來他之前是太低估這位江了。
石榴沒听清沈逸風說了一句什麼,她跪在地上已經全身發抖,這回是犯了大錯,擅自做主在先,辦事不力在後,光是這兩條,就足以讓她和那些沒出息的手下再也沒法為沈逸風辦事,她不禁開始想象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樣的懲罰。
可那個沒出息的手下竟還敢嘿嘿笑道︰「二少爺英明神武,一定是早就預料到已經被掉了包,所以才讓小的留她一條命,要不然就中了計,白白擔了一條人命。」
另一個也連連應聲︰「是啊,二少爺真是英明神武,什麼都逃不過您的眼楮。」
石榴急得牙癢癢,沈逸風最討厭的就是這些阿諛奉承的嘴臉,這兩人分明就是火上澆油!
可這回沈逸風還真沒有發火,他甚至沒有理會一旁的話語,只是凝神看著對面,一語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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