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婭賽瞥見清兒微微顫抖的身子，因為一直哭，現在的眼楮腫的像個核桃。
「去洗把臉。」艾婭賽輕聲道。
「額……啊？哦……」清兒完全沒有想到艾婭賽這個時候會說這種話，目光怯怯的看向已經站在門外的一群人。
看小姐的神情，听話的走向離她們不遠位置的水盆，慌忙拿帕子沾了水，胡亂抹了一把臉。
「哎喲？小蹄子，想勾~引人是不是？居然在本小姐到這里的時候去洗臉？」為首的三小姐艾玉竹惡狠狠的道。
她模樣不大，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可是那囂張跋扈的姿態儼然不是她這個年齡該有的。
「就是，難道我們府里養一個沒用的花瓶還不夠，你還想著上天不成？」四小姐艾木煙斜睨著艾婭賽，個頭沒有艾婭賽高，卻比單薄的艾婭賽壯實。
她比艾玉竹小些，但也小不到哪里去，她們兩個都是庶女，跟她一樣，沒什麼區別。
艾丞相只有一個嫡子，三個庶女，現在正室位置空著，艾婭賽的生母早逝，只有三姨娘和四姨娘。
那兩個姨娘都有魂焰，雖然功夫不高，但是在後院欺負人夠了。
擁有林蘇靈魂的艾婭賽可不怕他們所謂的魂焰，等級低的不過是可以攻擊普通人而已。
清兒回到艾婭賽身邊就一直不自覺的死死抓住艾婭賽的衣袖，連將那有些年頭的布料揪成一團都不知道。
清兒臉色煞白，她的嘴唇微微哆嗦著，對眼前之人恨之入骨。將艾婭賽死死護在後面。
那景象有些刺痛艾婭賽。
這是受了很大刺激才有的神情，多少年來，她們兩個相依為命，就在眼前的人和丞相府中的那兩個縱容自己女兒的三姨太和四姨太手底下苟活殘喘！
每次有人來找茬，清兒總是這樣護著她，若不是清兒舍命，她怕是早就死了。
艾婭賽冷淡的看著眼前造次的兩個妹妹，輕輕揚了揚眉毛。
「哼！這個女人怎麼還有臉活在世上？」艾玉竹譏誚的說道。
「就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丞相府出了個被王世子當眾拒婚的不肖女！王世子怎麼可能看得上你呢？」
「沒錯，徒增一張好臉蛋！還有哪里是入得了眼的？」
「王世子風!流無邊，一世君華，怎麼可能跟一個沒破魂的人結成連理？」艾木煙提到王世子，臉頰微紅，深深的看向王宮所在的方向。
「對啊，若是我啊！我可沒那臉繼續活著！這上上下下都知道丞相府的丑事，這當事人倒真安得下心繼續當個沒用的窩囊廢！浪費口糧！」
「沒錯，沒用的廢物，讓我們丞相府顏面盡失！爹爹同意你過來莊子，就是等著你自我了斷呢！」
「趕緊去黃泉再投一次胎，學學怎麼才能破魂！怎麼才能不丟人現眼不當賤人！」
艾玉竹高傲的看著艾婭賽。
「最看不得賤人矯情的樣子！」末了想起她梨花帶雨掩面泣的窩囊樣，又加一句。
「哈哈哈……對啊對啊！別到時候連閻王都不召見你，就又丟了一次人！」
艾婭賽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兩個人唱雙簧，真正的艾婭賽就是她們每天數次的嘲笑譏諷逼死的！
不過現在還沒有動手的程度。
平日里的嘲笑早已成了艾婭賽和清兒的家常便飯，稍有反抗，她們便動手直接打人。
因為生的瘦弱，加上長期的營養不*良，她們只有被打的份。
雖然在現在的艾婭賽眼里，這兩個人的魂焰不過是小兒科，勉強可以產生灼痛感而已。
真正傷到她們的，是她們和下人一起動手用鞭子笞打，用竹夾子夾手指，撕扯頭發……。
清兒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都充了血，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抖動著，大概遵循以往的規則，如果反抗了會有更殘暴的懲罰等著，她死死咬住嘴唇，一個字不吭。
微微抬頭，艾婭賽將清兒往邊上拉開。
對著兩個小姐和她們身後麻木的下人道︰「說夠了？」
一屋子下人瞪大眼楮，他們很久沒有听到過二小姐在這種時候說話了！
不由得都仔細看艾婭賽。
雖然還是同一個人，可是，總感覺哪里不太對勁了……
「艾玉竹、艾木煙，你們說夠了就給我滾出去！」
淡淡的語調加上淡淡的表情，似乎在說著什麼不相干的事情，可是那冷徹入骨的寒眸還是讓眾人心里打了寒戰。
「你！你居然敢喊我們倆的名字！你不想活了嗎？」艾玉竹掐腰大罵道。
那些下人齊齊一愣，二小姐忍耐了許久都不曾回應過三小姐和四小姐，如今這是……要尋死路嗎？
「反了反了！看來你們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有段日子不收拾你了！」艾木煙眼里蹭蹭冒著怒火，隱隱的甚至有些興奮，忙使了個眼色給自己的狗腿子。
她們倆一人一句譏諷和謾罵，多少是受了她們自己母親的影響。
那兩個姨娘不是什麼好東西，艾婭賽的母親就是被她們氣死的。
那個艾玉竹手段跟這個小小的艾木煙比實在差的太遠，那些新奇的懲罰人的玩兒意都是艾木煙想起來的。
艾婭賽上前一步，淡淡的掃視那些不知如何是好的下人，那些下人齊齊對視，各自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且問你們，爹爹讓我來莊子里可是交待了你們要好生伺候我？如果伺候不好，挨點板子也沒事吧……」
艾婭賽周身散發的高壓氣息和那冷冽直逼人心的寒涼眸子，震懾住了那些人，下人都齊齊點頭。
「放肆！你一個丟盡臉面的人，我艾家肯收容你就夠了！你有什麼資格讓人伺候你？！」艾玉竹跳腳道。
「肯跟我的站一邊兒去。」艾婭賽淡淡道，對眼前的艾玉竹完全不理會。
所有下人，沒有一個敢動的，也……沒有一個敢抬眼看她的。
只是，在那些低著頭的下人里，容成絕嘴角微微的勾著一抹笑，他倒要看看，這傳聞中的虛有其表的二小姐到底想干嘛。
他本來只是閑著無聊，听說蓮火國丞次女被蓮火國王世子拒婚，偶爾路過這里，心中突發奇想，便假扮成小廝來丞相府，想近距離看看熱鬧。
沒想到，今天就有好戲要演，倒也對得起他潛伏多日了，從來不知道丞相府的眾位小姐這麼奇葩。
「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肯跟我的站一邊兒去。」
艾婭賽當然知道這些人在懼怕什麼，有的人已經跟著她們成習慣，甚至在她們不來找茬的時候也上來一番白眼。
可是，這些人中，也有在艾婭賽和清兒沒有吃的餓肚子的時候肯留給她們些吃食的人。也有在這麼寒冷的天給她艾婭賽送來披風的人。
在她們最需要的時候，那些人偷偷幫助過她們。
果然，有人開始抬起頭來看艾婭賽，艾婭賽只是不想傷及無辜，但不表示她會一直等下去。她正不耐煩時，有三個人站了出來。
一個老嫗，兩個小伙子。
這兩個小伙子里，就有容成絕。
艾婭賽看自己想要放過的人出來了，雖然對其中一個沒有任何印象，但是現在也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對他們示意站到她身後。
「老奴才！居然敢背叛我們！還有那兩個小奴才，你們給我等著！」艾木煙喝道，活像一個沒有教養的野驢！
艾婭賽挑好了人，對眼前的人都不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