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更。
她眼神悵然,連連,「你舅舅雖是郡王,手中卻無實權,你也是知道的。當年被英宗皇帝降爵後,你外祖父和你舅舅俱都事事謹慎,處處小心,唯恐再遭聖上猜忌,惹禍上身。那閹人梁英統領東廠,連錦衣衛也要避其鋒芒,你舅舅如今處境尷尬,實在不便為你姑媽家出頭。」
燕鎬神色有些失望。
趙婉寧輕嘆,又出言安撫道︰「盧家現在雖是無爵勛貴,但你毓珠表妹的父親,盧家大老爺盧景瀚,卻是京營兵的威望人物,手里握著我們大周朝第一支精銳騎兵部隊,又深得皇上器重,听說和齊王爺也私交匪淺,此事盧大老爺不可能放著不管,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燕鎬默默听了,也只能暫時寄希望于毓珠父親。
毓珠和宜珠姐妹情深,現在恐怕也正為此焦慮著,她肯定很此時能有人出手相助吧。
但那個人,不會是他燕鎬。
他只能在小事上幫她一把,真正面臨大事的時候,他卻心有余而力不足,無法給她強大的依靠。
第一次,燕鎬想要快些長大,想要金榜題名,想要封官進爵。
燕氏絞著繡帕在房內走來走去。
已經听到消息的宜珠躲在暖閣掉眼淚,惠珠耐心地在一旁安撫,眉眼間的憂慮卻難以掩飾住。
二房管事楊安的媳婦快步進了正房,喘著氣回話道︰「二猜得沒錯,外面果然有一些傳聞,說咱們家大自從退親後,整日以淚洗面,病的好不憔悴,只差被送去田莊或庵子養病了。」
毓珠沉著臉道︰「可打听出謠言是由誰散布的?」
楊安媳婦瞟了眼燕氏,壓低聲音道︰「是余府的一些碎嘴婆子。」
燕氏既驚且怒,「余家實在太過分了!」
親事告吹的責任在余家,做錯事的是余大郎,和宜姐兒有什麼關系?既然都同意退了親,就各走各的路,各過各的橋。盧家不曾干預余大郎另擇親事,余家又為何要暗地里坑害她的宜姐兒呢?
難道余家的心胸竟有如此狹窄?
和余大郎有過婚約,就不能再尋一門好親事了?就只能委委屈屈地給人做填房了?也好叫他們盧家看看提出退親的後果?
毓珠也氣到不行。
她知道余家卑鄙,卻到余家如此卑鄙。
散布大姐因退親病倒的謠言,把大姐現在的處境說得那般可憐淒涼,沒準胡家還覺得自個兒請人來說媒是雪中送炭呢。
燕氏啞然失笑,「田莊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你跑去作甚,千金貴體的,出了岔子怎麼辦。」
心里卻十分動容。
毓姐兒這孩子真是善良。
毓珠解釋道︰「二嬸您想想,把大姐一人孤零零地送到田莊,可不就正中了余家的心思。而只要我跟著一塊去,傳言自然不攻自破,表明大姐真的只是去養病,而非其他啊。」
燕氏恍然大悟。
她自然明白毓珠所說的「其他」是指什麼。
可是,毓珠矜貴如此,怎好叫她一塊陪著,萬一吹風受涼了……
毓珠看出燕氏的顧慮,笑道︰「二嬸,我從小到大身子一直很好,您不用擔心,我也很想出去頑頑呢。」
燕氏嘆了一氣,終是松口︰「那也得先稟過你祖母和父親。」
毓珠見燕氏同意,兀自笑道︰「還有一事,我听說余家幾個姑女乃女乃嫁到夫家後,幾乎每個進門不到半年就有孕了,尤其是余家二姑女乃女乃,三年抱倆子,余家女子容易生養,這麼好的消息怎能不傳遍京城呢?這對于那些求子無門的人家來說,可是天大的福音呢!」
眾人聞得此言,精神為之一振,頓時明白了二的意思。
余家能在外頭放盧家的謠言,盧家也能在外頭道余家女子的「好處」。余家待嫁的很多,光是庶女就有三個,只是余家現在日子好起來了,眼光就格外得挑剔,遲遲沒有為家中定下親事。
像胡家這般想要兒子的,應該把眼楮盯著余家才是嘛。
向余家討一個庶女做填房,余家人敢說一個不字?
相較于「病怏怏」的盧家大,胡家肯定更願意娶結實易生養的余家。
余家這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燕氏听了也是暗喜,又拉一拉毓珠的小手,嗔怪道︰「旁人家的事如何模得那般清楚,以後可不許這樣了,你還是個小姑娘呢。」
毓珠秀臉微紅,含糊道︰「媽媽們聚在一塊愛聊東家長西家短,佷女偶爾就听了一些。」
燕氏哪里曉得,毓珠自打重生後,因著對余家有所防備,遂很早就開始暗中派人打听余家的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嘛。
燕氏就抱了她入懷,慨然道︰「難為毓姐兒小小年紀還要為你大姐心。」說著吩咐白霜︰「去暖閣把宜姐兒叫出來,再下去收拾收拾,待稟了老太太和幾個老爺,馬上就去田莊。」
下午五點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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