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女,手捧宮盤,柳腰縴縴作細布,呈上了宮盤。首領太監立刻接了來,小心謹慎,生怕一不小心就要了自己的老命。
安南國君親自出手,打開了羊脂玉壺的壺蓋,三種茶香混合在一起,似悠遠,香氣清雅,縈繞不散。眾人都不由伸長了脖子,望多品一品,嗅一嗅這罕見的茶香。
當真是個花架子!帝朝雲心底一聲嗤笑。深諳茶道之人都懂得,品評茶葉只能一個一個來,不能全都一起打開。茶香不盡相同,混合一起只會損傷茶性。古人曾雲︰焚香,淨手,才能烹茶,正是此理。而安南國君聲稱自己酷愛茶道,卻也只是葉公好龍而已。
隔著面紗輕眯對面,納蘭天闕、帝凌淵自是深諳此理,面上卻絲毫沒有異樣。
待得安南國君將壺蓋蓋上,帝凌淵繼續道︰「這二位美人,乃是舍妹潛心教,其中元初善茶道,元錦善舞蹈。這二人略有才藝,準備許久,只望為陛下壽宴添些喜慶。」
終于來了。
眾人心想,這二位美人上殿,意圖就已經很明顯了。只是不料是傾倡主親自授舞,親自教習。當年傾城一舞揚名天下,可在場諸人都無幸觀得一二,今日雖無傾倡主一舞助興,但由她親自教導,自然比尋常舞藝更加吸引人。
果然,安南國君一听,龍顏大悅︰「好好好!公主有心了,四皇子有心了。」
帝朝雲聞之一笑,「既然有歌舞,怎能無絲竹管弦之樂,泠鳶,去取我的琴來。」
沒想到今日還能有幸听得傾倡主一曲,眾人都是欣喜非常。朝雲德藝揚名已久,今日就算不能觀之一舞,听之一曲,也是莫大光榮。
「是。」朝雲身邊另一個侍女聞言,取了琴來,放上了桌案。
那琴樣式古樸,紋理清晰,琴頭工筆繪蓮,琴末拖著長長的綠穗子,琴身側有古篆書「綠猗」二字。
首領太監接過瓷杯,差點有些不穩,元錦退下與元初並肩行禮,二人齊聲道︰「奴婢拙技,不及公主一二,獻丑至此,還望陛下恕罪。」
不及公主一二!眾人不由得想,剛才一舞已是如此風華,不知傾倡主一舞,又該是何等尊華無雙,不可比擬?
安南國君接過瓷杯,細細品茗,仿佛仍沉浸在剛才的藝曲中,半晌後,茶杯已見底,方才恍然,大悅,「好好!當真絕世之藝!小安子,擬旨!元初元錦姐妹,有驚世之才,特招入宮,冊為宮嬪。封元初為青貴嬪,元錦為麗貴嬪,賜居濰坤宮!」
貴嬪!所有人都不由一驚,祖制冊封,頭回侍寢後就可進階,豈不是說,不久之後,此二女就可榮升為妃?
想那宋貴妃,受寵多年,今才得以貴妃名號,不久後就又會來兩個德藝雙馨的絕色美人為之爭寵,怎能好受?
思及此,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至今不發一言的宋貴妃。宋貴妃得寵多年,如今後宮皇後已逝,由她執掌後宮多年,穩居上位,又豈會是簡單女人?
可是宋貴妃識得大體,知曉身份,面色笑容綻開,想必是後宮呆久了,演技逼真,完完全全似真心祝賀,起身,端莊有禮︰「臣妾恭賀皇上又添佳人。」
「哈哈哈,愛妃快坐下。」安南國君微微點頭,看似對宋貴妃的表現十分滿意。
宋貴妃淺笑坐下,卻在坐下瞬間,起身欲嘔,面色瞬變。
「愛妃怎麼了?哪里不適?」安南國君倒是真心寵愛宋貴妃,看見宋貴妃不適,面上浮上擔憂之色,更是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下階,扶住貴妃,轉頭大喝,「還不快傳太醫!」
「不必了,陛下,朝雲對歧黃之術略知一二,可讓朝雲先為貴妃娘娘查探一二。」帝朝雲面色微變,起身,安南國君聞之,立刻挪開位置。
朝雲附上宋貴妃的脈搏,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心中微微一嘆,轉眼眸中只剩笑意,「恭喜陛下雙喜臨門,貴妃娘娘這是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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