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晨傾城便收拾好了出了王府,南宮浩然明知道她要出去,明知道她要去哪兒,卻沒有阻止,也更加沒有派人跟蹤監視,就算他想撮合傾城與南宮亦辰,可是這種事情卻是要看緣分,所以一切只能是隨緣了。
望著傾城離開王府的背影,南宮浩然卻只能空嘆了口氣,一旁站著的六子卻是不明白了︰「王爺,怎麼不攔住她?」
「攔住了又如何?上次本王不也是派了這麼多人守住她嗎,可是人走了你們都不知道,還一連失蹤了好幾天。」
六子愧疚的低下了頭沒有再說話,意外的是,南宮浩然卻沒有再繼續追究這件事,而是只身轉進了大廳。
來到南山腳下,此刻正是花開正艷的時候,雖然不及春天百花盛開,但是夏天盛開的花也不少,綠草幽幽,再加上花朵的點綴,簡直美得就像是一幅山水畫。沈孟岩既然選在了這兒,想必也是經過了一番仔細斟酌,看來,他是真想留住一番美好的回憶。
只屬于他和雲汐的回憶。
傾城看了一下四周,可是卻沒有看到沈孟岩的身影,就在傾城找得著急的時候,前面涼亭中站著的一個修長的身影引起了傾城的注意。
一抹笑意自嘴角蕩開,傾城抬步朝著涼亭的方向走去,走到那人身後,傾城輕聲換了聲︰「孟岩。」
男子回過頭,朝著傾城笑了笑︰「傾城你來了。」
「不是說好了,今天只有孟岩和雲汐,沒有傾城嗎?」
「是啊,我差點都忘了。」沈孟岩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可是他卻是第一個沒有遵守這個約定的人。
看沈孟岩這個樣子就真像個孩子,和小的時候一般無二。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傾城首先打破了這尷尬,期待著他這一天的安排。
沈孟岩倒也不慌,將放在涼亭木椅上的東西拿了出來,傾城幾乎是驚叫出聲︰「風箏?」
「是啊,」沈孟岩看著手中的蝴蝶風箏,不知不覺又想起了雲汐小時候,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了一抹弧度,喃喃道︰「雲汐小時候最愛放風箏,每次她都要拉著我陪她一起放,她尤其喜歡蝴蝶風箏,說蝴蝶是梁山伯和祝英台變的,可是每次一听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她都會難過的掉眼淚,覺得他們的愛情太淒涼了些。」
一講到有關雲汐的事情,沈孟岩整個人都好像深深沉浸在了回憶當中,帶著笑容,帶著開心,讓人看了也忍不住為他而高興。
「她很幸福。」連傾城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之間就不由主的說出了這句話,也許在沈孟岩看來這沒有什麼,可是對于傾城來說,這句話她是大可不必說的。
「你也一樣。」沈孟岩抬起頭,就這麼順口回了傾城一句,卻叫她傻愣在那兒了半天。
他從前的幸福是雲汐,今後的幸福會是雨汐,都是上官家的女兒,可是卻從來也沒有她傾城的位置。
拋開那些讓人傷心的雜念,傾城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指著沈孟岩手中的蝴蝶風箏問道︰「不是說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嗎,怎麼會只有一只?」
「從前我和雲汐都是一人放一只,卻從來沒試過一起同放一只,所以今天想試試。」
一把奪過沈孟岩手中的風箏,傾城歡快的道了句︰「好啊。」
只見傾城將風箏拿在手里,而自己卻已經跑出了涼亭,在長滿綠草的地上揮舞著手中的風箏,她笑起來很美,幾乎連開得正艷的花朵也要遜色幾分,而此刻的她,就真的好像小時候的雲汐。
「你在干什麼呢?還不快點過來!」見沈孟岩一直站在涼亭中沒有什麼反應,傾城扯著嗓子沖他喊了一聲,卻不忘邊跑邊繼續揚著手中的風箏,想讓它飛起來。
「來了。」應了一聲,沈孟岩卻還是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傾城,笑著搖了搖頭,這才抬步朝著她站的方向走去。
「你看,風箏飛起來了,我聰明吧。」看著蝴蝶風箏飛翔在空中,傾城別過頭朝著沈孟岩得意的笑了笑,「給,你替我拿一會兒。」
把系著風箏的線頭遞到了沈孟岩的手中,傾城早已是大汗淋灕,拿出手帕替自己擦了擦。
這副場景好像在哪里出現過,讓沈孟岩有一刻的失神,竟然還忘記了自己手中正拿著風箏的線頭,一雙眼只一眨不眨的盯著傾城看,已經讓他沒有了再想放風箏的念頭。
剛擦完汗,傾城仰頭看向了天空中的風箏,卻發現風箏已經沒有剛才飛得高了,不由得一聲大叫︰「哎呀,我的風箏快要掉下來了。」
被傾城這一大喊給嚇了一跳的沈孟岩,手一用力,竟不小心拉斷了系著風箏的線,斷了線的風箏的一失去拉力,立刻毫無預兆的掉落了下來。
「我的風箏。」看著漸漸從高空掉下來的風箏,傾城心里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邁開步子朝著風箏掉落的風向跑了過去。
風箏一端的線頭還緊緊握在沈孟岩的手里,想起剛剛傾城對著自己笑的那個場面,沈孟岩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以至于連傾城都不在身邊了也不知道。
「啊——」
遠方傳來傾城的一聲尖叫,立刻把沈孟岩還在神游的心給拉了回來。
沈孟岩著急地用目光四下找尋著傾城的身影,可是周圍除了一望無際的幽幽綠草外,根本就看不見傾城的一絲影子,回想著剛剛傳來的一聲尖叫,沈孟岩很快就判定了聲音的來源方向,扔下手中的線頭,大步朝著自己所判定的方向跑了過去。
跑了有一段距離了,沈孟岩在一個斜坡處停下了腳步,朝著四周看了看,終于在斜坡的底處看見了癱坐在地上的傾城,也來不及多想,沈孟岩朝著那個方向就跑了過去。
「好痛……」傾城坐在地上,揉著自己的膝蓋,不時還會吃痛的低吟出聲。
來到傾城的身邊,沈孟岩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蹲在了地上,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傷著哪兒了?」
傾城臉上滿是痛苦地點了點頭,蹙緊了眉,道︰「剛才沒看見路,不小心從山坡上摔了下來,我的腳好痛。」
「誰讓你一個人跑到這里來的?」沈孟岩有些生氣的朝著傾城低吼了一句,語氣里看似充滿了責備,卻不想還有一絲擔心在里頭,也正是因為擔心,所以才會如此生氣吧。
被沈孟岩這麼一吼,傾城沒有辯解,將放在一旁的蝴蝶風箏舉到了沈孟岩的面前,滿是委屈的說︰「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見風箏斷線了,所以就想去把它撿回來,可是誰知道不小心就發生了這件事。」
沈孟岩看著傾城手中早已經破爛不已的風箏,不禁蹙緊了眉頭,心里不禁暗想︰不就是一個風箏嗎,至于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可是當目光順著風箏看向了傾城的手臂的時候,剛才的生氣竟漸漸轉換成了心疼,傾城那原本白皙如藕般的玉手此刻早已傷痕累累,一道道紅色的傷痕立在上頭,觸目驚心,將沈孟岩的整顆心都給重重的揪痛了一下。
「你的手受傷了?」沈孟岩焦急地握住了傾城受傷的手臂,可是卻在下一秒被她給生生的抽了回去,「我沒事,只是小傷,沒有大礙的。」
傾城抽回手,趕緊拉下袖子遮住那些難看的傷痕,不讓沈孟岩再一次看到。
「我們走吧,回去給你上藥。」那些傷痕早已經融化了沈孟岩之前的生氣,生氣和心痛相比之下,他還是更傾向于後者。
沈孟岩伸出手想要去扶傾城起來,傾城也在盡力讓自己可以試著站起來,可是剛一站穩腳,膝蓋上的傷口便生生的給扯開了,疼得傾城低吟了出來︰「啊!好痛,我的腿好痛。」
「是不是很嚴重啊?」沈孟岩關切的問了一句。
傾城咬著牙搖了搖頭,這點痛她還是可以忍著的,她可不想因為這一點小傷就破壞了今天這個美好又值得紀念的日子,所以,不管怎樣,她都一定要堅持。
「那要不要試著走一步?」明明知道傾城很痛,可她硬是放不下面子要死撐,沈孟岩自然也沒有說破,便在一旁提議般的問了一句。
「嗯。」傾城強忍著痛點了點頭。
在沈孟岩的攙扶下,傾城忍著痛邁開了第一步,可是有傷的那只腳剛一落地,一感到有力的傳來,傷口便又開始疼了起來,這次比剛才疼得還要厲害,一下子便叫傾城失去了重心,整個人毫無支撐地向後倒去,沈孟岩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去拉她,可是卻不想踩到了傾城的裙角,整個人也不由己的倒了下去。
傾城剛一摔倒在地,只覺得與大地來了一次親密接觸後,後背傳來一陣陣的疼痛,還來不及呼喊出聲,鼻尖便似與其他什麼東西相踫了一下,一睜眼,沈孟岩那張俊臉便近在咫尺,甚至都可以聞到他身上那種好聞的、淡淡的似翠竹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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