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叩見……」
快要臨近黃昏的時候,六子便要出門去辦事,可是卻在剛準備出府門的時候遇見了南宮亦辰,連行
禮都還沒有做完,南宮亦辰便已經大步流星地從六子的身邊擦肩而過,徑直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六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後只有先忙著自己的事情去了。
南宮亦辰面色凝重的走進大廳,卻正巧看見了南宮浩然正坐在大廳主位上悠閑的品著茶,絲毫沒有
擔憂的樣子。
放下茶杯,南宮浩然一抬頭便看見了正廳中站著的南宮亦辰,不禁面露笑容的走了過去,「三哥,
你怎麼來了?瑾兒呢?她在哪兒?」
一看見南宮亦辰,南宮浩然便瞬間聯想到了南宮瑾,正朝著門外四下張望的時候,卻听到南宮亦辰
在這時候開了口︰「不用看了,瑾兒沒有來。」
「哦。」南宮浩然有些落寞的應了一聲,但下一秒還是笑臉迎著南宮亦辰坐下︰「三哥快坐,來人
,快給皇上上茶……」
不等他說完,南宮亦辰便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不用了,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找你閑聊品茶的。」
「那你來是為了什麼?」這話一出,就連南宮浩然也覺得自己問的問題特別傻,南宮亦辰來平西王
府,除了會找傾城外,還會來找誰?
「你是來找傾城的吧!」南宮浩然直接開門見山,臉上卻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笑容。
南宮亦辰微微一點頭,並沒有隱瞞,道︰「她在哪兒?」
「她……」南宮浩然頓了頓,良久才道︰「出去了。」
「她去哪兒了?她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你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出去呢?」南宮亦辰一手抓著南宮浩然
的肩膀,焦急的說道。
「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傾城的性格,她要是想出去,我這個平西王府能困得住她嗎?」就像上次一
樣,傾城在半夜悄悄就離開了,一走就是好幾天,他派了多少人去找,可是全都一無所獲,這次要是再
把她給逼急了,說不定她又會像上次那樣一走了之,到時只怕南宮亦辰連殺他的心都有了吧。
聞之,南宮亦辰垂下了手,整個人就像是一只斗敗的公雞,雙眼默默地看向一個地方,瞳孔里卻印
不出那景物的影子,而後淡淡的開口︰「她去哪兒了?」
南宮浩然垂首,從嘴里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南山。」
聞言,南宮亦辰邁開步子就跑出了大廳,就連南宮浩然在後面叫他他也不理,直至身影消失在平西
王府的門口。
夜半,天空已經下起了大雨,將整個南山都籠罩在了一片大雨之中,漸漸的也看不清了路。
如今已經下起了大雨,將傾城與沈孟岩二人的衣衫也盡數打濕。
傾城腿上有傷,連走一步都會扯到傷口,所以根本無法獨行,一路上都是由沈孟岩背著她,可是天
色漸漸暗了下來,走的又是崎嶇山路,再加上還背著一個傾城,走路也變得十分吃力起來。
看著這樣的情況,傾城也自知他帶著自己今夜是肯定走不出這南山的,不免有些不忍,強忍了許久
的話終是忍不住破口而出︰「你還是把我放下吧,不然今夜我們是誰也走不出這南山的。」
「說什麼傻話呢?我是不可能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這山上的。」沈孟岩一句話厲聲堵住了她的嘴
,依舊背著她一步一步艱難地沿著崎嶇不平的山路走著,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踏得很扎實,就怕一
個不小心會將背上的傾城給摔下來。
大雨已經把傾城的衣衫打濕,寒冷也已經讓她渾身冰冷,可是沈孟岩的這一句話卻如同寒冬的陽光
,讓傾城的心竟一下子溫暖了起來。
嘴角隱隱的上揚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傾城趴在沈孟岩的背上,突然覺得他的背好寬、好溫暖,竟
有些不想松開。
「傾城你看,那兒有個山洞。」透著大雨沈孟岩看清了前面的道路,竟發現前邊隱隱約約似有著一
個山洞,不禁驚喜的叫出了聲。
抬眼往前邊看去,傾城果真看見了前邊的山洞︰「是啊,那里真的有個山洞,我們可以到那里去避
避雨。」
「嗯。」沈孟岩點點頭,不禁加快了腳步。
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石洞下,沈孟岩這才將傾城小心的放下,又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順便將衣角
的水給擰干。
一旁站著的傾城也沒閑著,也是抬手理順了自己的黑發,接著又擦干了臉上的雨珠,可當看到沈孟
岩臉上也有雨水的時候,傾城竟忍不住抬起手,用自己尚有些干的衣袖替他擦去臉上的雨水。
當傾城的手踫到沈孟岩的臉時,沈孟岩竟一下子愣在了那兒,任由傾城替自己擦去臉上的雨水。
別過頭對上傾城的眼眸,手卻不由己的一把握住了傾城的手,傾城的整個身子猛地一僵,卻見沈孟
岩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離他心口最近的地方,感受著他的心跳起伏,卻不禁讓傾城羞紅了臉。
沈孟岩看著紅著臉低下了頭的傾城,更一步走進了她,傾城明顯感覺到沈孟岩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自
己的耳朵上方,心里像是有只小鹿在不停的亂撞一樣,整顆心幾乎都快跳出來了。
沈孟岩一只手挑起傾城的下顎,讓她抬頭正視自己,隨後閉眼俯下了頭,漸漸的臨近傾城,就在快
要吻上傾城的紅唇之時,天空突然雷聲轟鳴,閃電一下接一下的劃破天空,在一片黑色中劃出一道道白
色的刺眼的線條,卻立時打破了這曖昧的一刻,也瞬間拉離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這樣的場景讓兩人都不覺有些尷尬,許久也沒有開口說話。
「你冷嗎?」
良久,沈孟岩和傾城竟然同時開口,就連說的話也一樣,卻立馬又尷尬地同時低下了頭。
「我不冷。」
這次又是同時開口,兩人不覺相視一笑。
傾城捂嘴低笑了出來,看著沈孟岩道︰「還是你先說吧。」
沈孟岩淡淡一笑,轉頭看了一眼外邊的夜景,無奈的聳了聳肩︰「看這個樣子,今天我們是回不去
了。」
「是啊,我倒沒什麼關系,反正也沒有人在意我,倒是你,你失蹤一晚上,你的家人不會擔心吧?
還有……」有個人的名字一直哽咽在傾城的喉嚨里,頓了又頓,終是開口補充了一句︰「還有上官雨汐。」
傾城低著頭並沒有看見沈孟岩臉上出現的那一抹憂愁,但很快就被沈孟岩很好的給掩飾了過去,「
說什麼呢,誰說沒有人關心你了?」
是嗎?
傾城在心里暗自問了一句,一抹帶著自嘲的笑容溢于臉上,關心她的人?是死去的娘親,還是那個
拋棄她的狠毒男子?或是那個以讓她養病,實則卻是囚禁她的平西王府?總之,不論是誰,都不可能會
是眼前的他。
搖了搖頭,傾城嘆了口氣,道︰「算了算了,說這些都沒有什麼作用,日久見人心,說得再多,也
不若眼見為實。」
沈孟岩也沒再與她爭辯,也算是默認了吧。
破著腳,傾城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移向了石洞邊緣,抬頭一看夜空,今日十五月圓,只是天公不作美
,一片黑墨倒染了天空,將原本應如月盤般的圓月遮住,不禁略顯淒涼,使得傾城重重的嘆了口氣。
聞見傾城嘆氣,又仰頭看著夜空默不作聲,沈孟岩也邁步走到了傾城身邊,一看這黑墨撒翻的天空,
便已經將傾城心里所想猜到了幾分。
「仰頭看明月,寄情千里光。想寄情于明月,只可惜,連天公也不願意成全,非要將這圓月遮住。」
大雨還在繼續下,卻已經將傾城心底的思念之情給完全激發了出來。
「傾城……」
「不是說好,今天我是雲汐的嗎?」傾城笑著糾正了沈孟岩的錯誤,沈孟岩卻也只是笑了笑,道︰「
其實我到現在才明白,我曾經一直以為你是雲汐,就因為你的眉眼和雲汐的很像,所以我才會有這種想
法,以至于才會讓你假扮雲汐和我共度這一天。」
「然後呢?」傾城問道︰「我就連假扮的資格也沒有了。」
「不,傾城,你很好,真的很好,我不該把你當成雲汐的影子,是我不好,我不該這樣做的,還害得
你受了傷,對不起。」對于今天發生的一切,沈孟岩將錯全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個勁兒的給傾城道
著歉。
「可是我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傾城想要極力辯解,可是話還未說完,便已經被沈孟岩給攔腰打
斷︰「傾城,今天白天有雲汐陪我已經夠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但我已經知足了,這個晚上,
你還是做回你自己吧。」
傾城低著頭,心里百感交集,不知到底是什麼感受,有喜也有愁。
見傾城一臉不悅的樣子,沈孟岩岔開話題,笑道︰「看這雨勢,估計今晚我們是回不去了,我去看看
洞里有沒有什麼干的木柴,我去找一些來生個火,千萬不要因此生病著涼了。」
話落,沈孟岩便已經繞過傾城往里走去,傾城愣在那兒,沈孟岩剛剛的一番話叫她現在也沒能理清自
己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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