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瞿善麗妃所住的清微殿便召集了所有太醫,前來為皇上診治。
太醫們一听是皇上生病了,不管現在是不是有任務在身,全都急匆匆地趕到了清微殿,當然,這一消息肯定是瞞不過于太後的,不單是于太後來了,就是南宮瑾和南宮浩然也是提前就來了這兒,後宮中的嬪妃也是相繼來了這兒,不論是真心也好,還是走走形式也罷,霎時間,諾大的清微殿便已經擠滿了人。
「皇上怎麼樣了?」還未見其人,于太後的聲音便已經傳進了寢宮。
「參加太後娘娘。」
一見于太後,寢宮里所有的人都紛紛下跪行禮,可是于太後一顆心全系在南宮亦辰的身上,直接從他們中間走過,來到了床邊,卻從未瞧跪在地上的眾人一眼。
許久也沒听見于太後叫起的聲音,眾人都紛紛起身,卻不敢先出聲。
看著南宮亦辰昏迷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樣子,于太後心里變得更加焦急起來,回頭看著身後的一眾太醫,強壓著怒氣問道︰「皇上這是怎麼了?昨天早晨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眾太醫互相望了望,可是誰都不知道皇上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就在所有人都議論紛紛的時候,瞿善卻在于太後的面前跪了下來,道︰「稟太後娘娘,都是臣妾的過失,望太後娘娘降罪。」
「到底怎麼回事?」于太後沉著臉問。
「回太後娘娘,昨日皇上在清微殿就寢,可是皇上說月圓賞月別有一番風味,所以特帶著臣妾到蓮心湖去賞月,可誰知昨夜在半路突然下起了大雨,皇上淋雨受了風寒,都是臣妾服侍不當,還請太後娘娘降罪。」
說著,瞿善又重重叩了一個頭,低著頭不敢看于太後。
寢殿內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低著頭靜靜的觀察著于太後的臉色。
誰都知道皇上是于太後的心頭肉,雖不比南宮瑾受寵多,可是再怎麼也是于太後的親生兒子,又是整個天朝國的皇上,要是南宮亦辰出了什麼事,估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受牽連。
見于太後不語,千詩雲卻忍不住想要火上澆油一番了,「太後娘娘,皇上萬金之軀可萬萬不能有什麼閃失,麗妃伺候不周,害得皇上得了風寒,傷了龍體,可不能就這麼放過她。」
「那你說,該如何懲罰麗妃呢?」于太後將目光移向了千詩雲,等著她的回答,可是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表情。
千詩雲看向跪在地上的瞿善,眼中露出一抹狠色,嘴角邪魅的上揚,道︰「依臣妾看,麗妃害皇上受風寒,傷了龍體,應該廢除妃位,即刻打入冷宮,以儆效尤。」
這句話讓在場人均是一驚,背脊都出了一層冷汗。
整個後宮位分最高的就是千詩雲與瞿善,大家也都知道她們二人向來不和,尤其是一向心高氣傲的千詩雲,怎麼會允許沒有任何家世地位的瞿善與自己平起平坐?
所以,在千詩雲進宮的這一年里,她不知道使了多少小心思想要害瞿善,從下毒到嫁禍,可是卻沒有一次是成功的,所以千詩雲會借這一次的機會添油加醋也是在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狠毒,一開口就是要廢了瞿善的妃位。
于太後並沒有說話,這是靜靜的想著事情。
瞿善一抬頭,正巧對上了千詩雲那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只是……她會讓她就這麼輕易成功嗎?
「母後,皇兄這次偶得風寒怎麼能夠全怪罪在麗妃娘娘的身上呢?況且……」南宮瑾頓了頓,看了一臉傲氣的千詩雲一眼,繼續說道︰「這廢位入冷宮的懲罰,是不是也太過嚴厲了一些?」
聞言,于太後也贊同地點了點頭,可是千詩雲卻是不滿了,努力壓抑住怒氣,依然笑著對南宮瑾說道︰「九公主此言差矣,皇上乃是天子,是整個天朝國的頂梁柱,要是皇上出事了,誰能付得起這個責任?所以,這個懲罰對麗妃來講,並不算是嚴厲。」
「你……」南宮瑾氣急了,這個千詩雲並不算是聰明,可是在搬弄是非上面卻是厲害的角色。
南宮浩然拉住了幾乎想要上前與千詩雲理論的南宮瑾,對著千詩雲笑笑道︰「雲妃娘娘說的極是,皇兄乃是一朝天子,自然不能有任何差錯。麗妃害得皇兄受風寒,此罪不小,廢位打入冷宮也是不為過的。」
听著南宮浩然的話,連他都向著自己,千詩雲不禁氣焰更勝,倒是南宮瑾不樂意了,不滿的叫了聲︰「八哥……」
南宮浩然抬手打斷了她的話,示意她不要著急,爾後又看著千詩雲繼續笑意滿滿的說道︰「既然雲妃娘娘如此遵守後宮規矩,那上次娘娘身邊的近侍宮婢拾遺不報,這又算什麼呢?上次瑾兒丟失的項鏈可是先皇所賜,照理說,處死一個宮婢並不算什麼,可是娘娘教侍無方,按宮規又豈是扣罰俸祿這麼簡單就可以算的,既然娘娘也認為宮規不是兒戲,那娘娘也該以身作則,娘娘是不是也該廢去妃位,去冷宮待待啊?」
「這……這……」
南宮浩然這番話成功堵住了千詩雲的嘴,叫她再無了之前的囂張氣焰,甚至嚇得臉色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母後……」
床上響起了南宮亦辰虛弱無力的聲音,眾人皆是將目光往床上投去,于太後更是在看到南宮亦辰蘇醒後,笑容溢于臉上,「皇兒,你醒了,真是嚇死母後了。」
「讓母後掛心,兒臣有罪。」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南宮亦辰一偏頭,正好看見了跪在地上的瞿善,「麗妃這是怎麼了?怎麼跪在地上?」
于太後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瞿善,並不在意的說道︰「麗妃害皇上受風寒,哀家正在想用什麼方法懲治她。」
「母後不要。」說著,南宮亦辰已經要起身,可是下一秒卻又被于太後給重新按回到了床上,只好艱難的開口道︰「求母後不要懲罰麗妃,這不關麗妃的事。」
于太後為難的看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的瞿善,又轉頭看向床榻上的南宮亦辰,看他如此堅定的樣子,于太後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有妥協︰「好好好,母後不懲罰她就是了。」
隨後,于太後看向瞿善,一臉嚴肅的說︰「麗妃,這次看在皇上替你求情的份上,哀家就不嚴懲你了,從現在起,你自己在清微殿好好給哀家面壁思過,起來吧。」
「謝太後恩典,臣妾謹記,絕不再犯。」扣了一個頭,瞿善提裙站了起來。
雖然于太後沒有重罰瞿善,可是讓她面壁思過,千詩雲的心里還是暗暗的高興了那麼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瞿善開口︰「太後,照皇上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只怕短時間內不能親臨朝政了。」
「是啊母後,方才太醫也說了,皇兄現在身體過于虛弱,不能費神費力,需要好好休息才是。」隨著瞿善的話,南宮浩然也跟著補充了這麼一句。
既然麗妃和八王爺都這麼說了,為首的太醫也躬身稟道︰「啟稟太後,王爺說的極是,皇上現在身體虛弱,倘若又被國事所擾,只怕對皇上的病情不利。」
原本于太後還不怎麼相信,可是如今連太醫都這麼說了,她也沒有道理會不相信太醫說的話。
一听說皇上需要多休息,那樣她豈不是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和皇上在一起了,一想到這些,千詩雲不免得暗自高興,不光在心里打著如意算盤,也跟著附和道︰「太後,臣妾也覺得還是以皇上的身體健康為先,至于國事……不如就先緩緩吧。」
他們說的都沒錯,連平時只知爭寵的的千詩雲都這樣想了,她身為太後,又怎能不為皇上的身體著想?可是一想到國事,不免又讓于太後皺起了眉頭,「皇上的身體顧然重要,可是國事卻不能耽擱,這如何做才好呢?」
剎那間,寢宮鴉雀無聲,一片寂靜。
南宮亦辰看了在場的眾人一眼,道︰「母後,八弟為人能干,而且自兒臣登基這三年來也一直幫著兒臣打理國家大事,替兒臣分憂,這次兒臣養病期間,不如就讓八弟替兒臣暫管朝政,母後意下如何?」
同時于太後的親生兒子,想來她也不會不答應的。
「母後,兒臣自知還不夠能力,怕不能治理好國家。」一听南宮亦辰要把朝政交給自己,南宮浩然有些慌了,連忙晚宴推辭。
听了南宮亦辰的建議,于太後也同意的點了點頭,道︰「皇上說的不錯,哀家也覺得皇兒你是最佳人選,就這麼定了吧,你也別再推辭了。」
既然不能推掉,那南宮浩然也只能接受︰「母後放心,兒臣一定傾盡全力,決不讓母後與皇兄失望。」
一抬頭,南宮浩然正好看見了南宮亦辰對著自己笑,似放心將朝政交與他,可是南宮浩然卻還是有一絲顧慮。
「太後娘娘,雖然沒有了朝政的費心費力,可是皇上養病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這樣才能夠對皇上養病有所幫助。皇宮雖好,卻不是一個可以養病的好地方。」為首的張太醫繼續說道。
聞之,瞿善心里倒是有了一個想法,「太後,依臣妾看,平西王府是個養病的最好地方,那里既沒有了朝政的困擾,又可以靜心養病,不知太後娘娘意下如何?」
「嗯。」平西王府比起後宮的確要適合養病一些,于太後也就沒有拒絕,點頭道︰「好了,穿哀家旨意,皇上染疾在身,需好好靜養,就暫且搬去王府養病,朝政就暫時交給八王爺打理。」
話落,寢殿的人全都紛紛下跪,齊聲道︰「太後娘娘聖明。」
南宮亦辰偏頭看向了塌下的瞿善與南宮浩然,沖著他們會意的一笑,倒是千詩雲不樂意了,明明是想可以趁機多和皇上在一起,沒想到現在皇上又去了王府,這下不知又有多久見不到聖顏了,她能不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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