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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盞碗瓷摔碎的聲音自繡樓里一間閨房里傳出,屋外依稀可听見里面的人正怒火朝天摔東西的聲音,丫鬟們的勸阻聲響成一片,可是卻沒有任何的用處,屋內也不斷有東西被摔碎,就連被褥秀枕也被一一扔出了屋外。
上官信剛一踏進房間,前腳還未落地,只見一個粉色繡花枕頭迎面扔來,要不是他躲得快,估計下一秒就會被其砸中。
身後的一群女眷還未緩過神來,上官信卻已經先一步踏入了房中。
「汐兒,你又在鬧什麼脾氣?」
一聲叱喝聲自門外傳來,上官雨汐正準備扔杯子的手頓住了,只听屋內的丫鬟紛紛齊呼了一聲︰「丞相。」
「爹——」一見是平日里最疼愛自己的爹爹,上官雨汐手一松,白瓷茶杯自手中滑落,將所有委屈全化成了一聲叫喊,哭著撲進了上官信的懷里。
上官信安慰的撫模著自己女兒的背脊,給了屋內的眾丫鬟一個眼色,丫鬟們也懂得他的意思,全都紛紛退出了房間。
等到外人都離去,上官信的臉上這才出現了一絲笑容,輕輕推開上官雨汐,拉著她坐到了一旁的紅木圓凳上,再一掃房間的滿目狼藉,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帶著一絲寵溺而又責怪的語氣說道︰「你看你,又發小姐脾氣了不是,都看看,你都把咱們丞相府弄成什麼樣子了?」
雖是帶著責怪,但上官信還是心疼女兒的,抬手用自己真絲所制的衣衫長袖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上官雨汐依舊是哭個不停,眼淚仿似越擦越多,帶著哭腔,委屈的說道︰「人家心情不好,找東西發泄一下都不可以嗎?」說著,上官雨汐卻是哭得更加大聲了。
「好好好,你想發泄,那就好好的發泄一回吧,那要不要爹再去給你搬些東西來讓你一塊兒砸了?」平日里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女兒了,上官信本來還想逗逗她,想讓她開心一些,可是下一秒上官雨汐哭得卻更傷心了。
「好了好了,爹的寶貝女兒,你就不要再傷心了。」上官信已經對他這個寶貝女兒完全束手無策了,頓了頓,腦海里突然浮現了一個點子,道︰「汐兒,要是你想出氣,那爹現在就派人去把那個沈孟岩給你抓回來,讓你好好教訓他一頓好不好?」
哭聲越來越小,隨即漸漸停了下來。
上官雨汐愣愣的看著自己的爹爹,她知道,上官信既然敢這樣說了,那就表明他真的敢這樣做。
明明她是很生氣很生氣的,可是為什麼听到爹爹說要教訓沈孟岩給自己出氣,心中竟然會有一絲的不舍得?
「女兒啊,你爹說的是,那個沈孟岩也太不知好歹了,就應該把他抓起來好好教訓一頓,也好給你出出氣啊。」上官雨汐的娘安眉在听到上官信的這番話後,也眉飛色舞的插了一句。
聞言,上官信回頭白了安眉一眼。
他這麼說不過是想讓上官雨汐不要再那麼傷心,可是這個安眉卻是當真的,要是真把沈孟岩給抓了起來,她只怕不把人家給扒一層皮下來,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雖然當上官信听到大街上那件事時,他也是很生氣的,真恨不得將那沈孟岩給剝皮抽筋,可是仔細一想,沈孟岩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他是什麼脾性,他上官信可能會不知道嗎?
可是沈孟岩欺負上官雨汐這一件事,他也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听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上官雨汐止了哭聲,嗚咽著說︰「爹,你說女兒該怎麼辦啊?發生了這件事,你讓女兒今後怎麼有臉出去見人嘛?」
說著,上官雨汐又開始哭了起來,這次卻叫上官信更加慌得手足無措了。
就在上官信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她的時候,一個家丁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道︰「丞相,沈尚書和尚書公子來了,正在大廳處等著丞相呢。」
「他們來干什麼?」上官信連頭也不回,沉著臉問。
「尚書大人……帶了彩禮來,說是上門來提親的。」上官雨汐的事情府內上下都是眾人皆知的,所以當家丁在提到沈家父子的時候,都是格外的小心。
彩禮?提親?
這兩個詞叫上官雨汐愣在了那兒,久久都不能緩過神來來。
「哼!」上官信生氣的從鼻尖發出一聲悶哼,隨即拍桌而起,嚇得眾人皆是渾身一抖,「他們真是太大膽了,老夫正想找他們出這口氣惡氣呢,來得正好。」
語落,上官信在家丁的帶領下大步跨出了房間。
「女兒啊,你別再傷心了,你娘我也去看看,啊!」安眉拍了拍上官雨汐的肩膀,隨即也大步跟了上去。
上官雨汐愣在那兒久久都沒有反應過來,頓時,諾大的房間便只剩下了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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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就在大廳里等著的沈家父子,在看到上官信走進來後,沈義趕緊起身給上官信行禮道︰「下官參加丞相……」
語未落,上官信別過頭恨恨的剜了沈義父子一眼,冷哼一聲,長袖一甩,便直直從他們面前走過坐到了主位之上。
沈義回頭看了沈孟岩一眼,雖然有些尷尬,但如今他們卻是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卻還是不得不卑躬屈膝一些,能忍則忍。
「下官……下官今日特地帶著犬子前來,向二小姐提親。」沈義躬身稟道,比起往日來,這次更加的注重了禮節,不敢再如往日那樣和上官信聊天只當是朋友之間的閑聊,畢竟,上官信現在正是在氣頭上。
「呵呵……」一聲充滿了嘲諷的笑聲自門外傳來,安眉在兩名丫鬟的陪同下一同踏進了大廳,掃了沈家父子一眼,安眉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道︰「真是笑話,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又把我們雨汐當成什麼了?別以為我們雨汐喜歡你兒子,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竟然敢這樣對我們雨汐。」
安眉恨恨的說著,她的寶貝女兒連她也舍不得罵上一句,這個沈孟岩竟然還讓上官雨汐哭了。
想想當初她安眉連上官信的正室,和那個所謂的嫡出女兒上官雲汐她都不怕,照樣有本事讓她們娘倆離開丞相府,就這區區的沈家父子,她安眉還不放在眼里。
「你來這干什麼?」一見是安眉,上官信不滿的蹙了蹙眉。
「老爺啊,這個沈孟岩也不太識好歹了,我們應該替汐兒好好出這口惡氣才是。」安眉邁著小碎步走到上官信面前,略帶撒嬌著說道,爾後又轉眼看向了沈家父子,目露凶光的道︰「照我說,就應該先把這個沈孟岩給抓起來,先賞他一頓板子再說,接下來,再讓汐兒處置他。」
上官信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這個二夫人,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見上官信不語,又听見安眉這樣的盛氣凌人,還有這些咄咄逼人的話,沈義就算想說什麼,卻又只得無奈的垂下了頭。
沈孟岩想上前一步開口,沈義卻誤會他要做些什麼,故伸手攔住了他。
明白自己父親心里的擔心,故沖著自己父親微微搖頭示意了一下,沈孟岩上前一步,先對著上官信躬身行禮,才道︰「上官丞相,孟岩可以說是您看著長大的,孟岩是什麼性格您應該知道,孟岩從小對您的女兒怎樣,相信您也都看在眼里。」
「哼,狡辯。」不容他說完,安眉已經把他所有的話歸結成了狡辯之詞。
上官信抬手示意安眉別再說話,嘴角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道︰「你且繼續說下去。」
「是。」沈孟岩頓了頓,道︰「孟岩自知配不上雨汐,所以今日提親一是表明心跡,二也是來向雨汐道個歉。倘若丞相願意,孟岩願高中狀元之日,便用大紅花轎、三媒六聘、風風光光地迎娶雨汐過府,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上官信一直欣賞沈孟岩,無非就是因為他的膽識過人,又是文武雙全,做他上官家的乘龍快婿,也算是上官雨汐撿了一個大便宜。
可是……他讓雨汐受委屈這一件事,上官信還是不能夠原諒他的。
「哦?你這是在向本相立威炫耀你的才能嗎?」上官信沉著臉,故意以這番說辭來為難沈孟岩。
可是這對沈孟岩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微微一笑,便一如往常般的平靜的說道︰「孟岩不敢,只是孟岩覺得,能夠做丞相女婿的人,就算不是人中龍鳳,也必定要是人才出眾,孟岩自知才疏學淺,連做丞相的一介門生都還不夠資格,所以願取得狀元之餃,以表達我對雨汐的心意。倘若……倘若不幸落榜,那也只能怪是孟岩與雨汐有緣無分,從今以後,我願永不見雨汐。」
這番話沈孟岩說得有條不紊,就真的好像是在表明對上官雨汐的愛一樣,就連剛才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的安眉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上官信靜靜地看著沈孟岩,想從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麼,可是令他失望了。沈孟岩除了一臉平淡無償的表情外,並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一把掀開下擺,沈孟岩雙膝跪在了上官信的面前,義正言辭的道︰「請上官丞相恩準,將雨汐嫁給孟岩。」
「這……」上官信有些為難,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他還是尊重自己女兒的想法的。
不等上官信做出表態,一聲清脆的聲音自大廳外傳來︰「我答應你。」
聞言,眾人臉上均是出現了一抹不可思議的表情,上官雨汐邁著小碎步在眾人匯集的目光中走了進來,在沈孟岩的身旁停下,彎腰將沈孟岩扶起,微微一笑,道︰「我答應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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