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是說……」上官信不可置信的望著南宮浩然,如果仔細一看,便可發現,他連抬起的手都是顫抖的。
「本王是說,聖旨上所寫的人,是丞相你的大女兒,上官傾城。」南宮浩然負手而立,一字一句的道。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宛若重重地踏在上官信的心上,上官信踉蹌著後退,在退到主位上時,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了紅木椅上。
耳邊不斷的響起南宮浩然的話︰本王是說,聖旨上所寫的人,是丞相你的大女兒,上官傾城。
傾城?他的女兒,真的回來了?
「王爺,」畢竟是久經官場生死的人,上官信很快便恢復了平靜,起身看向南宮浩然,一字一句的問︰「你可知道傾城在哪兒?」
「本王倒是很好奇,丞相的女兒,怎麼會連丞相你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兒呢?」自己的女兒還來問別人,南宮浩然不屑的笑了笑,想來傾城以往過的日子有多心酸,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听出南宮浩然話中的諷刺,上官信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心里卻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傾城的下落,顧而直接無視他帶有諷刺的話語。
「還請王爺告訴老臣。」上官信放段,彎腰拱手說道。
他可憐的女兒,如果能找到傾城,他一定會彌補這些年來對她的虧欠,還有對她母親的虧欠。
只是他不知道,這麼多年的孤身流浪,早已經讓從前那個溫柔貼心的雲汐消失不見,如今存在的,是冷若冰霜,也再不會有爹的傾城。
「丞相多禮了。」南宮浩然雙手扶起上官信,給足了他面子,卻並未回答他的問題,「不知丞相能否告訴本王,相府大小姐,怎麼會孤身流落在外?」
他對傾城以往的陳年舊事甚是好奇,同樣,在不知不覺中,他竟有些同情這名命苦的女子。
他們的命運,似乎也同樣悲慘。
「這……」上官信目光閃爍,下意識地避開南宮浩然如鷹般銳利的目光,很顯然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照理說,這是他上官家的家事,就算以後他的女兒真的成為了皇妃,可是這種事情他能告訴南宮浩然嗎?
難道他要告訴他,傾城母女是他親手趕出家門的?是他親手毀了這個家,毀了傾城,讓傾城成為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不,傾城已經很恨他了,他絕不能再提起這件事情。
「怎麼了,丞相是不方便說嗎?」明知道上官信的想法,可南宮浩然卻還是裝糊涂,硬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方才罷休。
「這是老臣的家事,所以……」不方便告訴外人。
南宮浩然卻毫不在意,轉身坐回凳上,嘴角依舊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怕是如今連上官丞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女兒在哪兒吧,說不定,本王能夠幫上官丞相這一個忙。」
「王爺知道城兒的下落?」雙眼閃過一抹精光,上官信如今迫切的想要知道傾城的下落,好將她帶回。
「這就要看上官丞相你的配合了。」南宮浩然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這……」
南宮浩然的本事他當然知道,不然也不會做到人人敬佩兼畏懼。
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派人暗暗尋找傾城的下落,可是卻沒有一點兒消息,但是這並不代表南宮浩然不知道。
他雖然也很疑惑南宮浩然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家事,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有個女兒叫傾城,可是既然他知道了,那是不是代表他知道傾城的下落?可是,他到底要不要相信他呢?
從上官信的猶豫中,南宮浩然已經大致猜出了他的想法,心中不免得冷笑,卻又沒有給他確定的消息。
「王爺當真知道小女傾城的下落?」上官信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當然。」不但知道她的下落,還和她認識呢,不然又怎麼知道上官丞相還有一女?今天又怎麼會找到這里來呢?
上官信垂頭,深深嘆了一口氣,「不錯,傾城的確是我的女兒,左丞相府的大小姐。」
南宮浩然沒有打斷,饒有興趣的听著︰終于要說出答案了不是嗎?
「傾城……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
驟然間,南宮浩然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雙眸緊緊地盯著上官信略顯愧疚的臉,想要從其中看出什麼端倪來。
失散多年的女兒嗎?哼,他絕對不會相信。
如果事情真相真如上官信所說,那傾城回到天朝國已經有這麼久了,她隨時隨地都可以回家,也可以繼續做她的大小姐,可是她卻沒有,反而在上官信壽宴之時前來行刺,試問,這是一個失散多年的女兒對于自己親爹應有的做法嗎?
看來這個上官信還是沒有說真話啊!
「傾城,真是丞相失散多年的女兒嗎?」是親生女兒這毋庸置疑,可是這是不是失散的女兒,那就有待考量了。
在對上南宮浩然銳利似箭的雙眸之時,上官信眼中閃過一刻的猶豫,但還是很快的點了點頭。
明明知道他是在撒謊,可是南宮浩然卻並沒有打算揭穿他。這是他的家事,說不定也是傾城不想揭露的傷疤,既然上官信說傾城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那他就暫且這樣認為吧。
南宮浩然起身,望向突然間顯得有些滄桑的上官信,直覺告訴他,不論因為什麼,上官信還是很在乎傾城的,不過這在乎到底有幾分真,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上官丞相,介不介意帶著本王去參觀一下上官大小姐的閨房。」
上官信剎那間回神,卻在猶豫片刻後點了點頭,「王爺請隨老臣這邊來。」
如果傾城還住在丞相府,對于南宮浩然這樣無理的要求他是斷斷不會答應的,可是現在……傾城早已經不住在這里了,看看也無妨,正好,他似乎也有許久沒有進到那里去了吧。
傾城……不,準確點說,應該是上官雲汐。
雲汐從前所住的閣樓名為雲樓,是上官信特意為雲汐親自命人所打造,而雲樓這兩個字也是雲汐的母親許曼卉親手所題,她的母親是個才女,這兩個字里還包含了她對雲汐濃濃的愛,所以這兩個字,意義非凡。
里面的物品不論是小到一面鏡子,還是大到一張床鋪或是一張桌子,都無疑不是最好的,可見上官信對自己女兒的重視與珍愛。
雲樓是整個丞相府中設計最精致的一幢閣樓,也是最漂亮的,其地理位置也是極好的,觀花賞月都是其他地方所不能夠比擬的好地方。
這是南宮浩然見到後的第一反映,說不定,上官信是真的疼愛傾城,只是不知道兩父女之間到底存了什麼心結,以至于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不知是有感而發,還是觸景生情,上官信一路上都在為南宮浩然講著傾城小時候的趣事。
例如,在傾城四歲哪年,她一直養著的寵物一只小白兔死了,她卻為了那只死去的小白兔難過了好久,整整一天都沒有吃飯,還甚至讓丞相府所有的人今後都不許再吃兔肉。
南宮浩然听著听著突然笑了,可是下一秒卻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漠,隱隱還帶了些憂傷。
從前的傾城,那麼善良,那麼溫和,那麼可愛,甚至還那麼富有同情心。這樣的女孩子,應該是同瑾兒那樣被人當成公主保護著的,放在手心里疼愛的,可是她卻受了那麼多苦。
突然間,南宮浩然對傾城的想法改觀不少,甚至也覺得南宮亦辰喜歡傾城並不是一件錯事。至少,她小時候失去的幸福與快樂,在未來的幾十年里,南宮亦辰都可以將她沒有享受到的關心疼愛都補償給她,甚至更多的疼愛。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雲樓傾城的房間外。
上官信在房間門口處停下,方才講起傾城小時候而出現的那些笑容瞬間消失不見,轉而出現的是濃濃的憂傷與無盡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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