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第二天一早,左丞相府大小姐回朝的消息便已經在整個天朝國中傳的人盡皆知,掀起了一陣熱浪。
不用想也該知道,能有這樣能力的人,除了南宮浩然,應該找不出第二個。因為,他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知道傾城身份的人。
同樣,在所有臣民都疑惑為什麼左丞相上官信還有一女時,上官信卻派人散發出消息,告訴眾人傾城是他失散多年的的大女兒,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這次上官信公布的是「傾城」這個名字,而並非「上官雲汐」。
可這時候突然出現丞相府大小姐一說,不禁讓所有人聯想到了幾天前的聖旨一事。
聖旨上所寫是左丞相千金被冊封為辰妃,卻並未說明是誰,而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左丞相上官信只有一女,那天朝皇妃的位置自然而然就是上官雨汐的。
可是如今卻多出了一個大小姐來,照理說,傾城是大小姐,亦是嫡親小姐,而上官雨汐說到底也只是二夫人所生的二小姐,不論怎樣說來,這天朝皇妃的位置都該是傾城莫屬才對。
一時間,「二女爭一夫,姐妹奪妃位」的消息便在整個天朝國中傳的沸沸揚揚,可是不管怎麼說,上官傾城的名字算是已經家喻戶曉了。
傾城一夜好夢,睡醒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不知道是不是這里是家的原因,傾城一夜都睡得很安穩,沒有做噩夢,反而還夢到了自己母親,嘴角勾勒出一抹幸福的弧度。
外面對丞相府兩位小姐的傳言傾城是充耳不聞,她早就已經猜到了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只是她不知道,真正的好戲,尚才開鑼。
掀開被子下床,傾城走至窗邊,剛一打開窗子,一道強烈刺眼的陽光撲面而來,迫使傾城不得不立馬關上。
轉身走到雕花梳妝鏡前,傾城目光掃過上面的一盒盒胭脂水粉,還有珠釵翠環,最終目光停滯在一個精致的紅木盒上。木盒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支鳳凰金步瑤,傾城拿在手中細細地撫模著,眼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柔情與幸福。
她清楚的記得,這支鳳凰金步瑤是外公送給母親的嫁妝,後來母親在她六歲時又轉送給了她,可是誰知道後來又會發生那麼多的事呢?
她一走十三年,當時走得匆忙,而她與母親又是高傲的人,離開時不曾帶走屬于丞相府的任何一樣東西,哪怕是一針一線,卻唯獨落下了它。只是沒想到,一隔十三年,它竟然還在。
傾城輕輕放下手中的鳳凰金步瑤,將它重新放回木盒中。那是母親送給她的禮物,她一定要好好保存,就算這次再離開,也絕對不會在落下它。
目光將整個房間再次仔細打量,房間中的東西還是和十三年前的一模一樣,什麼都沒有變,一如往昔。
可是,卻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傾城來到古琴前方,縴長的手指輕輕地挑動琴弦,發出音質優美的聲音,唇角無聲的上揚。
她記得,母親最愛的便是古琴,母親的容貌與琴技曾是江南一絕,曾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誰又知道,一個曾經聞名于江南的絕世佳人,最終會在死在異地,郁郁而終呢?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傳來,打斷了傾城的回憶,瞬間將她游失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
傾城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抬步走至門邊,門一打開,門外站著的,是一名身穿綠衣的女子。女子大概十八、九歲,一張小臉清秀動人,一身綠衣更加襯得她不染一絲雜塵。
「進來吧。」傾城收回目光,轉身走向圓桌旁坐下。
隨即,綠衣丫環也緩步走入,將端來的飯菜一一放在圓桌之上。
現在已是中午,但由于考慮到傾城早晨並未進食,所以綠衣丫環端來的飯菜並不油膩,只有一碗清粥,還有幾碟小菜,香味撲鼻,讓人聞之不禁食欲大振。
傾城嘗了一點小菜,味道不錯,很和她意。
余光不禁瞟到身旁的綠衣丫環,傾城抬頭看她,「你還有事嗎?」
「小姐……你……你不記得奴婢了嗎?」綠衣丫環不可置信的望著傾城,水汪汪的大眼楮里隱隱有著淚光閃現,讓人一看便于心不忍,忍不住想要上去呵護。
傾城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細細地打量起面前的綠衣女子來,而那綠衣丫環卻絲毫也不敢動,唯恐自己一動便會錯失了讓傾城認出自己的機會來。
自己離開了這里十三年,這里的一切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照時間算來,她離開時,這名女子頂多也就只有六歲的樣子,如今她已經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這讓她怎麼認?
不過細細一看眉眼之下,似乎是有些熟悉,但是傾城卻不敢認定,「你是……你是浣竹?」
「小姐……」克制許久的眼淚終是在這一刻噴涌而出,浣竹一頭撲進傾城的懷里,像是一個受了欺負的小孩子,只有傾城的懷抱才能夠讓她得到安全感。
「浣竹別哭,沒事了,我回來了。」傾城眼楮有些澀澀的,輕輕拍著浣竹的後背,細細的安慰著。
哭了好一會兒,浣竹好不容易才停歇了下來,離開傾城的懷抱,卻發現傾城肩膀處的衣衫早已經被自己的淚水打濕透,不禁有些歉意,「小姐對不起,奴婢弄髒了你的衣服了。」
順著浣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肩膀,那里果然已經被打濕一片,傾城卻毫不在意,一手握住浣竹的手,另一只手替她擦干眼淚,笑笑道︰「沒事的,一會兒換一件就好了。」
「小姐,我還以為你不要奴婢了呢?」浣竹淚眼婆娑的控訴著傾城拋下了自己,模樣像極了一個受盡欺負的小孩子,惹得傾城一笑。
「怎麼會呢?我怎麼會不要你呢?」
浣竹是許曼卉,也就是傾城的親生母親從大街上撿回來的,據說那時候浣竹還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許曼卉見她可憐,便將她帶回了府中。
後來傾城長大,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清秀俏皮的小女孩,便請求母親讓浣竹做自己的貼身侍女。
之後浣竹便一直留在傾城身邊,照顧她的起居飲食,也身兼玩伴。兩人名為主僕,卻情同姐妹,而傾城也是一直將浣竹當成自己的妹妹的看待,只是不知道她離開的這十三年里,浣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到別人的欺負。
「還說呢,小姐一走就是十三年,也從來不回來看浣竹,浣竹在這里就小姐一個親人,小姐走了,留下浣竹一個,浣竹無依無靠,受盡欺負也只有忍氣吞聲……」受了這麼多年的欺負,如今傾城回來了,浣竹真想把自己心中的所有屈辱全都一吐為快。
傾城低頭不語,她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回來,她恨死這里了,恨死這里的每一個人,卻不想,這里竟還有一個人牽掛著她。如果她知道,前幾年她就會回來這里帶走浣竹,絕不會讓她留在這里受到任何委屈。
等等……
「你說什麼?有人欺負你?是誰?」如果讓她知道是誰膽敢欺負她的人,她一定要那人好看。
「沒有……沒有誰欺負奴婢。」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浣竹下意識的想要掩蓋,她可不想小姐一回來就給她惹麻煩,那樣她就真的罪過了。可是卻不想,浣竹抽回手時,傾城不小心踫到了她的手臂,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察覺到浣竹的不對勁兒,傾城在浣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的時候,撩起她的衣衫,頓時,手臂上數條參差不齊,顏色或深或淺的鞭痕出現在她潔白的手臂上,瞬間刺痛了傾城的眼。
從傾城身上所散發出的冷冽氣息讓浣竹有些害怕,趕緊放下衣衫遮住手臂上的鞭痕,「小姐,奴婢沒事,這是奴婢不小心踫到的……」
「是誰干的。」傾城冷冷的問,宛若來自地獄里的修羅使者,就是連浣竹這個曾經跟她最為親近的人也不免得有些心顫顫的,總覺得小姐和以前不一樣了。
「小姐,奴婢真的沒事……」浣竹還妄想找理由掩飾,誰知傾城一記冷眼掃來,嚇得浣竹渾身一怔,低頭道︰「是二夫人?」
安眉?
傾城的眼中射出嗜血凶狠的目光︰很好,安眉,咱們倆就新賬舊帳一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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