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已過,李管家已經來啟稟了好幾次,問什麼時候可以上菜,可是每次等到的都只是上官信不耐煩的一句再等等,皇上都還沒有回來,他又怎麼敢先吃?
派去陵園的人已經去問了好幾次,可皇上身邊的汪公公卻只說皇上下旨不許任何人打擾自己和娘娘祭奠生母,而那些被派去的侍衛也就只有原話照搬,一字不漏的再轉告給上官信听。
安眉坐在一旁早已不耐煩,從見到傾城一身光鮮亮麗,在眾多侍衛宮女的簇擁下來到左丞相府,從那時起,她便已經在心里恨透了傾城。
也都怪自己生的女兒不爭氣,皇上與沈孟彥之間,她卻偏偏棄皇妃之位而選擇做一名大臣的夫人,白白把這樣好的機會讓給了傾城。
因為在她心里,也只有上官雨汐才配得上做當今皇妃。
天朝國人都只知道左丞相府有一名名叫上官雨汐的小姐,卻從不知道還有一個傾城的存在。所以她也一直以為,都是傾城的出現破壞了原本屬于上官雨汐的幸福,也搶走了應該屬于雨汐的一切。
「相爺……」安眉剛一開口,上官信仿佛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麼了一般,厲聲呵斥,「閉嘴。」
安眉生氣,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悻悻地閉上了嘴,不再發一言。
而從方才見到皇上起,上官雨汐便在心里一直留意著皇上與傾城兩人之間細微的感情變化,她總有一種感覺在心里涌現,那便是︰傾城與皇上並不是相識于三天前,那個成親的夜晚。
從皇上肯放段,親自陪著傾城三朝回門,便可看出皇上對她的用心。更有,她也注意到,皇上看傾城的目光,是那樣的深情款款,柔情無限。
試問,這是一個僅僅只相識了三天的新婚夫婦所能夠表露出的情感嗎?
所以,她能保證,他們之前一定早就認識。
可是如果早就認識,那皇上直接下旨讓傾城進宮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故布謎團,下聖旨寫上讓上官小姐進宮為妃,這不是讓外界人有所誤會嗎?
還有,她記得,曾經傾城似乎在平西王府也住過一段時間,那就說明,她其實和八王爺南宮浩然也是認識的。
那麼,傾城,皇上,八王爺……真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雨汐,雨汐……」
正在處于沉思間的上官雨汐根本就沒有听到沈孟彥在叫自己,直到肩膀處傳來的搖晃感,這才讓她從失神間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說著,沈孟彥的大手已經探上了上官雨汐光潔的額頭,索性的是,她並沒有任何不適,這才讓他無形中舒了一口氣。
「我沒事,可能是因為昨晚沒睡好的緣故吧。」隨口扯了一個謊,上官雨汐目光有意無意地閃了閃,並沒有直視沈孟彥迎來的目光。
「你要好好休息,別太勞累自己了,知道嗎?」沈孟彥關切地說道,握著上官雨汐的手十分溫暖。
上官雨汐勾唇一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自從上官雨汐進了沈府,府中一切的事情全都交由了她處理,錦繡從旁協助。所以上官雨汐以此為理由,沈孟彥並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皇上駕到,辰妃娘娘駕到」
聲音響起,廳內的眾人慌忙收起內心的情緒,起身來到門口相迎,跪下齊呼︰「臣等參見皇上,參見辰妃娘娘。」
南宮亦辰一身明黃龍袍走進,無視地上跪著一片的人,徑直走到廳內的主位前。傾城跟在其後,臉上依舊是一片漠然,讓人根本猜不透她的心里所想。
汪公公與浣竹緊緊跟在兩位主子的身後不發一言,其余跟隨侍衛便留在了門外,隨時保護著皇上與娘娘的安全,也靜等著皇上的吩咐。
行禮後起身,眾人皆恭敬立于廳內,惶恐不安的看著一臉煞氣的南宮亦辰。
因為此刻的南宮亦辰,從他身上所散發出的濃濃怒氣便已經讓眾人心有余悸,做事說話不得不小心翼翼一些,
「皇上……」
「大膽。」
上官信剛一開口,誰知南宮亦辰卻厲聲呵斥,上官信著急下跪,其余家眷見此,自然也就跟著跪了下來,低頭不敢直視龍顏。
傾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人,又轉頭看向一臉怒氣的南宮亦辰,心中竟有些後悔方才和南宮亦辰說的那些話了。
剛才他們祭奠完許曼卉,正朝著左丞相府這邊趕,誰知南宮亦辰竟然在馬車上問起她以前的事情,還包括她和許曼卉是如何被趕出左丞相府的。
因為這件事情包含到傾城的傷痛,所以南宮亦辰與南宮浩然都沒有派人去查得清楚,而他們也只是知道傾城與上官信,以及安眉之間都有著很深的仇意,但至于仇恨來于何處,她們又是如何被趕出府的,這些事情他們卻無從得知。
而且,傾城也不一定會自己告訴他們,所以,主動問她才是上策。
剛一祭奠完生母,傾城心情低落,南宮亦辰這樣一問,傾城也沒有多想,竟然將從前的事情都一一相告,當然,自然也包括了安眉陷害許曼卉一事。
如今看南宮亦辰這樣大的反應,想必他是真的動怒了,那麼安眉……
「臣惶恐,不知皇上所謂何事?」多年的政場磨歷,已經讓上官信不論處于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依然可以處便不驚,鎮定自若。
南宮亦辰從鼻尖哼出一個單音,怒氣不言于表。
不但上官信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就連其他人也都是一臉茫然,但是他們卻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皇上動怒了,而且很是生氣。
見所有人除了沉默都沒有任何反應,南宮亦辰冷笑,將目光對上了也一同與上官信跪在地上的安眉,聲音冷冽如冰,又帶著無限的邪魅,「二夫人,怎麼,你倒是鎮定啊。」
被當眾點中姓名,安眉渾身一震,抬頭惶恐的看著一臉怒氣的當朝天子,雙眸中流露出的也盡是懼意。
所有人的目光也在南宮亦辰開口時,不約而同的落在了安眉的身上,這卻更讓安眉害怕,就連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上官信側頭看了瑟瑟發抖的安眉一眼,不明所以的問道︰「皇上,不知內室犯了什麼罪,惹得皇上龍顏大怒?」
「是啊是啊。」安眉也趕緊附和。
其余人也均是不解的看向南宮亦辰,大家都知道安眉雖然囂張跋扈,但那也僅僅只限于左丞相府的丫環與小廝們,她應該沒有什麼地方會觸怒到皇上才對,為何皇上會這麼生氣?
上官雨汐沉眸,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南宮亦辰冷哼,一轉身,眾人只見眼前一道明黃衣角飄過,南宮亦辰已經穩穩地坐到了主位之上,睨著廳內眾人,「不知犯了什麼錯?哼。」
「麻雀變鳳凰,破壞別人家庭,這是不是罪?興風作浪,設計陷害,這是不是罪?顛倒事非黑白,趕走辰妃與大夫人,這是不是罪?恩?」
南宮亦辰一條一條的數著安眉所犯下的罪孽,既然她說不知道到底犯了什麼錯,那好,他就一條一條的告訴給她。
只是,這說出口的每一條,在眾人听來,似乎都是罪過,尤其是最後一條,想必皇上也斷斷不會放過她。
這些話響徹大廳,每一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眾人皆是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安眉,仿佛想在她身上認證,看皇上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
而安眉早已經被皇上的威嚴嚇得面色蒼白,這些罪責一條一條都如矛頭直對著她,仿佛要將她凌遲。而她,也早已經嚇得要忘記反駁解釋,就這麼呆呆地愣在原地,如同刀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卻不知反駁。
眾人皆是不語,安眉想開口,卻是不知如何要為自己辯解,似乎這些罪責已經緊緊地釘在了她的身上,她已反抗無效,只能默默承受這一切。
凝著廳內一身光鮮亮麗的安眉,南宮亦辰嘴角噙著一抹笑容,淡然道︰「你既沒有為自己辯解,那就證明這一切皆屬事實。」
「我……」安眉語塞。
「既是如此,你設計陷害當朝皇妃,理應處斬,那朕就賜你一死,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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