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說現在上官雨汐最重要的是需要靜養,房間內不適合待太多的人,傾城自己本身也會醫術,自然知道張太醫這話說得在理,便只留下了錦繡一個人照顧,並且吩咐她,只要上官雨汐一有什麼動靜,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告訴她。
出了這件事情之後,錦繡自然也不敢再馬虎,連連點頭應是保證之後,傾城這才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這才帶著浣竹與張太醫退出了房間。
「娘娘,你就放寬心吧,二小姐不是沒事嗎?孩子遲早還是會有的。」浣竹攙扶著傾城走出房間,見她滿臉憂愁的模樣,實在是不忍心見她如此煩擾,這才開口勸慰道。
傾城偏頭看了一眼浣竹,卻也只是欲言又止,臉上的煩憂之色卻是更重。
上官雨汐不能夠再懷孕的事情如今只有她和張太醫知道,浣竹並不知情,所以這才會認為上官雨汐自己的身體沒事就好,可是她卻不知道,上官雨汐……已經再也不能夠懷孕了。
一個終生都不能夠再懷孕做母親的女人,就算是她嫁得再幸福,她也永遠算不得上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也更加不會是一個幸福的女人。
走到院中,傾城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情,頓住腳步,微微嘆了一口氣。可是其中的心酸與煩擾,卻也只是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就是浣竹至今也還不知情。
「娘娘。」張太醫見傾城如此煩心的模樣,心中有一言卻也還是忍不住說道︰「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太醫但說無妨。」
「娘娘,微臣覺得,沈夫人的這一件事情事有蹊蹺啊!」這件事情原本在房間里的時候張太醫就準備說了,可是他又不敢確定是不是自己有誤診,可是後來再次給上官雨汐把脈,如今又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前因後果,實在是覺得上官雨汐這次流產蹊蹺得很。
試想一想,一般女子懷孕,最多不過兩個月就能夠被人發現,可是上官雨汐卻是足足懷了三月有余。而且這其間還有沈府這麼多人前前後後,里里外外的伺候著,難道就真的沒有一個人發現嗎?況且,女子在懷孕其間是會出現很多癥狀的,上官雨汐就算是癥狀不太明顯,也絕對不可能會一點異于普通人的癥狀都沒有,也更家。
更重要的是,如果事情真的如錦繡所說的那般,上官雨汐在府中的膳食都是有特定的廚子所做,應該不會有事,而且她最近的胃口不是怎麼好,也不怎麼吃東西,也不過就是今天在仙樂宮中喝了一小杯君山銀針而已。
可是君山銀針是南宮亦辰賞賜給傾城的,他與傾城都曾喝過也沒有出事,想來也不會是有人在茶水當中下毒。況且,區區一小杯茶,是不可能會對上官雨汐造成流產的影響的,可是她卻是偏偏就這麼流產了。
難道……是有人想要故意加害上官雨汐嗎?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想要加害上官雨汐的人又是誰?他又有什麼目的?
「張太醫的意思是,沈夫人、流產,這並不是一個意外?」傾城根絕自己心里所想推敲出了這個結果。
「正是。」張太醫應道。
果然還是何她想的一樣。
一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傾城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瞬間變得陰暗許多,心情更加的煩躁起來。
她也可以說是從小就在代國宮中長大,雖然身邊有師父和蕭宇風的保護,可是她也看見過不少的後宮爭斗。後宮中的女人為了爭寵,為了名利,為了那個遙不可及的皇後之位,每一個人都將自己變得心狠手辣,將自己包裹在一個陰暗的世界中不見天日。在她們的心中,在她們的生活當中,每天除了勾心斗角就是爭寵名利。
難道這樣不累嗎?
她以為自己是不一樣的,她也以為自己可以試圖改變這一切,可是首先擊垮她的,卻是自己妹妹流產的消息。
那不是一個意外,而是人為。
陰暗的勾心斗角。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雨汐又不是後宮中人,怎麼就有人會將矛頭指向她呢?而且她還剛成親不就,現在卻要告訴她,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再有孩子了,她怎麼可能會承受得住?
「娘娘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如果這是有人故意下毒想要害沈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那麼解掉其他人下在沈夫人身體里的毒,說不定想要再懷孩子,還是有一線希望的。」雖然知道這個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可是見辰妃娘娘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算是看在辰妃娘娘和逍遙子關系不錯的份上,他也會竭盡全力治愈上官雨汐的。
傾城微微點頭,事已至此,她已經別無他法了。
「張太醫,本宮就將沈夫人交托給你了。」傾城囑咐道︰「至于下在沈夫人身體里的毒究竟是何物,還勞煩張太醫多加費心了。」
「娘娘放心,微臣一定竭盡所能。」
「好。」
「時辰不早了,微臣先行告退。」張太醫拱手作揖,恭敬退下。
張太醫一走,院中便只剩下了傾城和浣竹兩人。
想想方才上官雨汐昏倒在她的面前,那面色蒼白無色的樣子,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揪著一般的疼痛。
她一定會查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情,絕對不會讓上官雨汐的孩子白白的犧牲掉,因為那也是她的小外甥啊!
「城兒。」
傾城轉身準備回房間休息,卻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而在整個皇宮中,會叫她「城兒」的人,便只有他一個。
傾城剛要行禮,卻被南宮亦辰雙手扶起,「不必多禮。」
「謝皇上。」現在的她已經精疲力盡,也沒有什麼心思真的和南宮亦辰說什麼宮中的規矩。
「辰妃娘娘,雨汐……雨汐她怎麼了?」沈孟岩焦急的看著傾城,急急需要一個答案。
方才他和南宮亦辰正在兩儀殿中商量著朝中事情,結果就听到仙樂宮的宮人來報,說上官雨汐出了事情,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一听到上官雨汐出了事情,沈孟岩也不敢多加逗留,南宮亦辰也沒有怪罪。
原本南宮亦辰是想著派汪直帶領沈孟岩過來的,可是一想到上官雨汐出事的地方是仙樂宮,又擔心傾城也會跟著出什麼事情,所以便也親自過來了。
傾城搖搖頭,面色一片蒼白,「她……流產了。」
「什麼?」沈孟岩如遭雷劈,這個回答讓他許久都無法能夠接受。
傾城明白他的心情,畢竟在這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孩子的存在,如今他知道是知道了,卻是收到了自己孩子已經流產,胎死月復中的消息。這無論是換了誰,都不可能會在一時半會兒就能夠接受得了的。
「她……還好嗎?」良久,沈孟岩方才啟口。
雖然在一時間既知道了自己有了一個孩子的消息,可是又在同一時間接受了自己孩子已經沒了的消息,這的確很讓沈孟岩大受打擊,可是想想他從未見過的孩子,他此刻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妻子如何。
「她不好。」強忍了許久的眼淚幾乎在說出這一句話時奪眶而出,傾城聲音哽咽的說道︰「她一點兒也不好。」
沒了孩子,以後又再也不能夠生孕了,她的妹妹能好嗎?
縱然她也不想要說出這些話來更加刺激沈孟岩,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倘若連他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又如何能指望著讓上官雨汐能夠接受?
知道傾城心情不好,南宮亦辰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勸慰她,只能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用自己的行動來告訴傾城,不論她遇到了什麼事情,她的身邊一直有他在,一直在。
「她怎麼了?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心里的擔憂讓沈孟岩已經失去了理智,竟然不顧南宮亦辰還在場,也不顧傾城的身份,雙手握住傾城的雙肩不停的問著傾城,「她到底是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你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
傾城也是一個倔脾氣的人,本來因為上官雨汐的事情她的心情就一點兒也不好,簡直糟糕透頂。此刻沈孟岩又如同發了瘋的一般在質問她,她的心里更加是煩躁。還不等南宮亦辰阻止沈孟岩對她的無理,自己便已經一把揮開了他的手。
可是想想此刻仍舊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上官雨汐,傾城也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一些,說道︰「我問你一句,如果說,你的妻子再也不能夠為你生兒育女,你是會如從前那般一如既往的愛她,還是會……」另娶他人。
每一個男人娶妻子的最終目的無外乎就是傳宗接代,可是如今上官雨汐已經失去了一個做母親的資格,身為上官雨汐的姐姐,她有責任為自己妹妹的終生幸福考慮。可就算是不為了妹妹,也算是為了自己,傾城也必須要知道沈孟岩他是一個什麼態度。
一個終生都不可能再有孩子的女人,他還會一如既往,有始有終的愛下去嗎?
果然,傾城的一席話猶如一盆涼水將沈孟岩從頭到尾澆了一個徹底。
什麼叫做他的妻子再也不能夠為他生兒育女?
什麼叫做他還會不會如從前那般一如既往的愛上官雨汐?
傾城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雨汐出了什麼事情?
一想到了這個可能,沈孟岩也無暇回答傾城的問題,揮開面前的浣竹,便大步闖入了身後的房間。
傾城呆愣在原地,在她看來,是沈孟岩根本就無法接受得了自己的妻子再也不能生孕這個事實。
可是,倘若連沈孟岩都做不到了,她不知道,如果今日的上官雨汐換成了是她,亦辰又會不會拋下她?
只因為,她無法生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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