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郡郡府,這個曾經也光耀一時的府邸,如今破舊地就連乞丐都不願意來住,這里是前武威郡守和李傕的賊兵做最後的抵抗的地方,已經是沒有一片好瓦了,幾十個賊兵圍著一個冒著煙的火堆,在上面紛紛架起羊肉、牛肉等。一時間,烤肉的香味彌漫著整個府邸,一身鎧甲的李傕正坐在火堆的邊上,一手拿著壺陳釀老酒,一手拿著烤羊腿,正在高談闊論著。
賈詡從邊上的房間里走了出來,看了眼滿臉油漬的李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表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低喝了一聲︰「李將軍,我有軍情稟告。」
「啊,哈哈,是文和啊。」李傕醉醺醺地在邊上士兵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文和有何軍情,直接說就是。這里又沒有外人!」
「軍情緊急,還是獨自報告給將軍的好。」賈詡給邊上其他的將士使了個眼色。其他的將士都立刻明白了過來,告了聲罪就紛紛離開了。
待到只剩兩個人的時候,賈詡走上前,一把奪下了李傕手中的褐色圓形酒壺,大聲叱道︰「軍中不可飲酒這可是將軍親自下的命令,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呢?」
「沒……沒事。」李傕嘴里冒著酒氣,身體晃晃悠悠地說道︰「文和計策高明,郭汜已經奪下了安定城,我軍只要守住武威郡即可,小皇帝現在是甕中之鱉,插翅也難飛了。」
「將軍還是小心一點為好。」賈詡將奪過來的圓形酒壺往地上一丟,說道︰「困獸之斗才是最厲害的,將軍忘記了幾天前,小皇帝是怎樣以一當百的嗎?」
听賈詡提起城下之戰的事,李傕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涼氣,酒也頓時醒了不少︰「那真是太可怕了,小皇帝的護衛都已經死光了,這種事應該不會再出現了吧。」
「很難說。」賈詡在邊上潮濕的泥土上踱了幾步說道︰「粗略算了一下,小皇帝的侍衛應該還有兩千人左右,這些可以算是真正的精兵了,我擔心如果他們拼死保護小皇帝南撤的話,說不定小皇帝還真能逃回長安也說不定,所以我們一定要掌握他們的動態,能夠及時的增援,不過最讓臣害怕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小皇帝本人。李將軍應該你見過他幾面,你覺得小皇帝是個怎樣的人?」
李傕抬頭望著天上的彎月,曾經的往事歷歷在目,董卓為相國的時候,自己的確多次在宮中見到了那位不善言談的小皇帝,當時每每遇到大事小事,都是由董卓一個人定奪的,小皇帝根本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當年董卓也是看他比較听話,才廢了少帝立了劉協。可如今,張濟居然跟自己說,小皇帝居然是個懂得妖術的妖怪,凡近身十步者皆死。還有听說董卓在長安城城樓上,也是被小皇帝單殺的,自己也搞不懂到底小皇帝是怎樣一個人了。
賈詡見李傕眼神飄忽不定,便出口道︰「之前我听說董相國被小皇帝單殺在長安城樓上之後,便密切關心他的情報了,據我所知,當時小皇帝殺了董相國之後便急忙派出呂布追殺我等,要不是呂布貪財,在郿鄔多呆了兩天,要不是飛熊騎兵的腳力快,或許我們早就是刀下之魂了,之後他雖然任用了陳宮,可行軍作戰,所有的命令都是由他一人發出的,而且敢于親自上陣,還取得不小的成績,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文武雙全,最重要的是他僅僅只有十四歲,居然能夠壓住自己的才能,在董相國眼皮底下不顯山不露水地過了這麼多年,這種忍耐力可以說是曠古爍今啊,慚愧啊,想我這個年齡的時候,一做了點小詩,就立刻向周圍的鄰居顯擺去了。」
「你說的是真的?」李傕氣上心頭,一腳踢散了邊上的火堆,火星四射,燒著的木條散落了一地︰「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勸相國殺了小皇帝,自己稱帝。」
賈詡還想說些什麼,被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給打斷了,去探听皇帝大營的斥候滿頭大汗,急喘著氣的跑來,一下子跪倒在賈詡面前︰「李將軍、賈軍師,不好了對面大營從晚上到現在,一直在不停地趕造著攻城器械。」
「什麼,看來小皇帝真的打算以死相博了啊。」李傕怒上心頭,轉過頭睨了一眼賈詡︰「你說怎麼辦,是不是馬上叫士兵們做好防守準備,另外派人告訴郭汜,叫他往這里趕!」
「將軍莫急,待我再問問。」賈詡攔住李傕,從身上拿了塊白色的方形布條,低擦了擦斥候額頭的汗珠,詢問道︰「你只是听見聲音還是真的見到攻城器械了?」
「回軍師。」斥候感激地看了一眼賈詡︰「小的並沒有親自看清,只听到鋸木的聲音,不過之前每次出現這種聲音的時候,往往天亮就會出現一些新的攻城器械。」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賈詡對斥候說道,看著斥候遠去的身影,回頭對李傕眼光堅定地說道︰「將軍不必準備守城的軍隊,相反要準備好出擊的軍隊。」
「這是為什麼?」李傕詫異道︰「敵人要攻城,我們難道要和敵人城外決戰嗎?」
賈詡眼神中透露出一是笑意︰「將軍豈不聞虛虛實實之道嗎?這小皇帝如果真的打算攻城,那必然是在晚上傾巢而出,一舉攻下武威郡,如今他們故意露出風聲,那必然是不打算真正攻城了,如果將軍此時告知郭汜前來救城,那就恰恰中計,郭汜軍和皇帝的軍隊野外決戰,恐怕是勝少輸多啊。」
李傕也不傻,一听就明白了賈詡的意思哈哈大笑道︰「吾幸得文和相助,否則中計也,來人啊,叫起所有人,五更早飯。天亮出發,還有,立刻傳信給郭汜,告訴他們一定要嚴陣以待,必要時可以拿下武都,準備好前後夾擊小皇帝。」
賈詡幽幽地看著天上的彎月,生死存亡,就此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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