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輪正面激斗開始的剎那,源鬼藏的腦海內浮現了有關大豪院勇次郎的過往︰
年三十七歲,曾經是男塾的三年生筆頭,十八歲時在最殘酷的「驚羅大四殺」、「大威震八連制霸」以及「天挑五輪」死亡考驗中全部破紀錄地奪取首位的超級戰斗狂。之後投身海外革命,在各大洲戰區里殺得血債累累,被多國雇佣兵敬畏地尊稱為「戰場ソ鬼神」。三十五歲歸國,僅僅一年之內,單手擊敗日本第一柔術大國手武田雲角;一肩撞翻最強橫綱白翔;以一根剛抽新芽的櫻花樹枝,擊敗使用真劍的劍道大宗師柳生天現齋;忍術三大家,猿飛、丹波、服部三族高手聯手與其對抗,亦被其輕易制服。
如此人物,無論是否敵對,能在尚有余力時施展畢身所學與之盡情一戰,實乃快事也!已經六十歲的源鬼藏,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心靈穩如水中明月。
只是一個微不可見的動作,戰斗前停在他的肩膀上,開戰後一直在空中盤旋的鐵喙怪鳥,就宛如飛馳的流星,以弧線突襲大豪院勇次郎的背心死角。
暗殺兵法︰死穿鳥拳!這只罕見的珍稀怪鳥是中國雲南省原產,鷲鷹科的猛禽,極富攻擊性,特長是以尖銳的嘴,迅猛地攻擊獵物的致命要害,甚至能一鼓作氣地擊倒牛、馬這樣的大型動物。古代武人飼養這種鳥類,並在嘴上涂上了劇毒,使之成為殺人鳥。並加上自己的拳法同時攻擊敵人,形成了特異的死穿鳥暗殺拳。之後和很多中國文化與智慧結晶一樣被日本學習,成為一門很冷僻的暗殺術。
源鬼藏養的這只死穿鳥,更是最最強壯凶猛的王鳥,套有鋒銳金屬的喙上抹有極強烈的神經毒素,稍微觸之即可將強壯的銀背猩猩徹底麻痹。飛行速度之快,甚至遠超過其他隼類,這一招配合主人的正面壓制,極難防御。加上又是靈巧的活物,一擊不中,還陸續有來。
命令在死穿鳥進攻的同時,源鬼藏宛如狂風暴雨的棍勢,亦爆發出更強的力量劈頭蓋臉地亂砸而至!肆虐的力量,摧枯拉朽地攪亂大氣的流動。
在理論上,從眼楮看不到死角攻擊,大氣流動的感觸亦被嚴重擾亂,應該沒有理由會察覺死穿鳥比風還快的突襲。
但這些伎倆,騙不過大豪院勇次郎。
無須用眼看用耳听,到了他這個玄妙境界又在戰場上身經百戰的人,能直覺地感受到一絲生物的精氣磁場散發出的獵殺敵意。
在海外的戰場上,敵軍的狙擊手怎麼都無法暗殺他,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甚至無須回頭動手,在死穿鳥襲來的瞬間,他猛然一旋,施展出比「勁布周身,一羽不能加蚊蠅不能落」要高明得多的技巧——運轉外罡。而且以他的體能修為,布出的外罡比一般的丹勁武聖更勝一籌。爆發力更強。
殺神流鬥技——烈風冑!濃烈又無形的生命精氣帶動大氣之流,在大豪院勇次郎的周身一尺內化為層層疊疊的罡風氣流。若被這爆發力凶烈無比的外罡氣牆一卷,一般中等體型的鷹隼哪怕是稍微擦上一下,都要骨離肉散。
但源鬼藏精心馴養的這只死穿鳥王,卻在千鈞一發之下,發出一聲「呱!」地唳鳴,順著罡風的行進方向,一個弧線堪堪飛離,留下幾根漆黑鐵羽。
源鬼藏本身也是可以運用內外二罡的世界十大頂尖武聖之一,這只價值連城的寵物死穿鳥王名叫「飛天邪眼」,他專門針對性的親自用外罡進行過地獄式訓練。如果用人類的修為來比喻,這只殺人凶鳥就是全世界鷲鷹科物種中唯一的一頭武聖級猛禽。殺傷力、膽魄、神經反應、飛行速度與靈活性、耐力等等,皆遠遠的超過同類。甚至精英狙擊手都射不死它。
死穿鳥王「飛天邪眼」在高空中撲騰著翅膀,盤旋著試圖尋找再次突襲的時機。雖然並不妨礙大豪院勇次郎繼續與源鬼藏對決,但仍然分散了他一點精力。
死穿鳥拳需要的正是如此,對付弱一些的對手可以秒殺。對付特別強的敵人,又可以在心理上對其造成壓力。
很多時候,決定生死之別的勝負天平,正是因為這一點點心理上的壓力而傾斜。
但勇次郎正值壯年,天賦的體魄更是強悍無匹,堪稱全日本三百年來第一人。源鬼藏知道時間拖延的越久,他的勝算就越低。
除了一鼓作氣的拿下對手外,別無他法!
這正是源鬼藏為什麼沒有選擇在「終極斗陣」的比賽場上與其交手的根本原因——只有在真劍勝負的無規則之地,他才能使用兵器,同時盡情地運用包括「指撥透彈」、「死穿鳥拳」在內的外道流兵法。
「 剎!」源鬼藏雙目圓睜,爆喝一聲,內外二罡同時爆發!無形的精氣傳入手中的合金手杖,以仿佛在肉眼中消失的神速旋轉,卷起渦漩風暴。
霸極流最高奧義無形槍——渦龍天樓嵐!
霎時間,老者手中的武器仿佛卷起一條大氣渦流形成的無形之龍,呼嘯風雷之威,刮出的風浪氣流好像將怪談中的鐮鼬真空波搬到了現實。
「砰!」僅是一擊,就初次令大豪院勇次郎的瞳仁收縮。爆裂的紛亂氣流好像刀鋒一樣,切破了他的黑色功夫裝,露出了里面古銅色的肌肉。
但足以輕易切碎布料的爆流罡風,在他千錘百煉又狂涌著無形精氣的軀體上,連一條白印都無法留下。
老武聖攻防一體的最強絕技,狂轟向面前的武道殺神。而勇次郎亦絲毫不讓地以凌厲的拳腳不斷回擊。雙方在轉瞬間都爆發出了凌厲的外罡,令周圍的無形大氣不斷發出破裂之聲,方圓三丈內氣流狂亂暴走。
「哇……頂尖高手的生死對決,真是過癮。」在遠處的李譜眼楮一眨也不眨地利用「獵人模式」全角度觀看這場淒涼月夜下的頂尖對決,「剛才他們互相叫鬼藏老頭和勇次郎,難道他們就是張噬之前提到的世界十強中的源鬼藏和大豪院勇次郎?一定是了,不然不可能這麼強。不過,也太強了吧?特別是那個叫勇次郎的家伙,恐怕比當初的晨心阿姨都厲害了?」
「鬼藏老頭的實力算很不得了了,不愧是世界頂尖十強之一。可惜……」李譜搖頭暗嘆。那個叫大豪院勇次郎的武道狂人,簡直是深不可測。
因為到目前為止,大豪院勇次郎不但是全程空手對敵。更可怕的是……他沒有使用出能真正稱得上「技巧」的高深武技。
僅僅是直截了當的壓倒性暴力,就已經讓使用趁手兵器,又有怪鳥幫忙的源鬼藏絕招連出也佔不到什麼上風。
當大豪院勇次郎使用「技巧」時,可能就是決定勝負的時刻。
激戰到酣處,大豪院勇次郎肌肉交錯的面龐上,宛若修羅的狂態越發濃烈,看似凶惡異常——但這是他心情非常愉悅的表現。
作為餌食——現在的源鬼藏已經足以讓他開胃了!
在全程觀察的李譜眼中,神與意合,發動借相、氣與形合、刺激潛能的大豪院勇次郎渾身肌腱收縮膨脹,右臂五指並攏,放在腰間,成居合式。高度凝聚的精神拳意催動渾身濃烈的無形精氣能量,形成的氣勢場令他整個人仿佛化為一尊氣吞天地的鬼殺神。
李譜屏住呼吸,本能地感到,這名他所見過的最強者,要使用絕殺技了。
驟然間,勇次郎宛若拔劍抽刀般,赤手空拳地施展出雲耀之太刀的架勢,以斬裂真空之勢斜劈向仿佛手握「大氣之龍」的源鬼藏。
遇人、切人,遇鐵、斷鐵、遇風、斬風!遇神、殺神!萬物皆斬之秘拳,殺神流超奧義——天羽羽斬十拳劍!
精氣能量在掌緣化為無形刀鋒,帶著「以滅殺之心斷絕世間一切理」的無上拳意,毫無阻攔地截斷源鬼藏這式「渦龍天樓嵐」的凌厲攻勢。
「什麼?」李譜驚愕地瞪大了眼楮。
在這一瞬間,他隱隱約約地親眼目睹了只屬于頂尖武者的超凡聖域。
如果這只是簡單的超音速手刀,或許只是將源鬼藏轟退。但這一招後,不但爆流風渦被真空之流徹底切斷,連源鬼藏手中足以承受數百鈞動能連打的「天狗杖」也干淨利落地斷成二截。
肉掌是無法切斷合金的,何況是遠超普通材質,老武聖以灌注精氣的技巧、令這柄「天狗杖」更加強韌牢固,承受近近十噸的極限動能也完好無損。但大豪院勇次郎卻宛若奇跡般地做到將武器帶兵主一擊斬斷。
空中的死穿鳥王「飛天邪眼」見到主人陷入危機,頓時宛若一根離弦的箭矢般,奮不顧身地疾沖而下!
「煩人的鳥兒。」大豪院勇次郎宛若食人凶獸般呲牙,抬手連續數記劈空掌。在虛無的大氣中混入本身的磁場精氣,好像炮彈一樣拍了出去。
殺神流鬥技——真空殲風沖!
「飛天邪眼」敏捷地躲過了前三記氣壓掌風炮,但能把一只鳥當做對手來出招,勇次郎已經給出了足夠的尊敬。如同他計算好的一般,第四記掌風擦過「飛天邪眼」的翅膀,第五記赫然命中,將其擊落下來。
勇次郎抬手接住被風壓打得暈乎乎的怪鳥,擒在掌中,只需要稍一用勁,就可以將其拗斷脖子。
但這名超級凶人只是抓著殺人猛禽。面孔湊近,虎目中透出足以讓北極熊見了也要匍匐發抖的凶暴煞氣,肌肉交錯的面龐上堆出一副很惡魔地表情,威脅道︰「不要鬧,否則活炖了你!」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