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國內,丞相府,鳥語花香。
那一簇簇盛開的牡丹,近乎要將它們那傲人的包裹著整個丞相府,以此襯托這府中繁華,府中之傲,微風輕拂的柳樹,柳葉如細碎的麥穗一樣飄動,湖水清澈,架著湖中亭,與丫鬟們放著風箏,戲耍奔跑,府中工作秩序依舊,盡顯一片安然的色彩。
卿玉坐在自家那破舊的小屋旁,搬著一張舊木凳,坐起來搖搖晃晃的,一個不慎整個人都要摔下去,手中拿著一卷繡花,正皺著眉頭不停地飛舞著。
「,可以吃飯了。」
紅霞的聲音自屋內傳了出來,卿玉看著自己手上那繡得還算一般的紙花,不由嘆了一口氣。
那一天之後,已經過了幾個月了呢。
當日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溺水而亡,卻被撞車而魂穿異世的自己附身,她知道了,自己還是卿玉,只是已經不再是前世那個天才法醫,而是今生北冥國,丞相府內極為不受寵的庶女。
那一日,自己落水,無人相救,唯有自己的貼身丫鬟紅霞,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跳入湖中,好不容易將自己救上了岸,卻晚了一步,呼吸都已經沒有了,剛巧被自己附身于這具身體,重新蘇醒了過來。
卿玉將手中的繡花放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便往內屋走去,說是自家的屋子,但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到處都是缺口,能補上的就勉強用窗紙補上,不能補上的也只能搬塊石頭勉強擋住風口,一到下雨,這間屋子就會變成水屋,不能住人。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卿玉明白這個道理,更何況這幾個月來,經過自己的調查,這府中的人沒有一個關心她與紅霞的死活,都拿她們當做白吃飯的廢物,若不是他們自己在後院里那荒廢的田地種了些谷子,加上平日里刺繡換取的生活費勉強度日,早已經餓死了。
但卿玉發現得並不只是這個,幾個月前那次落水,並非是自己一時大意,而是有人故意陷害,想要看自己出丑,卻不料鬧出了人命,怕惹上事才沒有張揚,只是卿玉還是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那次事件的幕後主使是誰,自己也有個想法,只是她並沒有腦子發熱上門去討個說法,因為自己的地位實在卑賤。
而在這個時代,卑賤的人,是沒有什麼公平可言的,說不定此話一出,自己和紅霞反倒是要搭上性命,所以卿玉一直沒有默不作聲,而那個幕後主使,也因為這次的事情,也少來欺負她們主僕許多。
「喲,你這個賤人生的胚子還沒死啊?」
就在卿玉沉思的時候,突然一個尖銳的嘲諷聲傳入耳中,扭頭一看,便見一名女子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趾高氣揚地往自己的方向走來。
來者一身翠色廣袖襦裙,腰系碧綠錦帶,越發顯得腰若流素,儀態萬千。仿若夏夜的盈盈滿月,臨水的踏波仙子,卿玉記得,這個人是相府的嫡女—卿仙,果然有她驕傲的資本。
「有何貴干。」
卿玉平靜地說道,這個人雖然平日里沒少給自己和紅霞白眼,卻從來不曾親自踏入過這里,生怕髒了自己的鞋,今日前來,恐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至于她的嘲諷,權當狗吠,這樣的人,理得越多,她就會越猖狂。
「來看看你這個賤人生的胚子死了沒有。」
卿仙冷冷笑道,露出與她那高貴的裝飾不一樣的嘴臉,揮了揮手,身旁的兩位丫鬟婉身而退,雙手交織于翠色的長袖中︰「我說賤人,本給你一個機會,跪下來求求本,然後將本的鞋子個干淨,這樣的話,本說不定還會向爹爹求情,給你和你那個下等奴婢換個房間住住?怎麼樣,這個條件很好吧?畢竟你這樣的房子沒法住人,嘖嘖,本還真服了你了,在這樣的地方住著都沒有死,你這生命力如螞蟻般頑強啊。」
「如螞蟻也挺不錯的,總比某些花枝招展的蝴蝶好,就算再怎麼美麗,一旦被人折了翅膀,就只能無助地墜落在地上等死,不是嗎?」
卿玉眉目含笑,嘴里說出的話卻是暗含嘲諷,直指眼前的人的軟肋。
卿仙杏目一瞪,她怎會听不出卿玉這樣子說暗里是在罵著自己?直接揮了一巴掌︰「你這賤人,還敢頂嘴,看來久了沒教訓你,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給你臉還不要臉了!」
卿玉側身,躲過這一掌,不與眼前的人一般見識,淡淡地說道︰「我說三,你來這里不會這麼無聊吧?有什麼事情就快說吧,我可沒那麼無聊跟你打架玩。」
此刻紅霞也听到了外面的動靜,走出來一看,便見自家與卿仙正對峙著,連忙小跑著來到卿玉的身旁,半抬著頭,有些不敢直視卿仙那鄙夷的目光,但仍用自己弱小的身軀擋在卿玉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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