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公孫整了整衣冠,才道︰「姑娘,我給這狗取什麼名字是我的自由,難不成這天下只能有一個朱梔子,再說了,我這黑狗叫朱梔子,說不定還是辱沒了它,至少它不會像怡紅院的那個朱梔子為富不仁,為虎作倀,只認錢不認人!」
說完看著那姑娘,這才發現她露出來的肌膚光潔瑩潤,娥眉似含情,鳳眼如秋波,只一身秋香色的粗布服,還遮住了半張臉,就自成一股風情。尤其對上那雙眼,心中一跳,面上已微紅。總覺得這眼神有些熟悉。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說完,理直氣壯的挺了挺胸膛,眼神往旁邊挪了挪,不敢再看她。
那姑娘突然一笑,聲音猶如珍珠落玉盤,不,落在賽公孫心上,他後背僵直,心如擂鼓︰奇了怪了!
「哼,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般憤世嫉俗,仇富的人。」聲音輕柔,但是夾著顯而易見的揶揄。
賽公孫還來不及辯駁,就听她繼續道︰「我倒是想問問,朱姑娘是騙了你一文錢呢,還是…你是她公堂上的對手,輸了不服氣?再說了,她掙的是富人心甘情願給的錢,來路光明正大,你又憑什麼說她?」
賽公孫頓時臉紅到脖子根︰「你……」
正好又有人來買醬肉,這姑娘做了個‘請’的手勢︰「公子,貨銀兩訖,還麻煩你,別擋著我做生意。」
小黑狗撒歡的圍著賽公孫的靴子,一會動口,一會動爪子,不亦樂乎,賽公孫輕輕的踢了踢它︰「走,朱梔子,咱們回去,好男不跟女斗!」這賣醬肉的小姑娘跟朱梔子一樣伶牙俐齒,我憑什麼說她?哼!憑我最有資格說她了!
姑娘垂下眼簾,眸子閃過一抹譏諷︰好一個「好男不跟女斗」,每次敗陣下來就是這句,他不嫌煩麼!二十多歲的人了,還做這麼可笑的事情,還真是幼稚!
剛送走了客人,從後廚出來一個嫂子︰「梔子,你看我今天配的調味料對不對?我還真是笨,總是做出來和你弄的味道不一樣,又讓你一大早跑一回。」
兩人說著就往廚房去了。
「阿旺嫂子,沒關系,今天基本都對了,就是這茴香還少了一點點,你再加上兩錢……」
「瞧我這笨手笨腳的,下回我一定不會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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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不凡看著小茶幾對面帶著面紗的紅衣女子︰「梔子姑娘,小爺我付了二十兩金子,你連個臉都不露?小爺我可沒听說過這規矩!」
女子素手輕揚,不疾不徐的捻起一只紫砂小杯盞︰「品茶先聞茶香,卓公子,我這聞香杯可還入得你的眼?你試試,這碧螺春雖不是上品,但茶香清雅,茶水剔透,也算的二品,這聞香杯杯身狹長,最能保留茶香了。」
「廢話不多說,小爺要喝茶有的是,二十兩金子,別說你這聞香杯了,買下你這間房也算綽綽有余了吧!」
「來人,送客!」
卓不凡差點跳起來︰「朱梔子你什麼意思!小爺哪點沒按照你的規矩來?」
女子依舊輕攏杯盞︰「不得拒絕朱梔子的第一個要求。」說著指了指門口貼的一長紅底黑字的「公約」。
卓不凡側頭,最後一條赫然就是她剛說的那條。
還來不及反應,闖進來兩個大漢,一人一邊,抓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