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農門 0520.點破

作者 ︰ 墨小寶

宋慶予懂得用自身的優勢來獲得更好的資源,宋鸞華歷經兩世、自然也曉得其中的利害。

三言兩語把宋太夫人的推敲與判斷說個分明,更是打鐵趁熱,不待宋老太爺開口、便做主將二房的收成撥出一半上繳給宋老太爺。

她上一世在宋家待的時間並不長,可對于眼前這個老人,卻還是知道不少與其相處的方式。

他雖然大多時候以家族名譽與好處出發,可是在你做出誠意、拿出足夠的東西,他也不會介意做一回順水人情、讓彼此的臉面都好看。

「鸞姐兒,這事雖由當,可要是沒同成柏談過、只怕不甚妥當。」宋老太爺很是意外地看著宋鸞華,好半晌才是緩緩說道,「雖然大部份的莊子收益並不理想,但當初荒田撥給你們也是想由著你們發揮,可從來都沒有想到要佔你們的便宜……」

「爹爹就是知道祖父會這麼說,這才特別要孫女說個分明的!」宋鸞華戴著帷幕、表情讓人難以看清。只是她側著修長的頸項,配合著俏皮的聲調,听起來既是天真、又是誠懇。

誰不愛听好話?

宋老太爺一听是宋成柏在不明情況之下,提早發的話,當即是放下了心來,捻了捻胡須,也沒有推諉、便是大大方方地收下了,「既然如此,那祖父也不和這小丫頭客氣什麼,說是一半、就拉一半過來吧!」

既不問二房確切的收成,也不問二房對于其他剩下的谷物有何打算。便是在朗朗乾坤之下,直接要與宋鸞華交割了!

宋慶予看在眼里,眉頭鼻尖連著抽了抽,手指握在袖中、死死地握緊,臉上是笑著說道,「七妹妹好是厲害!這才剛剛幫忙打理田莊,就可以讓望月樓都不計代價地想搶先拉走收成上來的作物……不知有沒有什麼訣竅呢?」

宋鸞華挑了挑眉,似乎很是不解宋慶予在這時候的發話的用意。

不過她向來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宋慶予既敢發招、她自然是敢接著的。

「二哥說笑了!」宋鸞華微微一笑,有些羞赧地退後半步、彎下了腰,「妹妹的丫鬟家里就是宋家的佃農,當初大伯母指給妹妹時,也是因緣際會才曉得其兩個哥哥的厲害。再有陸老先生的指點左右——這次能豐收、還真不是妹妹的功勞,反該說是多虧了他們勤勤懇懇的照護!」

沒點名、卻是認認真真地說了桃花的家人們、甚至是倒戈過來的人的好。

這可真沒幾個主子有這麼寬闊的心胸,把功勞都往別人身上推去!

「行了行了——!」就在宋慶予愣神之時,宋老太爺已是爽然地哈哈一笑,撫掌說道,「就知道這小丫頭心機忒深,回頭祖父是覺得不會少了他們的好處的!這下該滿意了吧?」

「多謝祖父——!」宋鸞華笑地蹲下了身,真心誠意地給宋老太爺福了禮,脆生生地說道,「祖父大人英明果敢,禮賢下士,孫女拍馬不及、只好東施效顰先了!」

有了宋老太爺的話在先,宋鸞華便立刻轉頭吩咐扶桑先行坐了她的車回桃花哥哥那里去——搶在今天所有人都在,好把說定的數量,一次都先同宋老太爺交接完畢。

宋慶予那眼楮可亮得磣人,未免夜長夢多、更擔心陳氏等人帶頭耍賴,她還是先趁著宋老太爺心情不錯,把所有最有利的籌碼都先拿到手的好。

扶桑一看自家姑娘的計策奏效,哪里還肯悠著?興高采烈地‘哎——’了一聲,扯著桃花的老子就是跳上車轅,風風火火地去招呼桃花的兩個哥哥把東西都給推過來了。

宋老太爺是知道二房這次的收上來的成色不錯,可卻沒想到、實際的東西卻是真有那麼的驚人!

稻谷尚未去殼、橙黃金燦的外殼鼓胖飽滿。兩袋先行碾去谷殼的稻米晶瑩飽滿,光是靠近就能聞到稻谷特有的氣味,濃白色的稻米如被定住的瀑布︰一端是優美的雙弧、另一端則是尖翹的角兒,看上去白胖可愛。

宋老太爺耕作多年、更是走過南北稻米貨物流通有十年之久——南北的稻米他一看就知,但此刻手里觸感溫潤、顏色形狀均是上上等的稻米,還真是從沒瞧見過。

「這……」宋老太爺吃驚地簡直要說不出話來了!

成色形狀已經夠好了,可那捧在手心里的分量、更是不輕呢!

比起幾個田莊空空一洗、輕飄飄地風一吹就跑稻粒——宋鸞華呈上的這批稻米,簡直是好得不象話了!

「您可千萬別考孫女兒這禾苗都是哪兒來的!」宋鸞華輕笑出聲,淘氣地說道,「孫女就是和爹爹四處游歷,也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稻米!問了那幾個佃農,也都說是照著官府發下的苗來種的!」

提前把話說透了,她也就不怕宋老太爺再多逼問什麼。

她早就讓桃花的哥哥帶著所有人認認真真地照護著農田,幾個月下來可沒有半點懈怠,該怎麼就、就怎麼做。

比起陳氏旗下所管的田莊,雖有天天巡視、卻沒有個個都仔細看護——他們家的稻苗個個享受的都是最好的看顧,就是半點小蟲、也是不給在其中游蕩的。

當初每個經過他們稻田,見到桃花哥哥是這般仔細照顧到苗的,都還笑著人痴傻呢!

可如今,這些嘲笑的話,卻將成為他們最有力的證據!

「平平都是官府出來的禾苗,還是七妹妹的人厲害啊!」宋慶予也不在乎自己前幾次出擊都沒能成功,反而是笑笑地稱贊道,「我當初也是盯著人一批批地照著最老道的先生教的插秧,沒想到到頭來,卻還是只得了一批空殼!」

「這……或許是有人趁著二哥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做了什麼?」宋鸞華蹙眉,頗為不安地攪了攪手,輕聲說道,「我听那丫鬟的哥哥說,有些人幫著主家種田,可手腳卻不老實……表面上是把好的秧苗種下了,但私底下卻會把壞的苗子替了好的,轉手把主家的秧苗拿去別處賣……換個好價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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