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刀說話很好使,一說話,手底下的人就真的住手了,其中一個拳頭都差不多砸到阿偉腦門上的壯漢手腕一頓,硬生生罷手,本來吵吵鬧鬧的包廂,因為莫老刀的一句話,變得鴉雀無聲。
「好狗!」蹲地上的周末吐了個煙卷,玩笑一般月兌口而出,「一群听話的好狗!」
當然,這個鴉雀無聲並不代表阿偉和李天,兩人雖然雙手被捆,雖然剛被莫老刀手下的人打得鼻青臉腫,但卻依然生龍活虎的,莫老刀的人被叫停,他倆樂壞了,用身體、頭部、肩部撞擊莫老刀手底下那些人,吆五喝六的,就好像打了雞血一樣。
迫于莫老刀的威懾,手底下那些被阿偉和李天騷擾的人一個個恨得牙癢癢,青筋暴露,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因為莫老刀喊停,他們會下狠手打得阿偉和李天連他們的媽媽都不認識,尤其周末還夸他們是一群听話的好狗。
無論周末說話的語氣有多好听,總歸說別人是狗了,所以,夸人的話也就變成罵人了。再加上剛才周末出場的樣子太狂妄了,一腳踢飛門板不說,還把莫老刀手下的的兩個人撞翻。混黑的,哪個不是狂拽碉堡天的狠人?一言不合打生打死的海了去了,更何況周末一出場就拉了這麼多仇恨值。
所以,莫老刀那一伙人看周末的眼神,個個凶光畢露,恨不得撲上去把那個穿老舊校服的小青年打得滿地找牙。
此時蹲門口抽煙的周末和女悍匪祁寶寶有得一拼,都是神經大條的主兒,壓根沒發現莫老刀那一伙手下瞪來的凶光,猶自氣定神閑地抽煙,偶爾還和身後站著的大胖子、大偉說兩句無關痛癢的口水話,諸如問大胖子今天吃飯沒,問大偉ac酒吧最近有沒有收羅美女雲雲。
說到底就一句話,眼楮都不眨盯著周末看的莫老刀和他手底下那一伙人,全被周末無視了。
莫老刀本來是打算好讓周末先和他說話的,哪知道那小青年壓根就不買賬。面部肌肉輕微抖動的莫老刀輕咳一聲,沒忍住,先說話了︰「周老大,我都讓我手底下的人住手了,你不叫你手底下那兩條被抓的狗住手?小心了,若是惹惱了我,我隨時有可能把這兩條狗弄死!」
「你他媽才是狗呢,你全家男女老少都是狗,你祖宗八代都是狗!」阿偉和李天不像莫老刀手底下那些人被罵狗了都不知道還嘴,這倆牲口嘴毒著呢,才不會管莫老刀多牛叉,瘋狂還嘴,就差沒將唾沫星子吐莫老刀臉上了。
「嘿嘿!」蹲地上的周末奸笑著沖阿偉和李天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下一秒,他身後的大胖子、大偉等數十個小弟也都紛紛豎起大拇指。
饒是莫老刀自認為多有涵養,多能保持深沉,這一刻,也終于不可遏止地爆粗了︰「我干!」
幾乎是莫老刀說話的同時,他手底下那些早就忍耐不住阿偉和李天的小弟一下子跳起來,揮舞著拳腳朝被繩子捆著雙手的阿偉和李天撲去。
也是同一時間,周末放話了,狂話︰「兄弟們,無論拳腳,干莫老刀一下五百,無上限!」
大胖子和大偉當先越眾而出,一人扛了根椅子就撲向包廂里的莫老刀。
「干!」大胖子和大偉帶頭後,周末身後那些小弟們全都被帶動了,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包廂。
莫老刀這個在康城地下混了大半輩子的老大,完全懵了,老子手底下有人質好不好?
按照莫老刀的定勢思維,或者說按照莫老刀的經驗,周末就算再能蹦,那也是道上剛混起來的新手,是小輩,對待莫老刀這個前輩,怎麼著也該先禮後兵不是?再者,莫老刀手里有阿偉和李天這兩個人質做盾牌,不說周末會在這次談判中就範,怎麼著也該忌諱三分吧?最後,莫老刀帶來的人可不止這個至尊包廂里的二十來個,外面還有十倍呢,周末難道不知道?
電視里不是這麼拍的!小說也不是這麼寫的!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這不胡鬧嘛?
雞蛋踫石頭!
莫老刀能想到的,只有這個詞。
莫老刀都懶得吩咐一聲,幾乎是大胖子和大偉沖進包廂的同時,早有六七個行家迎上來保護,這幾個人都是生龍活虎的猛男,大胖子和大偉的椅子砸在他們揚起的手臂上,就跟砸在了鐵板上一樣,一下子粉碎。
下一秒,硬扛了椅子轟炸的猛男反擊了,配合著同伴,打得大胖子和大偉連連後退,要不是周末身後那些人及時撲上去,估計大胖子和大偉的遭遇會和阿偉與李天的一樣,被直接打倒在地。
至尊包房雖然比普通包房大了將近十倍,但塞了五十多號人後,就顯得太擁擠了,黑壓壓的一片,此起彼伏的叫罵聲和喊殺聲響徹整個包廂,就差沒把屋檐掀翻了。
莫老刀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江湖,都五十好幾的老骨頭了,但那處亂不驚的樣子著實讓周末狠狠地佩服了一把,畢竟,現在站門口的滿手心都是冷汗,雙腿也在以別人看不到的幅度在顫抖,被嚇的。
而反觀莫老刀,周身雖有五六個人保護著,但怎麼著也算是身處亂軍中吧,大胖子大偉那伙人雖然一直被他手底下的人壓制著,可世事無絕對,誰能保證不磕著踫著那麼一下下?可莫老刀就不犯慫,始終端坐在沙發上,就跟不動明王似的。
莫老刀的神情,是真不懼,不像周末這個小青年,剛踹開門就緊張得蹲地上,也不會害怕得手心發汗雙腿發抖,甚至于,他還有閑心把手機掏出來把玩。
「嗯?」
注意到莫老刀從兜里掏出手機,周末眉頭一挑,整個人如撲入羊群的豹子,一個箭步殺出,不顧一切朝莫老刀撲去。
此時,場中一片大亂,不管是周末的手下還是莫老刀的手下,都彼此廝殺著,除了保護莫老刀的那六個人,誰也顧不上誰,估計就是不小心打錯了人也是不可避免的。
保護莫老刀的六個人前後左右將莫老刀圍在中間,他們身材魁梧,一雙手環在腰間,無論是誰想要撲向莫老刀,都能被他們六個人中的其中一個打得倒退,就跟人牆似的。
周末非常清楚,莫老刀之所以掏手機,不是閑得沒事干要玩手機游戲,而是要打電話叫白銀皇朝大門外喬裝打扮的手下。
周末之前打車到白銀皇朝門口下的時候,就注意到門外的人比往常要多很多,大多是三五個蹲地上聊天的年輕人,這大白天的,該上班的上班該干苦力的干苦力,有多少年輕人會閑著沒事干蹲白銀皇朝門口聊天打屁?
許多曾經和馬眼混的小弟,在馬眼死後就從良了,所以,周末的手下人太少了,除開鎮守在女兒紅、ac酒吧以及其他幾個場子的,能抽調的人,不會超過五十個。而白銀皇朝大門外閑散的年輕人,怎麼著也有一百個以上,所以,周末當時就料定了這些人是莫老刀的手下,只不過,他並沒有點破,或者說不敢點破。
周末之所以選擇雞蛋踫石頭的方式對付莫老刀,不是因為他腦子進水了,覺得他們幾十號人能干得翻莫老刀,而是考慮到必須速戰速決,要是讓莫老刀布置在門外的人進來,他就是再能打,也回天乏力。
所以,即便看出來保護莫老刀的那六個人很厲害,周末還是撲了上去。
混戰中,沒有誰會注意周末突然撲上來,他掄著一根鋼棍,就跟殺神似的,不管是誰,擋在他前面的,全都被一棍子放倒,很快,他就到了保護莫老刀那六個人面前。
而此時,莫老刀已經開始用指頭撥號了,情急之下,周末直接把鋼棍扔向莫老刀,運氣好得離譜,鋼棍剛好打中莫老刀手中的手機,屏幕直接被砸碎,莫老刀一個沒抓住,手機掉了。
當然,周末也為此付出了代價,幾乎是鋼棍砸中手機的同時,他的胸口被那六個保護莫老刀的其中一個猛男砸中,只是一拳,讓周末整個人倒退而出,巧的是,大胖子就站在他身後,穩穩扶住他。
「哥!我幫你!」大胖子說話聲渾厚低沉,扶住周末的同時,如坦克一般魁梧的他便迎頭而上,與剛剛打了周末一拳的猛男扭打在一起。
周末找到空子,都顧不得胸口的疼痛,如餓虎一般撲向莫老刀︰「老混蛋!」
莫老刀之所以能橫行整個康城地下,之所以能坐上洪門大長老的位子,不是靠大半輩子混黑的資歷,也不單單是靠腦子,他能打,即使年過五十,依然能打,至少,比他的佷子莫利文要厲害很多倍。
所以,一味只知道蠻干耍狠的周末剛撲到莫老刀面前,莫老刀的飛腳就揣在了他的月復部。
莫老刀雖然是坐在沙發上的,但是,這一腳太凌厲,也太刁鑽,踢得周末當時就彎腰了,要不是強撐著一口氣,估計能直接跪地上。
小月復的疼痛讓周末雙目圓瞪,如充血了一般,他一把抓住莫老刀還來不及收回的腳,滿是淤青的五指猛然用力︰「干!」
一直松懈過大半夜修煉鐵砂掌的周末,雖然距離大成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是指間力氣已經大了很多,而且這下子又是死了全力的,所以,五指捏得莫老刀臉色巨變。
情急之下,莫老刀又是一腳踢向周末的小月復,這一腳,比前一腳的力度還要大,還要狠,周末一個踉蹌,直接跌坐在地。
同一時間,那幾個保護莫老刀的猛男的拳腳紛紛砸在周末身上。
周末抓著莫老刀的那只腳,就跟癩蛤蟆抓住了唯一能從井底爬出來的麻繩似的,無論身上受了多少攻擊,就是不松手,他雙目龜裂,面部肌肉猙獰,牙關顫抖著,身上有多少力,全都往指尖傾注,死命地捏莫老刀的腿部。
「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做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