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可能在一起。
明明注定會傷心。
明明成不了相守一生彼此羈絆的唯一。
為什麼還要存在這世俗容不下的愛戀知己。
世界上最痛苦的距離也不過如此……
……
其實x縣、a中的整體氛圍都是很開明的……
自a中改革後,適應于中西結合的教育,沒有明禁止早戀,卻提供了很多禮儀戀愛的課程。有一種情侶,在沒有成年以前相談甚歡的異性知己叫做學伴。他們不用躲躲藏藏,他們共同學習互相促進,他們就是學習上的朋友,心靈上的伴侶。
在a中,沒有同學會嘲笑他們,沒有老師會把他們叫到訓導室狠狠批判所謂的「早戀」。
育兒專家早就有研究表明,在每個人3、4歲的時候,都會經歷一個重要的敏感期,對于異性的劃分與認識。此時身為孩子的存在,已經對男女、愛、婚姻、懷孕、生子等等產生了好奇。或許你有時會听到一個剛剛上幼兒園的寶寶說,他的女朋友,以後長大要和誰結婚,永遠不分開……恭喜你,你看到了一個在此方面育很棒心里很健全的寶寶。
不要總是抱怨為什麼早戀現象如何如何的嚴重,往往是這個環境的排擠,從小的打壓,將一個個青少年在足夠反抗父母、學校、社會的時候,進而進行的一種畸形戀愛。
x縣是一個教育開化的縣,這里全民教育,終身學習,這里的孩子在開始學會問為什麼的時候,就踏上了共同成長的旅程,他不用自己去苦苦的模索未知的世界,他可以問為什麼。家人會耐心的告訴他,包括告訴他什麼是愛,用通俗易懂的語言傳遞最樸實的戀愛觀。這樣長大後,他才會懂得什麼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才會明白什麼是兩情相悅,才會學會追求亦或者放手。
這也就是為什麼春花之前擔心自己的戀情曝光後,純情的少男少女們會接受不了的畫面……沒有出現。不是他們不不純情,而是他們擁有著正確的交友觀。最為讓春花擔憂的小小自然也不例外,小小也是會問為什麼的。原諒前生生活懶惰不願意主動思考的王春花,也請諒解今生忙忙碌碌機械運作多年的王春花,因為正是這樣不知行情的傻妞才創設了之前很多精彩的動人瞬間……
但再開明的x縣也沒有開明到,承認同性之間的戀愛。這樣的戀情只能博得國內少部分人的諒解,再開明的地方都不能接納的感情……
謝鋒的痛苦皆來源于此,他可以自私的祈求陸西的相伴,陸西善良,善良到從來不考慮自己……但他怎麼能殘忍的讓他陪著自己遭受異眼……若是背井離鄉,彼此誰又能眾叛親離,瀟灑風光的自在生活呢?
在許願池邊。
陸西又何嘗不知道謝鋒的痛苦與矛盾。
靜靜的等待,只為誠實相待。
午夜。
所有人都進入沉沉的夢鄉,通向許願池的石子路上,徒留下謝鋒徘徊不前的身影。
他開始討厭自己喜歡人去樓空的時候才吃飯的壞習慣,他開始討厭為什麼總有那麼多人大半夜不睡覺留在圖書館,他開始討厭因此高中宿舍部設下取消門禁的規定,他開始討厭自己無處可藏,無地可躲,沒有正當的理由推托。他開始討厭以後再也不能和陸西打打鬧鬧的自己。
舉步不前。
不代表不會向前。
喜歡的人一定還在寒冷的夜傻傻等待。
望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身影,感受著眼前的視線逐漸清晰。
「你是不是親過我。」陸西等了好久,他知道謝鋒不會早來,可他怕與謝鋒錯過。一下晚自習就跑到許願池前靜靜的等待,等待著謝鋒的到來,等待著謝鋒的答案……
等待中送走了一對對小小相聚的情侶。望著面前絲染上重重冰霜的謝鋒,在外也很久了嗎……陸西開始羨慕起剛剛那些有說有笑的男男女女,他們都是在霜露降臨之前就消失不見,而他和謝鋒卻要霜露降臨之後與冰冷相伴。
「是。」睫毛半掩,謝鋒不願看到前面鄙夷的眼。
「喜歡我嗎?」陸西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竟是隱隱的期待……一個肯定的答案。
「是。」必須問出來嗎?這也許就是你的一貫作風吧,呆呆的,直直的,讓人抱不得,又打不得。
「像戀人一樣的嗎?」陸西今天也想了好多好多,想著謝鋒嘴中即將吐露的是與不是……他的心更亂了。他自己到底又希望得到的答案是什麼呢?
現在,他似乎也看清自己的答案了。
「是。」為什麼要問得如此徹底,謝鋒開始想打斷這張口無遮攔的嘴。
「如果我說,我對你跟你對我的感情是一樣的呢。」雖然陸西知道現在不應該給謝鋒任何希望,但是他害怕謝鋒傷心,害怕謝鋒被別人搶走,害怕謝鋒不再屬于自己,心里的話在听到那聲「是」的時候……不禁月兌口而出。
「是。」
「什麼意思?」這是什麼回答。
「你剛剛說什麼?!」謝鋒只沉浸在自己的思海里,完全沒有听清陸西再說什麼。他以為陸西在听到,自己對他是作為戀人般關愛的時候……會掉頭離開。已經給了他想要的答案,為什麼眼前的陸西,還在。
「……」
「說什麼了嗎?」不論什麼話,能不能再說一次,謝鋒不想連與陸西最後的談話都不知道。以後……
「你真的喜歡男生嗎?」陸西剛剛莽撞了,他應該先問清楚。
「這還重要嗎?」
「嗯。」不然他的奮力一搏,將變的沒有那麼必要……不值得。
「不知道……我說的話會不會成為你心中的一個笑話,今天都要說清楚,希望最後……你能認真听下去,算是給我留一點點繼續守護你的自尊心吧。我喜歡你,只喜歡你,更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你的傻,你的睿智,你的善良,你的所有所有都讓我喜歡,不論以後你還見不見我,理不理我,我都會守在你的身後,哪怕你的身邊有了相守的人,我也會一直默默的為你停留。也許你認為我很愚昧,愚昧的不真實,愚昧的就像電影劇本,但我就是如此,以前如此,現在如此,以後也不會變。」
真的喜歡。
陸西听後,心中陡然涌出的心緒難道就不是對眼前人的真情嗎……
他也好喜歡。
「謝謝。」
「謝謝?」同情還是憐憫,謝鋒突然覺得好累……是听完了,可「謝謝」兩字更似利劍,將守護在暗處的勇氣一氣斬殺,快消失殆盡了……為什麼不靜靜的等我離開,你的善良讓人自慚形穢,何必如此,有時候良善更似**。
「嗯嗯……會一直喜歡我嗎?」
「會,永遠。」機械的回答。謝鋒只想快些離開了……
喜歡上一個人的那天起,就承若了空間,允諾了時間。不是嗎?
「好,那下面的話給我听清楚了。不然讓你更後悔。」
「嗯。」不提醒也一定會的。臨別不想再錯過陸西的任何言語,不論怎樣,只要是陸西還肯說,他就願意听。
「那我要你答應我,只能喜歡我,其他的人再好、再美、再優秀,都不能背棄我,遠離我,遺忘我。我不要你站在我的身後,我的身邊只有你,你要永永遠遠守護我,看住我,幫助我,協助我。現在開始,我說完以後不要理我,我走不要追我,不要問我,只管看著我,看不見我也不要來找我,我不跟你說話,不要逼我,給我時間,我要好好做心理建設。再見。」陸西很開心謝鋒能如此的開誠布公,很謝謝有人這樣喜歡自己,他也好喜歡這個人,只是他們之間欠缺的還有時間。
可能……謝鋒畢業自己都不能去送行祝賀了……吧。
「你……」謝鋒的心……好亂。「再見」?是可以再次在一起嗎?
「噓……」陸西必須馬上消失在謝鋒的視線了……不然他會控制不住投入那總是維護自己的寬厚懷抱。
「好。」只要能在一起,他相信陸西,一直會在陸西的身邊不離不棄。
禁忌的戀愛,路本來就很坎坷,長滿荊棘,讓你身心俱疲。現在有人攜手,謝鋒甘願靜靜等待那個與自己相伴,走向光明的愛人。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他相信。看著消失在黑夜中的影,他開始願意相信。
而此時,回寢路上。
陸西卻就近迅速躲入一棵松樹下……
他想,他是時候回家了。
回到那個讓人窒息的大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