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雲家的那位小娘子被綁到家里來了,哥哥剛死,就落到了我們少爺手里,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真是可憐!」
顏箐撲了一會兒蝴蝶,熱了一頭的汗,便在假山的陰涼處歇息一會兒,誰知竟會听到這樣的消息。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兩個正在說話的僕人見小姐出來,立刻嚇得跪倒在地。
「大小姐恕罪……」
顏箐哪里管他們害怕,繃著一張臉冷著聲音,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兩個僕人是二門後面守廊的,平日里哪見得著主子,自來就听說家里的夫人不管事,少爺又是個紈褲草包,一家子老小吃穿全都是這位大小姐在料理,自然是說一不二的性子。
如今背地里嚼舌頭被大小姐听到,搞不好要受罰。兩人面面相覷,互相推諉,讓對方開口。
顏箐看他們都不開口,一時氣憤難當,聲音拔高了一度︰「快說!」
兩人嚇得一個哆嗦,立刻如倒豆子一般將他們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雲家是央水鎮小有名氣的鄉紳,只是家中父母具已亡故,只剩得雲美娘和哥哥兩人相依為命。
顏家則是央水鎮有名的富戶,顏箐的父親早年去世,家中就剩了母親和一個哥哥顏瑞,三人相依為命。
顏瑞因母親溺愛,撒錢如土,性情奢侈,言語傲慢,在央水鎮是個出了名的霸王。因他家里有錢,每每闖了禍事都用金錢擺平,是以紈褲更甚,鎮上的百姓也都不敢惹他。
偏那一日顏瑞出門瞧中了出門買針線的雲美娘,也沒問一聲立時就讓人將姑娘搶了。美娘的哥哥聞得消息,忙忙的過去救自己的妹妹,只是他一個人勢單力薄,竟被顏瑞帶著的小廝一通亂打,然後帶了美娘揚揚灑灑的離開了。
顏箐听聞此事時很是生氣,哥哥原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可是不頂用,一應事物竟都要她這個做妹妹的去操辦,就連他闖了禍都要她收拾爛攤子。
顏箐瞞著顏瑞將雲美娘放了回去,又說了一些賠罪的話,只當這事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想美娘的哥哥居然死了,如今顏瑞又把人擄到家里來。
以前顏瑞都是小打小鬧,頂多將人打殘了,賠幾兩銀子也就是了。如今鬧出了人命,顏箐氣的直發抖。
從僕人嘴里得了消息,顏箐疾步離開,吩咐丫頭在外面守著,自己去了關押美娘的地方。
顏瑞還算念著這個美人兒,沒把人關到柴房里,直接鎖在了自己房間。顏箐開門進去,在紛亂的床榻上找到了衣衫凌亂,躺死在那里的美娘。
見這個樣子,顏箐就知道自家哥哥對人家做了什麼。又見美娘如同死了一般,不由心生憐憫,幾步過去,語含關切的問道︰「美娘,你還好嗎?」
雲美娘轉動了一下眼珠,死死盯著顏箐,眼神中流露出強烈的憤恨,恨不得將眼前的人大卸八塊。顏箐被她殺氣強烈的眼神逼得後退兩步,一陣心驚肉跳。
「……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不過,你現在不能呆在這里,我放了你,從今以後你走的遠遠地,不要再回來!」
說著顏箐上前快速將綁住美娘手腳的繩索解開,小心翼翼的去扶她。美娘伸手打掉顏箐的幫助,但是因她受了傷,力氣不夠根本撼動不了顏箐。
「我們要快點,不然我哥哥馬上就要回來了。」
提到顏瑞,美娘的臉上立刻扭曲起來,恨意滔天能夠沖破屋頂。顏箐心里一驚,知道這事不能善了了。
「其他的不要多想,先把傷養好。這里面有五十兩銀子,你拿去找個安全的地方養傷。這件事的確是我們不對,可是他是我哥哥,我瞞著他把你放了已經對不起他。我也知道你恨我們,可是我不能毀了哥哥,異地處之,換做是你,你會出賣你的哥哥嗎?」
美娘緊閉著的嘴終于開口︰「不要侮辱死去的人,我哥哥,做不出禽獸的事情。」
坐在馬車上的美娘冷著一張臉,一雙眼楮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簾子放下來,顏箐看著美娘那雙充滿仇恨的眼楮被馬車簾隔住,一聲馬嘶,顏箐安排的下人揮動馬鞭,靜謐的小巷子里傳來噠噠的馬蹄和車軸轉動的聲音,馬車在眼前一點一點變成了黑影。
顏箐站在原地沒有動,在美娘面前那雙充滿愧疚和善的眼楮逐漸轉冷,漠然著一張臉靜靜地站在後門口,片刻後轉身離去。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