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殿,紫薇花開得正盛,團團簇簇綻放著,猶如仙人從天空拋下的繡球,透著粉女敕與嬌弱。
「藍姐姐,我藏好了。」蔓兒淡綠色的身影掩入一片翠綠中,沖著站在庭院中的卿兮藍大叫。
「那我來找咯,藏好了,找到你我是要打屁屁的。」卿兮藍故意喊著,張牙舞爪的扮演著狼的角色,橫沖直撞的找起來。
「藏哪兒去了,蔓兒公主藏哪兒去了?怎麼找不到呢,誰能給我一個小小的提示?」她一邊四處找著,一邊嘀咕著。
「哦哦,姐姐,我幫你找哦,我在這兒。」蔓兒忍不住了,抬起頭張望著。
「啊哈哈,你上當了,我找到你了。」大灰狼突然跳了出來,嚇得蔓兒哇哇大叫,撲入她的懷里,繼而咯咯笑個不停。
「姐姐,換我找你了,換我扮演老狼了。」蔓兒的臉紅紅的,興奮的叫道。
「蔓兒,你哪兒是老狼啊,分明是一只小狼嘛。」卿兮藍抱著她,寵愛的捏捏她的小鼻子。
梅妃從廊檐下走過來,臉上蕩漾著溫情,這幾天卿兮藍每天都過來陪著蔓兒玩耍。兩個年齡相仿的孩子在一起玩,蔓兒快樂了很多,甚至每天晚上睡覺前都嚷著,要和藍姐姐一起睡呢。只是……
她想起宮中這兩天飛傳的流言,遲疑了一下。
「蔓兒,讓嬤嬤抱著去喝粥,母妃和藍姐姐有話要說。」她打發走孩子,轉身拉著卿兮藍的手踏上台階,在門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藍藍,你和四皇子到底怎麼回事?這兩天宮中飛短流長,本宮不愛管閑事的人都听說了。」
卿兮藍見問,苦澀一笑,「娘娘,四皇子那樣的人,做什麼都有算計,他什麼目的我不清楚,可我和他之間什麼也沒有!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梅妃嘆了口氣,抬手握住她的肩膀,「話雖如此說,可這樣的流言如果傳到皇後耳中,恐怕就不同了,你知道這些天四皇子和蘭妃走得很近,你如果和他牽扯不清,恐怕會引起皇後的誤會,你要好自為之。」
同為靠著皇後穩住地位的女人,看著她,梅妃心生憐惜。這宮廷中,爭斗從未斷過,只是可憐了她們這些淪為棋子的女人。
「梅妃娘娘安,護國公主安。」青灰色衣服的太監彎著腰轉瞬到了眼前,俯身單膝跪地問好。
「壽全,什麼事?」梅妃看清眼前人,聲音冷了下來,她淡掃了卿兮藍一眼。
「回梅妃娘娘,四皇子請護國公主過去一趟。」
卿兮藍一听,耐不住了,霍然起身,「壽全,你這奴才也太欺人太甚了!上次送東西我念在你是奴才受人之命的分上才同意留下東西的,沒想到你竟然還……」
她抬腳走下台階,站到壽全跟前,才覺察出沖動,轉身施禮,「娘娘,藍藍先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走。她不會跟著壽全去的。現在已經滿城風雨了,她再跟著壽全前去,說不定又有多少飛短流長呢。
「藍藍。」梅妃幾步走下來,拉住了她,「去見見他,和他說清楚,壽全受他之命,如果你不去,恐怕這奴才會跟著你滿宮走,那樣更不好。」
卿兮藍打了個冷戰,她太沖動了。冷靜下來,她吩咐壽全,「在什麼地方,你先走,我馬上過去。」她不能和壽全牽扯上,不能和驚濤殿的任何東西扯上聯系。
「回公主,主子在御花園的亭子里等您,他說您知道。」壽全高興的走了,她頹然閉眼,這個四皇子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和她扯上關系。
「娘娘,多謝你提醒,我去了。」她告辭,梅妃又叮囑了一番。
御花園,百花匯聚,競相開放。牡丹真國色,開得雍容華貴,大度斐然。卿兮藍站在碧草百花中,卻無了欣賞美景的心情。
她低頭匆匆向前走去,一路上听到的議論聲深深刺激著她︰「听說護國公主現在和四皇子不清不楚的,前兩天四皇子還送了不少東西過去呢。」
「什麼護國公主?不就是一個亡國的公主嗎?被當作人質丟在這兒,長得那麼丑,還不安分,前些天追著三皇子跑,現在又和四皇子勾纏不清,這樣的女人,早晚要被皇後處置的。」
「丑人對作怪,沒听說過這樣的俗語嗎?她看我們呢,快走,快走。」
……
丑陋,不安分。這是現在宮廷眾人對她的評價。她握了握拳頭,這些都是冷隱那個陰謀壞蛋給她帶來的。她一定要和他說清楚。
亭子中,冷隱黑色的身影背對她而立,目光看著遠處的牡丹園。一股淡淡的冷冷的風從他身上流瀉出來,她深吸了口氣。面對他,她總是不自覺間充滿戒備。
「四皇子。」壓抑著心頭的怒意,她低低叫了一聲。
少年驟然轉身,目光含著淡淡的笑意。卿兮藍往後倒退一步,眼前一閃,因為背對著陽光,看不分明他的臉,只覺得他的身上帶著一股流轉的光芒,在陽光下燦燦風華。
她趕緊垂眸,不再看他。
「怎麼?你和我之間已經熟悉親密至此,不需要再問好?」他唇角的笑意擴大,手中的扇子一指旁邊的石凳,「坐!」
卿兮藍身體一顫,暗自懊悔不已,剛剛一心氣惱,竟然忘記了最基本的禮節,才讓他抓著譏誚她的把柄。
竭力讓心思沉靜下來,她慢慢抬頭施禮,「四皇子面前,沒有藍藍的座位,四皇子找藍藍什麼事情?還請明示,藍藍……很忙。」她站在台階下,沒有長久停留的打算。
「忙?忙什麼?忙著哄騙蔓兒公主開心,收買梅妃,忙著采摘茶葉,幫皇後籠絡皇上?還是忙著和三皇子牽扯不清?」冷隱眉心一愣,聲音含著莫名的嘲弄。
卿兮藍明白了,那個跟蹤她的太監是他的人。她的一切活動一切用心面前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一股寒意從背脊爬上來。她沉靜一笑,「四皇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是盡心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冷隱起身,慢慢走下台階,有種無形的壓迫感,「盡心?卿兮藍,你能有幾分真心?好,你不是要盡心對待身邊的人嗎?我現在要你陪著本皇子聊天,喝茶,還有……」
他步步緊逼,目光逐漸幽深,突然伸出胳膊勾住了她的腰,曖昧的笑容流露出來,「談談感情。」手爬上她腰間的剎那,卿兮藍全身一震,怒了,抬眼怒目瞪著他,「放開我!」怒叱一聲,伸手去推。
無奈,他的手死死摟著她,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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