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恰好?」月妃嘲弄往前走了一步,「卿兮藍,你口說無憑,什麼地方可以證明四皇子來過?
分明是你和歹徒勾結,故意送你到行宮門口,然後你又以四皇子為借口,你以為四皇子遠在京都,蘭妃娘娘就能被你騙過?如果四皇子救了你,為何不進宮面見蘭妃娘娘?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終于到了這一步,卿兮藍緩緩的閉上眼楮,深深吸了口氣。四皇子是躲不掉的,只要她把這個名字亮出來,他就躲不掉。
蘭妃盯著她,月妃的話听進了心里,是啊,四皇子既然來了,為什麼知道她在行宮而過門不入?為什麼?不合常理啊。
「藍藍,難道真的是你杜撰的不成?竟然拿皇子做偽證,你該當何罪?」蘭妃一聲冷喝,壓下去的怒意因為四皇子的出現而張揚起來。
「娘娘,我沒有做偽證!」卿兮藍睜開眼楮,不慌不忙,眼底滿是通透。
「那人呢?」
「人呢?」
蘭妃與月妃齊齊問道,目光灼灼,好似把她給分裂開一般!
「他走了,至于為什麼沒有來宮中見娘娘一面,藍藍不知,因為皇子的事情,藍藍無從得知,還請娘娘體察。」說完,她匍匐在地,身體緊緊趴在地面上,不再起來。
她在賭,賭蘭妃和四皇子之間的關系,顧及著相信她的話,也再賭四皇子能回來!
蘭妃看著她眼底的鎮定,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如果真的如此,那麼四皇子此舉有何用意?難道別有深意?還是听說了什麼?
她的目光掃向月妃,月妃竟然背著自己有了孩子,又用香料妄想讓自己從此斷子絕孫,其險惡用心實在令人發指,孩子?眼前晃過那個紫色肚兜,等到皇上歸來之日,她定讓月妃措手不及!
「妹妹,難道你相信她的話不相信姐姐?」月妃見她不語,有些氣惱,自己與她同呼吸共命運,在蘭妃遭受到皇後排擠之時,鼎力相助。
如今面對一?
?卿兮藍,她竟然是這種猶豫的態度,太令人氣憤了。二人的姐妹情誼呢?難道還敵不過一個四皇子嗎?
「姐姐,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事情現在無憑無據,你叫本宮如何治罪?再說,事情牽扯到皇子,有關皇室威嚴之事,姐姐你敢輕舉妄動嗎?」蘭妃從軟榻上走下來,慢慢的向著門口走去。
她入宮這麼長時間,曾經有過一個子嗣,可未曾生下來就已經夭折,眼看著皇上已過壯年,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她必須為以後的出路打算。
太子冷羽是皇後所生,她靠不上,二皇子冷飛和梅妃交好,更與她無關。三皇子不冷不熱,似乎隔離在所有人之外。只有冷隱,精明多算計,又主動與她示好,所以也成為她的一條後路。
她不會為了一個月妃斷了自己的後路。有關月妃孩子與歹徒的關系,她可以暫且按住不動,姑且是因為之前的情份,可如果月妃不吸取教訓,步步緊逼,就休怪她不客氣了!
竟然想讓她一生都沒有孩子,真是陰險毒辣!她握緊了拳頭。
「妹妹,姐姐和你一賭。如果四皇子出現,那麼姐姐不再追究昨晚之事,可如果四皇子不出現,請妹妹不要干涉姐姐懲治凶手之事!」月妃再次在她身後跪下,一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然。
四皇子一向精明,怎麼能因為一個卿兮藍而被卷進後宮的漩渦中?她這樣賭擺明了緊握勝算。即使用上和蘭妃僅有的一點姐妹情誼,她也不會讓卿兮藍這個賤人走出蘭亭半步。
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可卿兮藍怎麼能同意呢?
卿兮藍的臉掩蓋在胳膊中,冷冷勾唇,好一個月妃,這種不賠本的買賣竟然敢肆無忌憚的吆喝,也不怕大風閃了舌頭。
「娘娘,您可以不追究了,可歹徒的事情不能不追究!歹徒為誰而來?曾經說過和他相好的女人肚子里的孩的孩子是怎麼回事?難道都要不了了之嗎?還是娘娘覺得皇上身邊能容下別人的孩子來充當皇子?」
一句話,月妃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如今她更不能說自己懷孕了,否則,她的孩子就會被懷疑成歹徒的孩子,她就會成為那個背著皇上偷男人的妃子,會被車裂而死!
蘭妃回頭,她沒想到卿兮藍瞬間從死角跳出來,把月妃逼入死角。
「哈哈哈,好,本宮就和你賭一賭,賤人,今天本宮要看著你死!」月妃咬牙切齒,簡直要氣瘋了。她篤定四皇子不會出現。
「好,本宮就做這個見證人了,一炷香的功夫,四皇子若回來,藍藍贏,四皇子若不回來,月妃姐姐久贏了。」蘭妃淡然一笑,重新回到了軟榻上,白白看一場好戲,她何樂而不為呢,兩個人,誰生誰死至于她都有好處。
夏荷把香點了起來,放在廊檐下。殿外,大殿的門已經打開,幾個太監宮女依次站立在兩側,靜靜等待著。
此時已接近中午,陽光火辣辣的照射著整個大地,照射在蘭亭嬌艷盛開的蘭花上,響起混合著點燃的香氣裊娜升騰著。
卿雨再也無法裝死下去,她起來爬到了自己主子身邊,握緊了主子的手,不管什麼時候,她都要與主子共同面對一切。
時間猶如緩慢的蝸牛,不斷爬過,一炷香緩緩的燃燒著,很快就到了底部,廊檐下的日光逐漸西斜,很快就燃燒到了根部。
蘭妃的心底,劃過一絲失望,又劃過一絲慶幸。他沒來,不會為了卿兮藍而回來!
卿雨抓著卿兮藍的手顫抖起來,四皇子不來,那麼今天她和主子就有危險了。不,主子不是會功夫嗎?昨晚就把歹徒打得措手不及,主子一定會救她出去的!她思索著,逐漸平靜下來。她應該相信主子的。
卿兮藍緊貼著地面,貼著青磚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果然,她賭贏了,他回來了!此時正在策馬狂奔,即將趕來。
月妃早已迫不及待了,看那香似有似無,再也無法矜持,豁然起身,到了殿門口,「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本宮抓起來,立刻拉到刑台,杖斃。」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果這擺在眼前的大好機會她都給丟棄了,那就太對不起她的貴妃之位!早已等候在外的心月復听聞,呼啦啦圍了過來,魚貫而入,瞬間把主僕二人包圍了起來。
卿兮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看向月妃,臉上勾起一抹嘲弄,「娘娘,您怎麼這麼不耐?那燃燒的香還未熄滅,您就迫不及待了,難道是心虛了?還是擔心藍藍會從你的眼前逃掉?」
月妃怒極,走過來胳膊揮起來,「賤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本宮的耐心,本宮今天先給你些教訓,讓你嘗嘗本宮的厲害。」這一巴掌,她用了十分的力氣。
卿兮藍趴在軟榻旁,感覺到凌厲的掌風,她驚叫一聲向前撲去,匍匐著抱住了蘭妃的雙腿,「娘娘,藍藍好像……好像听到了什麼,你听……」
月妃整個胳膊揮出去,驟然間撲空了,整個人趔趄了一下,身體斜斜的向著軟榻撲去。
卿兮藍咬牙,手微微一動,只見月妃撲出去的同時整個人往前竄出去了一些。驟然撲空,她兩手揮舞著要抓住什麼,太巧的是一下子劃過了蘭妃的臉,抓在了她的頭發上!
只是一抓,她的身體就落在軟榻上,之後斜斜的跌倒在地,和卿兮藍並排趴在了一起。
蘭妃只覺得臉上一疼,頭發被扯了一下,不覺怒火中燒,抬手一抹,有血跡出現,頓時勃然大怒。無疑,這一道傷痕是月妃留下的。
「月妃,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責備本宮怠慢了你,敢偷偷對本宮下手,這還了得!來人,把月妃哄出蘭亭,從此不可再踏入蘭亭半步!」
她的臉,是討好皇上的招牌,如今被尖利的指甲撓了一條長長地的傷疤,她還怎麼侍奉皇上?
月妃撲空又惹了蘭妃,怒火燃燒著她一骨碌爬起來,話語不善,「蘭妃妹妹,剛剛的賭還未結束呢,你怎麼能趕本宮離開?」她態度聲音,改了自稱,和蘭妃之間的隔膜可見一斑!
「你能贏?」蘭妃冷冷一笑,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停靠在了她的蘭亭外。
卿兮藍深吸了口氣,緩緩閉上眼楮。他終于來了,她沒有猜錯,他會回來的!
「四皇子,奴才們見過四皇子。」
「見過四皇子。」
……
門外問候的聲音傳進來,月妃整個人瞬間癱軟在地,她瞪著卿兮藍,仇恨的目光猶如毒箭,一根根刺入她的心髒。
該死的賤人,她不會就這麼完了的,不會!想處置一個妃子,皇上不在,皇後不在,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權利這麼做,可四皇子既然出現了,只要皇上回來,她就又大把的文章可做!
勾引二皇子,謀害準王妃,誘惑四皇子,這樣的罪名夠重了,卿兮藍,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冷隱進入殿中,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卿兮藍,見過蘭妃和月妃後,最終氣惱的走到卿兮藍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眼中翻卷起滾滾怒氣,「該死的女人,你不是回來包扎傷口嗎,怎麼還在這兒跪著?找死是不是,找死本皇子賞你一劍。」
蘭妃一看,心中頓時釋然,趕緊過來攔住他,「四皇子,快放下,快放下,本宮正要為藍藍包扎呢,您就過來了。」
說完,扶著卿兮藍,轉臉,臉色陰沉了下來,「月妃,你輸了,現在立刻回到你的華露殿,等待皇上回來,至于這宮中誰與歹徒勾結意圖不軌,定會大白于天下的。」
「妹妹,你真的要這麼做?好!」月妃冷笑一聲,起身大步離開蘭亭,只留下一陣寒涼的風。
卿兮藍,你逃得了這一次,接下來你絕對逃不掉層層蛛網!賤人,你只有死路一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