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幾道目光刷刷刷的匯聚到她的身上,她不卑不亢抬起頭來,看向皇上,「皇上,一個月前,藍藍在御書房當完值,先去了梅妃娘娘的梅香殿,蔓兒非要說和藍藍一起去冷月宮玩。
當時時間很晚了,為了節省時間,我和蔓兒就走了觀月台的小道,誰知剛繞過觀月台,就看到有人鬼鬼祟祟,我們嚇了一跳,後來……後來……」她抬起頭偷偷的看向皇上,膽怯的看了一眼月妃,欲言又止。
「後來怎麼了?」皇上緊盯著她閃爍的目光,話語里帶著一絲脅迫。
「父皇,後來看到那人向著月華宮走去,兒臣當時嚇得不輕,後來好奇要去月華宮看看,被藍姐姐攔住了。當時天色雖晚,可兒臣可以斷定,那人絕不是宮中的太監,也不是宮中太醫。」
蔓兒接過話音,抬腳走進了殿內,跪在了卿兮藍身邊,瞪著一雙純潔的眼楮看著皇上。那目光,讓人相信,這個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比她白蓮的乖孩子了。
卿兮藍微微松了口氣,她要的就是蔓兒的這句話,蔓兒一句話,勝過她十句。月妃,現在的你還能逃月兌嗎?
皇上冷厲的目光帶著死寂,盯著蔓兒半晌,突然俯身掐住了月妃的脖子,「月妃,朕從來未曾虧待過你,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對待朕。朕,留你何用!」
說著,手指驟然抽緊,月妃的臉瞬間由蒼白轉化為了赤紅,繼而是青紫。
她握著皇上的手腕,喘息著掙扎著,「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是冤枉的,冤枉的啊!卿兮藍想要逃月兌勾引昭南王的罪責,自然要作偽證證明臣妾是有罪的!
而蔓公主與她交好,又怎麼能不幫著她?皇上,臣妾冤枉,皇上如果能替月如主持公道,懲治這個禍亂朝廷,禍亂後宮的禍害,臣妾死而無憾!」
卿兮藍,竟然證明了她的死罪!那麼她能做的,就是死也要拉上卿兮藍這個墊背的。
如今月如躺在听雨台中,奄奄一息,她就不相信皇上不會動惻隱之心找到凶手。否則回到京都後,如何向她父親交代?
皇上眉頭微微蹙起,掐著她脖子的手慢慢松開,驟然抽手把她丟在了地上,抬頭命令道,「太醫,去听雨台查看月如病情。」他的目光幽深的落在卿兮藍身上。
小小的身子,幾天未見似乎長高了不少,那一身淡黃色的衣衫襯托著她嬌女敕的額頭越發水女敕,烏黑的頭發垂落到肩上,似乎又有了那一抹熟悉的影子。
寒冷與灼熱再次籠罩了她的整個身體,卿兮藍心頭一凜緩緩抬頭,對上皇上幽深復雜的目光,微微一怔,那目光看著她,又似乎透過她在看著別的東西。
「皇上,當日??當日皇上前往普濟寺之時,月妃娘娘叫藍藍前往听雨台泡茶,藍藍去了之後,像往常一樣泡茶,並不知道其中原委,更不明白這茶月如小姐喝了怎麼會突然中毒?
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藍藍,藍藍為皇上泡茶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每日忠心耿耿,盡心侍奉,這些相信皇上都看在眼中,皇上對藍藍的信任,藍藍感激不盡,又怎能對月如小姐下手呢?」
月妃癲狂一笑,指著她對皇上說道,「皇上,她何其伶牙俐齒啊!您對她百般信任,可是她呢?玉敏。」
听說皇上回來,早被月妃安排到殿外等候的玉敏听到聲音趕緊走了過來,跪地見過皇上,低聲說道,「稟告皇上,月如小姐第一次到昭南王府,原本想要和昭南王溝通一下,沒想到昭南王讓護國公主霸佔了整整一下午。
之後在前往行宮的道路上,護國公主沒吃飯,昭南王竟然偷偷到小廚房塞給公主一包點心,二人說說笑笑,樣子極為親密。
還有在行宮中,昭南王竟然送給護國公主一把鳳尾琴,琴瑟相合,奴婢沒想到……沒想到有一天小姐竟然擋了她的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字字句句,證據確鑿啊!
一個小太監也爬了進來,顫抖著小聲說道,「那日皇上出門狩獵,昭南王帶著護國公主和月小姐騎馬,沒多少時間昭南王和護國公主就一起離開了,只剩下月小姐一人。」說話作證者,正是當日牽著棗紅馬的小太監。
卿兮藍低頭冷笑,功課做得夠齊備的,竟然把這個小太監也挖了出來。
「皇上,玉敏剛剛說的這些確實存在,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頭,怎麼懂得是藍藍和昭南王之間的關系?遠遠的看著就能夠判定我們關系非同尋常,難道這丫頭早已經通了人事?」
她的目光不屑的看著玉敏,冷意從眼眸里閃射出來,猶如會吃人一般,讓人心思忐忑。
「這些事情,藍藍可一一向皇上解釋清楚。」她不慌不忙的直起了身體,平靜的看向皇上。
「皇上,當日前去昭南王府,也是皇上您允許的,到了昭南王府後,昭南王說有一套上好的茶具要孝敬皇上,就托藍藍帶入宮中,好給皇上您泡茶,這套茶具皇上您已經看到了,還頗為贊賞呢。」皇上凝眉點頭。
「驛站之中,昭南王確實交給藍藍一包點心,卻不是送給藍藍的,而是送給蔓兒的,當時時間緊急,昭南王不便于公開相送,否則不少人會吃醋的。而我和蔓兒坐在同一車上,所以方便一些。至于鳳尾琴……」
「父皇,鳳尾琴也是二哥哥給蔓兒的,如今在母妃的梅園,父皇要不要派人取了琴來?」蔓兒接過卿兮藍的話說下去。甜糯的聲音飄散在空蕩蕩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清晰響亮。
月妃掐緊了指甲。卿兮藍!竟然有這麼多人護著她,當真肆可以無忌憚了?只可惜,今天她是一定不會放過這個賤人的!
皇上擺手,既然蔓兒敢說讓搜,那就不會有假。只是,他沒想到卿兮藍竟然和昭南王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皇上。」兩名太醫魚貫而入,其中一名是顧雲。
「皇上,月如小姐確實是中毒而至,之所以氣息奄奄,是因為服用了大量的血散,是安全限量的三倍。如今已經三天了,恐怕……」
顧雲偷偷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月妃,「恐怕再難保命了。」
三倍?卿兮藍震驚,之前她懷疑月如中毒,是血散無疑,可是沒想到竟然是三份!月如自己算一份,月妃算一份,那麼另一份是誰的?
蘭妃?不,當日蘭妃是抱定要看熱鬧的心情,所以才會躺在軟榻上裝睡。
可這宮中,除了蘭妃,似乎找不到第二人選。難道是昭南王?可他已經離開了行宮,怎麼會?
「好狠辣的手段!皇上,竟然用了這麼多的血傘,擺明了是想要了月如性命的。臣妾懇求皇上,對疏影閣搜查,只要找到血散,就找到了殺害月如的真正凶手。「
搜查?卿兮藍握緊了拳頭盯緊了她,「月妃娘娘,當日在宮中的,除了藍藍之外,還有蘭妃和娘娘您,既然找不到凶手,那麼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又怎麼能夠搜查疏影閣一個呢?」
她自認,疏影閣沒有進去過外人,除非……她的眼前掠過一個那天跟蹤她的灰色影子!
會不會趁著她不在從而栽贓陷害呢?她怎能那麼不小心?卿兮藍暗自後悔不跌,不該對血散作為證據一事忽略掉。
「好,我同意,還請皇上挑選親信前往疏影閣,蘭亭和華露殿搜查,一定會有所發現的。」月妃的語氣十分篤定,好似早已胸有成竹。
那個可怕的事實爬過心頭,她打了個寒顫,背脊上升起密密麻麻的冷。小雨,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幾個親兵侍衛跟著皇上的親信總管張憲出去了。梅妃則抱著修不好的焦尾琴走了進來,盈盈下擺之後,拉開了包裹在外間的布匹,「皇上,這個就是昭南王送給蔓兒的琴,蔓兒很喜歡,每天都彈呢。」
皇上的目光倏然落在琴上,尤其是落在那美麗高傲的鳳凰上,臉色陡變,伸手一寸一寸的想要觸模到那把琴,可是卻在中途停了下來。
沒有收手沒有繼續,只是僵硬在半空中,猶如被定格了一樣,讓人迷惑。許久,他頹然轉身,沉聲命令道,「帶走。」
梅妃不敢怠慢,趕緊抱著琴走了出來。到了門口,朝著昭南王使了個眼色。皇上對他生母果然還是有感情的。
大殿內,靜寂無聲,卿兮藍屏息凝神,等待著。驀然,腳步聲響起,張憲急匆匆走了進來。
手中的東西送到了皇上面前,「皇上,這三份分別是在疏影閣,華露殿,鳶飛殿搜到的,據顧太醫辨別,確實是血散無疑。」
尖細的聲音飄散在大殿中,瞬間猶如一池清水中翻滾起濁浪。
卿兮藍倏然握緊了拳頭,怪不得月妃如此篤定,竟然真的在她的疏影閣做了手腳!
「什麼?怎麼可能在華露殿搜到這種不干淨的東西?不可能,這一定是誣陷,是有人故意栽贓!」月妃臉色一變,辯解著,目光緊緊盯著卿兮藍,這件事情一定是卿兮藍干的,一定是的。
包括歹徒的事情也一定與卿兮藍有關!恨,咬牙切齒的恨!她暗暗發誓︰如果她今日逃月兌了罪責,贏得一命,來日她一定雙倍百倍還給那個賤人。
「月妃,如果你宮中的是誣陷,那麼疏影閣的更是誣陷了。真沒想到,你為了達到誣陷藍藍的目的,竟然不惜一切手段對自己的妹妹下手!」蘭妃在一旁憤怒指責。
此時她已經月兌險,卿兮藍這個人情是需要還的。
呵呵呵……月妃陡然一聲冷笑,猶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看著卿兮藍,眼中狠辣的光芒驟然涌出,「皇上,剛剛太醫不是說有三份血散嗎?我姑且算上一份,月如自己算上一份,那麼另一份呢?就是她」
她一指卿兮藍,斬釘截鐵,「如果沒有她那一份,月如不會氣息奄奄。再者,月如是一個大家閨秀,嫡出小姐,此次來行宮,京城大多數名門貴族都知道皇上即將把她許配給昭南王。
如今傳出卿兮藍勾引王爺的丑事,讓月如如何活下去,月家在京城如何立足?所以我和月如為了挽回皇家顏面,不惜鋌而走險,還請皇上寬恕。」說罷,她趴在地上,不住叩頭,響聲震動在大殿內。
這話徹底把卿兮藍逼入了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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