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兒剛剛起身,身體搖晃了幾下,卿兮藍趕緊摟住了她,「蔓兒,你還是好好躺著,不要起來了,姐姐不離開你,就在這兒陪著你玩。」她的目光從蔓兒的身上看向梅妃。
她何其忍心啊!竟然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蔓兒,你千萬不能有事,母妃這就去稟明你父皇,再找太醫來。」梅妃臉上的擔憂濃重起來,眼淚也撲簌簌落下,從床榻上下來,急急向著殿外走去。
她的戲演得真好,真的很好!
心中掠過這句話,她再次低頭看著眼前的蔓兒,蔓兒沖著她笑了笑,那眼底全是純潔,頭上的珠翠簪花分外妖嬈。
「姐姐,你說我會不會死?」
突然一句話,扯斷了她的思緒,她一把堵住了蔓兒的嘴,「傻丫頭,怎麼會問出這句話?你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的。」
「可是太醫說不上我到底哪兒不好了,可是我就是感覺全身沒什麼力氣,什麼都不想做,只想躺著。」蔓兒眼底閃過死灰一樣的光芒。
「不會的,姐姐不會讓你死。」卿兮藍重復著,垂下眸子。
她比蔓兒大三歲,對毒藥的抵抗要強一些,難道非要她病倒了,梅妃才肯亮出真正的目的嗎?
太醫很快來了,可是搭脈之後搖了搖頭,「娘娘,看脈象只是身體虛弱,多增加些營養品補補就好了。」
听著那無關痛癢的話,卿兮藍再也沒有了坐下去的興致,打了個呵欠,病懨懨的靠在床榻上,半晌起身,「娘娘,不知怎的,我也感覺到疲憊,先告辭了。」
回頭去看蔓兒,那丫頭已經睡著了。
「累了就早些回去,多多休息,本宮讓太醫開了雙份的藥,連帶著那盆紫茉莉讓銀瑞一起給你送過去。」梅妃說著,回頭吩咐銀瑞小宮女搬著茉莉花跟著卿兮藍一起向著疏影閣而去。
「公主,您和蔓公主很像呢,都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梅園的人都說蔓公主是中毒了。」銀瑞跟在後面,突然小聲說道。
卿兮藍心頭一震,想著梅妃再三要求讓銀瑞跟著自己來,一定別有深意。她搖了搖頭,「胡說八道,哪兒有那麼多的毒?再說了,我平常和小雨琪琪吃一樣的飯,她們都沒什麼反應我中什麼毒?只是累了罷了。」
「不是的,公主你知道嗎?有些毒是通過氣味來謀害人的,難道您不知道嗎?自從蔓公主戴上皇後娘娘送來的簪花後,就不舒服了,奴婢們都懷疑呢,可是娘娘卻絲毫不知,公主,您沒事的時候提醒一下娘娘。」
皇後?
卿兮藍陡然明白了。
梅妃是要借著簪花一事大做文章,把她和蔓兒中毒一事推到皇後頭上。可是難道她事先已經知道了皇後讓劉海來送簪花嗎?那雙浸了??浸了聞香的紫水晶手鐲不是臨時準備的。
或者是臨時改變了注意?
夜色再次籠罩了整個疏影閣,燈光下,紫色的茉莉花放在桌案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小雨幾次走過來,探頭進來,「公主,這是什麼花啊?這麼香?」自從夜湛天出現之後,她只在白天探頭進來,看沒人了就進來收拾房間,晚上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進來吧。」卿兮藍回頭看了一眼合著的帳子,輕聲說道。
小雨發現一件事情,如果不弄出個水落石出的話,是不會罷休的,就像是初次來到這兒,對那個神秘院落的打探,如果不是遇到骷髏,她一定會鑽入院子里去的。
得到允許,小雨三兩步就跑了過來,看著桌案上的紫色茉莉花,俯身深深吸了一口,「好香啊,公主,梅妃娘娘對你真的很好,我听說這些茉莉花是皇上特賜給梅妃的呢。」
好?
卿兮藍心底冷笑,口中卻說道,「的確是好,好得讓我覺得無以為報。好了小雨,回去吧,我困了,回去61005797早些休息。」
說著,打了個呵欠,懨懨的做到了椅子上,一手支著下巴,上眼皮和下眼皮幾乎要粘在一起了。
「公主,我最近發現您總是特別容易犯困,每次看到你,你都一副想要睡覺的樣子,難道晚上睡得不好嗎?」小雨擔憂的問道,今天夜湛天又回來了,她擔心卿兮藍年紀小,被那個男人給騙了。
「不是,就是感覺渾身沒力氣,好像沒吃飯似的,頭也時不時的暈,沒事的,去休息吧。」卿兮藍擺擺手,打發她離開。
听著殿門關上,她這才睜開眼楮看向帳子內,「你看看,這紫茉莉有問題嗎?」知道他在里面,雖然帳子遮擋著,可是她依然能夠感覺到一抹冷冷的邪魅的氣息從帳子內透出來。
帷幔被撩起來,夜湛天走過來,俯身,微微閉上眼楮,卻沒有直接靠近茉莉花,而是用手輕輕扇動著香氣,聞著。
「識別毒藥方法,切不可直接趴在上面聞,那樣的話如果是劇毒,你就直接被迷倒了。用手輕輕的扇動著香味,只要聞到,立刻終止,辨別是什麼樣的香味。你學著我的樣子,仔細辨別一下。」
卿兮藍學著他的樣子,仔細分辨著那摻雜在茉莉中的香味,當一抹熟悉的味道撲入鼻端時,她微微一驚,還是聞香!
「是聞香。」
「嗯,你手鐲上的聞香,再加上這茉莉花中的聞香,恐怕你明天早晨就要病倒了。」夜湛天端起茉莉花出了大殿,放在了殿門外。
明日早晨病倒。
卿兮藍明白了,梅妃擔心時間越久,對蔓兒越不利,于是加大了對她的毒藥用量,只是如果她也病倒了,那麼對皇後的指控也就順理成章了,因為皇後送過來簪花,只有她和蔓兒兩個人有。
那麼她不妨順著梅妃的計策走下去。
卿兮藍也病了,躺在床上一臉蒼白,閉上眼楮昏昏欲睡。放在房間內的紫茉莉開得越發燦爛,香氣也格外濃郁。整個房間似乎都充斥著這樣一種香氣。
小雨急匆匆趕往金宇殿,把她生病的消息報告給張憲,張憲立刻稟告了皇上,皇上命令太醫前往,回復是︰身體虛弱,頭暈惡心,看不出來得了什麼病。
皇上眉頭皺了起來,竟然和蔓兒一樣的癥狀,事情有些蹊蹺。
還未做定奪,外面就有太監稟告,梅妃娘娘求見。
梅妃進來就哭倒在地,眼淚一串一串的落下來,「皇上,蔓兒的病癥越來越嚴重了,昨天還能說上幾句話,藍藍來了還能笑一笑,誰知今天早晨,臉色蒼白如紙,眼楮都不想睜開了,看著真的很心疼啊。
皇上,臣妾剛剛听說,藍藍也病了,竟然和蔓兒一樣的病癥,臣妾宮中的宮女們都在私下議論著蔓兒和藍藍是中毒了,皇上,到底中了什麼毒,什麼人竟然敢在皇上您的眼皮子底下對公主下毒,還請皇上明察,救救蔓兒,我們的蔓兒還只有九歲,她那麼可愛……」
皇上臉色陡然一變,一掌拍在了桌案上,「梅妃,你不許危言聳听,什麼人敢在朕的宮中下毒?查,朕這就命顧雲好好查一查。」
梅妃匍匐在地,哭得楚楚可憐,「皇上,顧太醫已經給蔓兒查過了,說看不出用了什麼毒,說明這種毒太隱蔽了,皇上,應該找一找曾經給月如小姐解過度的流線,也許只有她能辨別出這種毒是什麼毒。」
說著,梅妃拿出錦帕擦拭了一下淚水,「皇上,我們的第一個公主就是……就是夭折在這兒,臣妾不想……不想我們的蔓兒也……求皇上答應臣妾,讓臣妾帶著蔓兒和藍藍回宮!」
觸到傷心處,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提到第一個公主,皇上的臉色沉了下來,他轉臉看向窗外,許久起身走過來扶起了梅妃,「走吧,朕陪著你一起去看看這兩個孩子。」
此時的梅園,已經聚集了行宮所有的太醫,他們在一起面面相覷,小聲議論著,最終的一致看法是,中毒了,中了一種他們聞所未聞的一種毒藥,至于解法,誰也不知道。
皇上和梅妃進來時,他們嚇得撲倒在地,顧雲作為太醫之首,大膽的說出了這個想法。
床榻上,蔓兒小小的身子陷入床榻上,可憐得讓人不忍直視,臉色蒼白如紙,使得她原本就精致的臉更加可憐動人。黑黑的睫毛和蒼白的臉色映襯在一起,皇上的心被一點點的抽動著。
「蔓兒。」低聲叫著她的名字,坐在床榻上,把她小小的身子抱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臉頰。
蔓兒好似在夢中一般,勉強睜開了眼楮。看到他咧嘴一笑,「父皇,您來看蔓兒了,蔓兒是不是活不成了?求父皇不要擔心,蔓兒會沒事的。」說完,眼楮好似十分沉重似的再次的閉上。
作為父親,皇上雖然有幾個公主,可是此時看著蔓兒,尤其是那勉強的一笑,心里的疼痛折磨著他,他輕輕放下她。
陡然轉身,臉上的怒氣迅速堆積著,沉聲嘶吼著,「顧雲。給朕好好查一查。看看蔓兒到底中的是什麼毒?張憲,立刻派人四處尋找流線的下落,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
他不能讓蔓兒就這麼死去,不能!
梅妃起身跪在了他的面前,「皇上,臣妾懇求皇上,讓臣妾帶著蔓兒回宮,臣妾真的不想……不想看到蔓兒在這里……」話未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好,打點一下,一起回宮。」皇上扶起她,眼中閃過幽暗,十二年前一樣的情景再次重復了。
隱約,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猜測,轉臉看著蔓兒發間的那枚淡粉色簪花,「顧雲,把那朵簪花拿著好好查一查,看有沒有問題。」
梅妃眼中閃過一抹光芒,靠在了他的懷里,「皇上,我們去看看藍藍,那孩子也病的可憐呢。」
皇上的目光,已經被她成功的引到了皇後的身上,只是這次,她不會再像十二年前一樣忍氣吞聲,她要為第一個孩子報仇!
疏影閣,卿兮藍躺在床上,閉著眼楮不說話,臉色蒼白,早上滴水未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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