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被追殺,小人不得已才毀容,至此才遠離了追殺者。『言*情*首*誰知,一個多月前,宮中之人再次找到小人前來解毒。
小人乃郎中,救治病中之人實乃本分,解了月如之毒後,月如苦苦哀求小人,裝聾裝啞,說是保命之舉,小人一時心軟,才欺瞞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月線話音剛落,梅妃猛然起身,按著胸口厲聲呵斥道,「大膽月線,竟然敢聯合月如欺瞞皇上,罪不赦,皇上,臣妾懇求皇上,對這種欺詐小人立即處死。」
喊完,她喘息著仇恨的盯著月線,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沒有處理掉!
卿兮藍不覺勾唇,梅妃,這就失去淡定了嗎?不僅謀害他人,還想要憑著自己孩子的性命上位,總有一天是要付出代價的。
月線也有些著急了,急急喊道,「皇上,請听小人繼續說。小人離開之後,在小村莊再次遭人追殺,沒引起小人警覺。
前幾日皇上派人四處尋找小人,小人听說蔓公主和護國公主中毒,動了惻隱之心,再次回來,解毒之後,小人知道被人認出了。
連夜想要出城離開,誰知遭人陷害,那人派人在小鎮外攔截小人,用麻袋裝起來放入石頭沉入荷塘中。」
她的敘述回蕩在肅靜的大殿中,一聲聲敲打在所有人心上,門外的妃嬪一個個支愣著耳朵,屏息凝神。
好陰毒的做法,到底是何人所為?
卿兮藍靜靜的看著梅妃,此時梅妃蒼白的臉上千變萬化,紅了白,白了又青,色彩薈萃。她的目光移向了皇上。
皇上端起茶杯一口氣喝下,茶杯重重頓在了桌案上,震得一旁的奏折顫了兩顫。
昨晚,月線在驛站只是短暫之間,皇後是不能得知消息對月線下毒手的,那麼能下毒手的只有兩個,梅妃和蘭妃。
而十三年前蘭妃還未進宮,為何要殺月線?
稍稍動一下腦子,就會明白這個凶手到底是誰?
月線再度叩頭,「皇上,小人不明白,那個從一開始就想要小人之命的人到底是誰?小人只是一名郎中,只想一生救人治病,專心醫學。
一不小心看過小公主的病,就要被人奪去性命,無奈毀了容,這十多年來,小人身心備受煎熬,這都不算什麼,小人這個冤屈,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揭開?」
聲聲控訴,抽打著每個人。
一個女郎中,只因為給公主看過病,就要必死。
這無疑是在打皇上的臉。
皇後見狀,接過了話茬,「皇上,當年小公主離開後,皇上責怪臣妾,而升梅妃為妃位,皇上,在小公主事件中,梅妃才是最終的受益者,不是有句古話說得好嗎?
誰是最大的獲利者,誰就是陰謀的起者。」
「咳咳,咳咳……」梅妃忍不住了,咳嗽著喘著掙扎著爬下了軟榻,跪了下來,「皇上,皇後在血口噴人,她聯合月線誣陷臣妾。
臣妾怎麼能忍心謀害自己的孩子?好,姑且她說的話屬實,那麼臣妾呢?她刺傷臣妾這一刀,差點兒要了臣妾的命,臣妾……」
她喘息著說不出話來,匍匐在地,一口血噴了出來。
皇後卻絲毫不亂,反而越來越淡定,她看向梅妃,冷冷一笑,「梅妃,這把刀是誰刺入你胸前的,你知道。
你想要謀害本宮,你竟然不清楚,本宮在你和皇上離開之後,日夜抱著一尊玉佛像為皇上祈福,為臨國祈福,不知不覺,手腕竟然酸軟,再也握不住任何東西,形同廢物。」
說著,她伸出了雙手,「無力握住一根針的手,怎麼拿得起那把刀?」
皇後的手廢了?
所有人震驚,怎麼不知道?
皇上也詫異異常,眼神一閃,目光落在皇後的手腕上,「傳太醫。」
卿兮藍握了握拳頭,傳太醫,月線的手法誰人能及?太醫來了又如何?
顧雲走了進來,低頭查看了皇後的手腕,回身跪下,「皇上,皇後娘娘的手腕確實廢了。」
一句證明了所有。
真相再清楚不過!
一個人連自己都能殺,何況孩子呢?
皇上的目光盯向了地上的梅妃,蓄積著海浪怒濤的眼楮中隨時都有爆的能。殺死第一個小公主,那麼蔓兒身上的毒就無需解釋了。
卿兮藍站在他身後,清晰的看到他放在桌案上的手在一點點收緊,青筋暴露,隱忍著巨大的怒氣。
她突然往前,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藍藍懇求,讓張公公帶走蔓公主。」
她清楚的知道,蔓兒對于梅妃的依戀,更知道蔓兒一旦得知內情所遭受的打擊有多大。
蔓兒在山林之中給她報信,也許已經窺探出了梅妃的心思。那份對她的恩情她永遠記著,她要保護蔓兒,因為她不想失去蔓兒。
皇上的目光最終看向了她,又落在驚恐萬狀壓抑著哭聲的蔓兒身上,揮了揮手。
「不,父皇,我不要走,不要走,父皇,你要相信母妃,相信母妃。」
蔓兒哭喊著被張憲帶走了,卿兮藍爬起來,看向梅妃,恰逢梅妃看向她,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她淡淡轉臉,重新回到了皇上身邊,在空了的茶杯中續了茶水。
經過蔓兒這個插曲,皇上的心似乎動了動,緩和了一些。
「梅妃,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要說?」
梅妃趴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她淒慘一笑,「皇後謀害臣妾,人證物證拒載,臣妾還能說什麼?」
皇後挑眉,乘勝追擊,「皇上,梅妃無話說,臣妾還有話要說。
其實剛剛銀瑞的話不錯,從下毒到縱火,一直到追殺,其實梅妃的目標是藍藍,蔓兒只是順便牽上了,然後嫁禍給臣妾,梅妃想要一舉兩得。而她更是謀害月如的凶手。」
一語再次震驚御書房。
梅妃慌了,她猛然抬起頭來,指著皇後,氣急了說不出話來,「皇後,你血口噴人也就罷了,誰不知道我對藍藍親如母女,怎麼能謀害藍藍?
皇上,皇後想要徹底置臣妾與死地,臣妾,臣妾再也沒有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一死明志。」
說著,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想著皇上的書案撞去。
卿兮藍手疾眼快,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她,「娘娘,您不能這樣,藍藍都不信娘娘會謀害藍藍,娘娘何必自尋短見?」
讓梅妃這麼死,豈不是太便宜了!
梅妃身子軟軟倒下,一把抓住了卿兮藍的手腕,「藍藍,你相信本宮,真的相信本宮?」
卿兮藍點頭,「當然,我從來沒懷疑過娘娘,娘娘怎麼會謀害藍藍呢!」
「哈哈哈……」皇後一陣諷刺的笑,「護國公主,你被騙了,恐怕有一天你做了刀下之鬼還在幫著梅妃祈福吧?」
問完她陡然轉臉看向皇上,「皇上,還記得您賜給昭南王的綠衣吧,她是皇上您的侍女,是昭南王為藍藍飲了毒酒之後,綠衣就去伺候昭南王了。
誰知這段期間竟然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皇上,請傳綠衣。」
事情到這兒,皇上對于梅妃,已懷疑了七分。只有三分是抱著一絲幻想的,希望自己一直信任的女人沒有做過這些。
卿兮藍抱著梅妃,心里清楚。她就是要讓皇上這三分幻想變成震怒。
一個男人,自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是奇恥大辱,何況是皇上?
此時的皇上,又怒又驚,怒的是梅妃竟然外表良善卻又如此狠毒,驚的是不知下一刻他所听到的又是什麼驚人的事情。
「傳綠衣。」
一聲命令,早就等候著的綠衣進來,跪下。
卿兮藍看過去,這丫頭瘦了許多,听說昭南王死後,她一直在旁邊守著,日夜不睡。還這是個痴情的丫頭。只是如果不痴情,又怎麼能現昭南王與梅妃的私情?
「綠衣,把你伺候昭南王期間所看到的如實稟明皇上。」皇後聲音溫柔了下來。
「是。」綠衣柔順說道,「皇上,您派奴婢前去伺候昭南王,奴婢盡心盡力,首先現了昭南王確實喜歡護國公主。
護國公主對昭南王卻沒有意思。奴婢為王爺感到不值,是後來現梅妃和昭南王竟然……竟然……」
「竟然什麼?」皇上怒問,怒氣已經蓄積了起來。
銀瑞的話在耳旁回蕩,他疑心重,又怎麼能當作沒生過?
「竟然和昭南王有私情,每天晚上和昭南王幽會,奴婢看在眼里,心里好奇,就偷听了,原來昭南王喜歡護國公主,要與梅妃斷了往來,梅妃不肯,苦苦哀求,王爺心意已決。
還說謀害月如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再把護國公主牽扯進來,就更不應該。是梅妃……梅妃竟然說,如果……如果他再不反省,就休怪她無情。」
靜寂。
大殿之中再次陷入了靜寂。
卿兮藍抱著梅妃的手逐漸松開,不思議的注視著梅妃,搖了搖頭,「娘娘,不,難道就因為王爺對藍藍有心,你就要殺害藍藍嗎?」
眼淚一串串落下,她深深吸了口氣,「娘娘,您一開始提出想要藍藍嫁給王爺,為什麼?您既然喜歡王爺,為什麼要讓藍藍嫁給王爺?
您還告訴我,會想辦法說服皇上,讓皇上收回成命,放棄王爺和月如的婚事。難道就是因為藍藍和您情同母女,您才拿藍藍做擋箭牌,達到與王爺長期歡好的目的?」
卿兮藍一句點中要害,道出梅妃用心的關鍵。
她像是遭受到了重大打擊,頹然坐在了地上,「不,我不信,我不信,娘娘怎麼能這麼對我?」
月如明白了,她憤怒看向梅妃,「護國公主,你還有什麼不相信的?因為我的出現,打亂了梅妃的計劃,她于是有了更好的主意。
那就是把我變成又聾又瞎的廢人,這樣就再也沒有人阻礙她和王爺在一起的事實了,真是笑!當初我還懷疑你對我下毒,真的沒料到!那個謀害我的凶手,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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