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兮藍來了?
皇後看了蔓兒一眼,看向銀珠,「快讓她進來。」
卿兮藍走進大殿,迎面看到眾多妃嬪,趕緊向前,一一見禮,「給皇後娘娘請安,見過張妃娘娘,給各位主子問安了。」
「護國公主,讓你給我請安,我怎麼擔當得起,我只不過是皇上身邊一個侍寢的貴人而已,而你呢,是公主,是伺候在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這個禮我實在是受不起。」
洛貴人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眼楮撩了一眼卿兮藍,話語明顯帶著挑釁。
卿兮藍看向皇後,「娘娘,藍藍來晚了,實在是因為……皇上那兒有些事情,還請娘娘見諒。」
這是鸞鳳宮,她還犯不著和一個貴人計較。
洛貴人心直口快,來到宮中地位直上,目空一切是自然的,是這個槍打出頭鳥的事情,還輪不到她的身上。
「藍藍,本宮知道你那兒身不由己,沒怪你,來,坐在本宮身邊。」
皇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抬頭看向洛貴人,「洛貴人,喝了兩杯熱酒你就矜持不住了,妄自菲薄的事情以後少做。」
被皇後訓斥,洛貴人怨恨的看了卿兮藍一眼,回頭和身邊的蘇答應說話。
蔓兒則從皇後身邊走出來了,一把拉住了卿兮藍的手,「藍姐姐,你終于來了,我和母後剛剛還說起你呢,你總是忙,想要見上你一面都不容易。
今天听說母後要舉行小宴,我高興得不得了,想著能見你一面呢,來到這兒,左等右等都不見你。」
說著,拉著卿兮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母後,還是讓藍姐姐和我坐在一起吧,我想和藍姐姐說說話呢。」
二人坐下來,卿兮藍回身捧住了她的臉,左看右看,最後戳了戳她的額頭,「蔓兒,最近是越來越漂亮了,只是好像瘦了。怎麼?沒吃好飯嗎?」
蔓兒叫皇後為母後那麼自然,好似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卿兮藍听著心里說不出的不舒服。
既然蔓兒都沒什麼,她也就不再多想。
三年過去,蔓兒已經長成了當年自己的年紀,她的眼中,蔓兒絕不是個簡單的丫頭。
「那也是想姐姐想的。」蔓兒撒嬌著挽住了她的胳膊,靠在了她的肩上。
「你啊,姐姐忙,你就多到姐姐的冷月宮去。」這時候有小宮女送來了餐具,卿兮藍夾菜放在蔓兒面前,「快吃菜,吃過午膳,我陪你一起玩。」
「真的嗎?」
蔓兒高興的拿起了筷子,吃得不亦乎。
皇後娘娘見二人如此親密,眼中閃過冷意,招呼著,「銀珠,給蔓兒和藍藍一桌再上些飯菜。」
卿兮藍吃著,目光掃過周圍的人,心里微微一頓。
太子到馨蘭殿去,事情怎麼樣?麼樣了?
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從外面跑進來,銀珠看見,趕緊走了出去,二人在外面嘀咕了一陣子,銀珠回來,附在皇後耳邊說了一會兒。
皇後臉色一變,轉身看向了卿兮藍。
「藍藍,你跟本宮來一下。」
卿兮藍放下筷子,答應著起身。
她知道,一定是因為太子之事,皇後得到了消息。
二人一前一後進入內殿,站定了,皇後問道,「皇上怪罪太子了?因為什麼事情?」
卿兮藍微微一愣,她沒想到皇後問的這麼直接。
泄露御書房中的所有事情,是大忌。
被抓住把柄是要掉腦袋的。她怎麼不知道?皇後怎麼不知道?何況這件事情牽扯到鎮國將軍司徒逸,皇後的父親呢。
「娘娘,不管因為什麼事情,太子如今已經沒事了,娘娘盡管放心,太子乃皇上器重之人,即使懲罰,也是因為愛重才教育,如果不器重,就會不聞不問。娘娘,這是好事情啊。」
她淡淡說著,似乎這件事再平常不過。
皇後深深看著眼前的少女,眉心凝起一道寒意,眼中的笑卻蕩漾開了,「你看看,本宮一著急竟然忘記了禁忌,藍藍在那兒,是不會讓太子有事情的,對嗎?」
回答滴水不漏,穩重冷靜。她竟然打探不到一絲信息。
卿兮藍臉上的笑容愈恭謹,「娘娘說笑了,我在皇上身邊伺候,是娘娘舉薦的,娘娘為皇上分憂,希望皇上身體好心情好,我當然要盡心盡力,希望皇上高興了。」
保太子,就等于站在了皇後一邊。
她是奉茶的,不站在任何一邊,只站在皇上那兒。
這一點,她任何時候都不會忘記。
「好了,藍藍的茶,越泡越好,皇上高興,本宮知道。對了,藍藍,你也有幾天沒去過馨蘭殿了吧,不如我們去看看小皇子怎麼樣?那孩子招人疼呢。」
卿兮藍聞听,淡淡笑了。
她知道皇後惦記著太子,想要過去幫幫忙。
「藍藍願意陪同娘娘前往。」她答應著,皇後握住了她的手,「說走就走,叫上蔓兒。」
馨蘭殿,隨時夏末,大殿內各種蘭草依然開得如火如荼,奼紫嫣紅。
蘭妃身著便服,陪著小皇子冷軒在殿中玩耍。
皇上靠在軟榻上,眯著眼楮小盹,目光落在殿中戲耍的母子身上,臉上的威嚴褪盡,取而代之的是寵愛。
小皇子冷軒長得很像他,雖然只有一歲半,一舉手一投足所顯示出來的氣度卻不似這個年齡所有。
「父皇,父皇,母妃耍賴。母妃說要背《君則》給兒臣的,竟然不會。」冷軒丟開蘭妃,跑到了軟榻前,抱住了皇上的腿。
皇上睜開眼楮,俯身抱住了他,「《君則》?這是為君者要背誦遵從的,你母妃怎麼會呢?」
「母妃說要和兒臣比賽背誦的,兒臣已經會背了,母妃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言必行,行必果,這是父皇教導兒臣的。」
皇上聞听大悅,躺下來,把冷軒舉到了自己身上,「軒兒,你還記著父皇的教導,好,你的那些皇兄,如果像你一樣,朕就輕松了。」
話音剛落,夏荷就走了進來,在蘭妃身邊低低說了一句。
蘭妃趕緊向前,「軒兒,來,跟母妃來。」
抱著冷軒,這才看向皇上,「皇上,太子來了,跪在殿外,說要見您呢。」
皇上眉頭一皺,不動聲色的直起身子,目光落在冷軒身上,「軒兒,叫你皇兄進來。」
冷軒一听,高興的從蘭妃懷里掙月兌了出去,奔向了殿外。
蘭妃偷偷的看了皇上一眼,起身向內殿走去。
皇上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說道,「朕為軒兒想了一個字︰翊。你看怎麼樣?」
蘭妃剛剛走到帷幔後,听到這句話,心頭微微一震,翊,是輔佐君王之意。也就是說讓她的孩子輔佐太子嗎?
心頭不悅,臉上笑靨如花,回頭跪在了皇上面前,「多謝皇上對軒兒的垂愛,妾身代軒兒感激不盡呢。」
皇上看著她,看著她臉上毫無芥蒂的笑,半晌拉起了她,「起來吧,軒兒還小,朕會等著他長大的。」
這一句話,無疑又給了蘭妃希望。
蘭妃在他身邊坐下,「皇上,看您說的,您要長命百歲呢,我們母子還要指靠著皇上呢。」
說話間,太子牽著冷軒的手走了進來,身上**的,所過之處,一片水窪。
「兒臣見過父皇,娘娘。」太子跪下。
蘭妃一見,趕緊走過來,「皇上,怎麼能讓太子殿下跪著呢?而且全身都濕透了,皇上,這……」
皇上臉色一冷,「蘭妃,坐下。」
蘭妃不知原因,只好怏怏的坐在了一側,內心冷笑,看來太子惹皇上不高興了。
「朕命你跪在御書房外,太子。你怎麼能隨意忤逆朕的旨意,到了這兒了?」皇上聲音冷淡,話語不善。
冷羽趕緊低頭,態度恭恭敬敬,「父皇,兒臣跪在御書房外,雨水打在頭頂,深感自己愧對父皇的教誨,兒臣是來認錯的。還請父皇不要生氣,以免身體受損。」
皇上盯著他,半晌,才淡淡開口,「那你說說,錯在何處,那件事該如何處置?」
太子微微松了口氣,「父皇,兒臣錯在沒有站在大局的立場上看問題,而是被……親情蒙蔽了眼楮。」
皇上臉色稍霽,能夠直面自己的錯誤,就有改過的機會。
「兒臣思忖過了,平定南疆之事,非鎮國將軍莫屬一事雖然靠,如果鎮國將軍成為臨國唯一大將,恐怕不妥。
父皇不如趁機廣納賢才,比武招納武藝高強而又兵法嫻熟的才能之士,為我所用,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太子說完,皇上的臉色陰晴不晴,難以辨明是贊賞還是不悅。
蘭妃坐在那兒,察言觀色,心里忐忑。
如果太子此舉通過,前朝是不是要有一場大變動了。
嚴家似乎沒有什麼棟梁之才以出任,到時候怎麼辦?
懷里的冷軒要想成事,需要強大的後備力量支持。
門外,張憲突然走了進來,「皇上,皇後娘娘來了。」
皇後?
皇上一听,臉色現出不悅,看著地上的冷羽,沒有說起來。
皇後這麼快就得知消息,急急忙忙趕來了,這麼沉不住氣。
「蘭妃妹妹,本宮是來看軒兒的。有幾日沒看到軒兒了,今日本宮打算小宴宮中的姐妹,想要趁機看看軒兒的,沒想到……」
皇後說著話進來,驟然看到皇上,似是不知道似的,站住了,愣了愣,才向前見禮︰「妾身見過皇上,原來皇上您在這兒,看來妾身來得不巧了。」
皇上看著她,心里翻過不喜。
皇後的目的很清楚,還勉強裝樣子,看在他的眼里就是虛偽。
「不是不巧,是來巧了。」皇上淡淡說道。回頭看了一眼太子,「太子,也起來吧。」
卿兮藍跟在後面,見狀,知道太子之事已無大礙,心里略略放心了些。
「招納將帥之事交給你去辦,你和丞相籌謀一下,朕等著看你的結果。」皇上最後交代著,意思已經明顯了,讓太子離開。
「是,兒臣明白,這就著手準備。」太子告辭,轉身和皇後蘭妃道別,目光掃過站在一側的卿兮藍,轉臉離開了。
「皇後姐姐,剛剛皇後給軒兒賜了字呢。」蘭妃嬌俏的聲音傳來,引起了卿兮藍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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