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兮藍緩緩放下了茶杯,驟然抬頭看向了陳夫人,「陳夫人,不知否借您的針線一用,今日我這四弟的衣服一不小心被掛到,撕裂了一個口子。」
蔓兒一听,趕緊附和著,「是啊,是啊,剛剛我和三哥還商討著怎麼去找夫人借針線呢,沒想到夫人竟然來了。」
陳夫人聞听,猛然間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不安的看了身旁的陳佳業一眼,起身說道,「好,我這就去給二位拿,拿過來了,我給公子縫補一下。」
說完,低頭就走。
卿兮藍趕緊起身,「我來送送夫人。」
看著陳夫人的背影消失,目光落在了台階上,略略思忖了半晌,抬頭看向了頭頂的房檐上,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片瓦礫,飛身而起,放在了屋檐邊上,繼而坦然進入了房間內。
「兩位公子,我們吃點心,喝茶。」陳佳業見她走進來,趕緊招呼著。
「莊主,我看我們還是等夫人回來一起比較好。」
卿兮藍婉言攔住,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上,這茶是一定有問題的。
「是啊,莊主,夫人是為我們拿針線去的,我們如果不等她的話,說不過去。」蔓兒也說道。
「那好,我們就隨便聊聊。」陳佳業見勉強不得,只好說道,「不知公子家里是做什麼的?」
他心里有些奇怪,上面命令他殺了這一行四人中的老三,沒說明為什麼要殺,對方是什麼身份。
眼前的年輕人,怎麼就得罪他的主人了呢?
「做生意的,實不相瞞,莊主,我們此次前來聊城,除了游山玩水觀賞景色之外,也想要考察一下,能從聊城帶些什麼東西回雲關?順便做些生意。」
卿兮藍不慌不忙,應付著,听到腳步聲,眉心微微擰身,手中的銀針驟然出手。
「啊——」
門外,驟然響起了一聲驚叫,來自陳夫人。
「陳夫人,怎麼了?」
她驚叫一聲,看向陳佳業。
「夫人?」陳佳業微微慌神,看了卿兮藍一眼,趕緊向外走去,蔓兒也站了起來。
「怎麼了?」
三人出了房門看到蹲在地上捂著腦袋的陳夫人,趕緊走了上去。
「夫人,您沒事吧?怎麼回事?」
「夫君,我剛踏上台階,誰知頭上就被砸了一下。」陳夫人解釋著,拿下了手。
陳佳業扒開她的絲查看著,松了口氣,「所幸砸得不重。」
卿兮藍彎腰拿起了地上的一片瓦礫,「陳莊主,原來是瓦礫松動了,這房子時間很久了嗎?」
陳佳業疑惑,拿過瓦礫,看了看,搖了搖頭,「看來這房子該整修了。好在沒什麼事情,虛驚一場,進去吧。」
四人進了房間,卿兮藍端起來面前的茶杯,「?,「陳莊主,陳夫人,實在是抱歉,剛剛讓陳夫人受驚了,在下敬二位一杯茶,壓壓驚。」
陳佳業微微一愣,趕緊端起了茶杯,「好,喝茶,喝茶。」
卿兮藍端起茶杯,目光落在也心驚膽戰端起茶杯的陳夫人身上,眼底略過一抹冷,淺淺喝了一口,重新放下。
「看來夫人真的是口渴了。」
她看著陳夫人面前的茶杯,微微一笑說道。
許是慌亂的緣故,陳夫人杯中的茶喝完了。
「哦,我……真的是有些口渴了。」陳夫人低頭掩飾著慌亂,小聲說著。
「喝完了再倒。」陳佳業端起了茶壺,拿過陳夫人面前的茶杯,不覺臉色大變!
這……怎麼會?
那茶杯的底部角落里,寫著一個友字。
自己夫人面前的茶杯明明是一個寒字的。
他驚駭的看向陳夫人,眼底涌動著復雜難過甚至是憤怒。
「夫君,怎麼了?我……」
陳夫人詫異的看著他,不知道生了什麼事,繼而肚月復之中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她臉色驟然一邊,伸手抓住了陳佳業的胳膊,「夫君,我的肚子怎麼突然間疼了起來,你……」
「陳夫人,您怎麼了?」
卿兮藍霍然起身,關切的問道,「陳莊主,夫人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是不是今晚吃了什麼,壞了肚子?」
陳佳業伸手抱住了疼得顫抖了身子的夫人,霍然轉臉看向了她,「三公子,你……」他的目光落在她面前的茶杯上,那個「寒」字異常刺目。
他明白了,剛剛卿兮藍趁著出門之際,挑換了茶杯,該她喝下的毒,現在被自己的夫人喝下了!
他能說什麼?難道要說是她下毒了嗎?
這茶水明明是他讓人送來的。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狠狠的看了卿兮藍一眼,抱著懷里的女人憤然離開。
他要帶著夫人盡快離開這兒,拿解藥解毒。
「陳莊主,請留步,既然夫人鬧肚子生病了,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找郎中看病,不如您在這兒守著夫人,我去叫下人去找郎中。」
卿兮藍攔住了他,目光犀利的掃過陳夫人的臉。
口中沒有流血,也就是說毒雖然了,還未游走在七竅之內,還有救。
陳佳業想要抱著女人回去解毒?她怎能那麼便宜放走他?
敢拿毒藥來害死她,就要承受一定的責任,這是她的原則。
陳佳業看著她一臉真誠,心里著急卻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是啊,陳莊主,您快把夫人放下,我馬上去叫下人。」蔓兒見狀,似乎明白了什麼,快速出了房間,去叫下人找郎中去了。
「三公子,我看夫人在您的房間里不合適,不如還是到後院去,郎中要來還有一段時間……」
陳佳業怎麼能坐得住呢,他霍然起身,抱起夫人就要離開。
不能再耽擱了,再耽擱下去這條命就交代了!
「慢著,陳莊主,夫人好像不是得了病癥,這臉上的神色倒像是中毒了,以前我曾經見過有人中了一種叫做什麼噬魂散的毒。
當時的癥狀好像和夫人有些相似,是……是陳莊主,夫人剛剛在這兒只喝了您準備的茶水,怎麼會……中毒呢?」
卿兮藍皺緊了眉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陳佳業心頭一跳,抬頭看向她。
真的被她看破了!
「三公子說哪里話了?夫人明明是身體不舒服而已,怎麼會中毒呢?您所說的毒我听都沒听說過。」
他不好再勉強帶著讓你離開,只好抱緊了懷里的女人,心里充滿了歉意。
真的沒想到,今日原本是要完成任務的,誰知竟然喪失了陪伴他這麼多年的女人。
他的目光逐漸移到了卿兮藍的身上。
現在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主人不在帝都解決這個人,原來有這麼難!
看來他必須好好籌謀一下,才能穩妥的完成任務。
死去一個夫人不要緊,如果完不成任務,他的全家都別想活命了!
「夫君,我……」
郎中還未來,陳夫的臉驟然扭曲起來,她掙扎著想要說什麼,一句話也沒說,一口血噴了出來。
「夫人,夫人,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陳佳業受不住了,讓他眼睜睜看著她死,心里好似萬箭穿心,他霍然起身,準備到後堂去拿解藥。
「陳莊主,你要去做什麼,現在夫人這麼危險,需要你陪著,您想要找什麼拿什麼盡管告訴我,我去跑腿。」
卿兮藍向前走了幾步,誠懇說道。
「快,郎中來了。」
門外,響起了蔓兒的聲音,緊接著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郎中急匆匆走了進來。
陳佳業頹敗的臉上閃過憤恨,緩緩閉上了眼楮。
晚了,一切都晚了。
郎中過來查看了陳夫人的臉色,把脈看了看,搖了搖頭,「陳莊主,夫人……」
「你出去吧。」
陳佳業打斷了郎中的話,陡然睜開了眼楮,抱起懷里的女人,向外走去。
懷里的陳夫人,緊抓著他衣服的手痙攣了兩下,頹然放下了。
「夫人!」
幾個丫鬟見狀,驚叫著,跟了出去,哭聲逐漸籠罩了整個陳家。
房間內重新恢復了平靜,蔓兒膽戰心驚的走到了卿兮藍面前,「藍姐姐,陳夫人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生病?是中毒了嗎?他是想要了你和我的命。」
卿兮藍伸手抱住了她,「蔓兒,你放心,他只是想要了我的命,你會沒事的。」
陳佳業剛剛說了,他的雲沫茶是從帝都來的,帝都?
只有皇後或者是蘭妃有這樣的茶,那麼只有一個能︰皇後。
皇後!
她低喃著這個名字,握緊了拳頭。
等回到帝都,一切都會完結!
只是眼下,冷羽和凌謙前往北山探查軍隊的事情,怎麼樣了?
漆黑的夜晚,墨色的天空,一輪上弦月升了起來,照亮了整個院子。近處的哭聲此起彼伏,最終沉寂了下來。
蔓兒困了,上床睡覺去了,她則站在院子里,心里逐漸不安起來。
難道他們兩人一路不順嗎?
晨曦微露,光明再次籠罩了整個聊城,卿兮藍站在院子里,陡然現已經是第二日了。
「藍姐姐。」房間內,響起蔓兒的驚叫,繼而她走了出來,驚問道,「三哥哥,你一夜未睡?你身上的衣服都被露水打濕了。難道他們一夜未歸?該不會是生了什麼事情吧?」
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擋住凌謙和冷羽不回來呢?
唯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出了意外!
卿兮藍緩緩閉上眼楮,握緊了蔓兒的肩膀,聲音嘶啞的叮囑著,「穩住,也許他們因為別的事情耽擱了也說不定,我們等等再說。」
只能等著,不等又如何,丟下蔓兒,她一個人前往北山,她不放心。
誰知這一等就是一天的時間。
一天內,陳家在辦喪事,她們也忙里忙外的幫著,誰知議論聲在佣人中間流傳了起來。
「夫人的死一定和這幾個公子有關,以前夫人的身體那麼好,怎麼說得病就不治身亡了呢?」
「是啊,太邪門了,先是這張家三公子一大早失蹤,連帶著一個家人也不見了蹤影,找了一個早上,誰知三公子自己回來了,真是神出鬼沒。」
「如果再待下去,說不定會出什麼事情呢,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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