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正是在聊城邀請他們住到家里去的陳佳業。
顯然,陳佳業並沒有認出他,而是買了一些牛肉之後就離開了。
冷羽回頭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買了牛肉,跟了上去。
陳佳業離開的方向和他相同,他看著對方登上了一輛馬車,這才上了馬車,「藍藍,記得陳佳業嗎?」
卿兮藍坐在車內,正要說些什麼,听到這個名字,神情頓時嚴肅下來。
「當然,我怎麼能忘記他?恐怕在他的印象中,我和蔓兒早就已經死了。」
當時她清楚的看到,陳佳業提著桐油潑在了她和蔓兒所住的廂房上,點著了那座宅子。
「我看到他了!」
冷羽的目光冷峻下來,對于分別後的情況,凌謙問起的時候,卿兮藍只簡單的說了幾句,他知道的不詳細,也清楚。
陳佳業,故意接近他們,別有用心,甚至是想要殺了他們!
「看到他了?在哪兒?」
卿兮藍來了精神,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焦急的問道。
因為在聊城時間緊迫,她之前沒有找陳佳業,這兩天讓立羽樓的人尋找陳佳業的下落,才得知他早已不知所蹤。
怎麼突然間在這兒遇到他了呢?
「在前面,應該是和我們相同的方向。」冷羽挑起前面的車簾,向著前方的道路看去,肯定說道。
「好,緊跟著他。」
卿兮藍說著,俯身過去,對車夫說道,「師傅,速度稍快一些,我們要趕到前方的小鎮住宿呢。」
等到了逝水之上,她一定要讓陳佳業顯露出原形來!
「牛肉,吃嗎?」
冷羽吩咐馬車重新啟動,他打開包裹著牛肉的紙包,送到了卿兮藍面前。
卿兮藍看著那細膩的肉質,伸手拿了過來,「吃,怎麼不吃呢?只是……」
她抬頭看著他,「殿下,你去買東西還是這樣一副嗓子?別人沒有懷疑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雖然知道他的身份,是看著他
這張臉,听著他的屬于男人的嗓音,她還是不舒服。真的很難想象,第一次看到他的人會怎麼想?
卿兮藍不提這茬兒還好,一提冷羽郁悶起來。
「過了翠谷之後,我就換回男裝。」
剛剛店主以及周圍幾個人異樣的目光,差點兒沒把他看穿了!
他堂堂臨國太子,竟然男扮女裝出現在街道上,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行。」
卿兮藍爽朗通過,總不能讓他身著女裝回到帝都,那樣的話非得引起軒然大波不,說不定她也會落下個不敬皇族的罪名!
「你也吃。」她把手中的牛肉一點點的塞入了燒餅中,遞給了他。
冷羽接過來,看著她垂眸細心的模樣,心頭的郁悶逐漸一掃而光。
旅途,好像也沒那麼無聊了。
逝水,出現在眼前,卿兮藍遠遠的看到走在前方的陳佳業,進一步肯定了,陳佳業要到帝都去。
去帝都?難道她的猜測沒錯,他就是皇後身邊的人?
夜晚來臨,月光灑落在逝水之上,初冬的風輕輕的吹拂著,水波在月光的照耀下,散著粼粼波光,猶如灑落了無數的銀色碎片,閃耀著晶瑩的光澤。
冷羽靠在一張床榻上看著一本書,卿兮藍卻坐不住了。
她輕輕咳嗽了幾聲,「殿下,您先看書,我出去看看。」
她找機會得和銀羽踫一下面,她要避開冷羽揭穿陳佳業真實目的,之後到京城給皇後一個措手不及。
「出去?這個時候?」冷羽抬頭看向她,目光落在她身邊的一本書上。
這丫頭怎麼就不能安安靜靜坐下來看會兒書呢?
「是啊,我覺得吃過晚飯後沒有消化,擔心會積食,我就在外面,走走就回來,你看書,不用陪著我。」
卿兮藍輕輕咳嗽了一聲,起身向外走去。
冷羽的目光看著她的背影,叮囑了一句,「有事叫我。」。」
他低頭重新看起書來。
卿兮藍關上門,微微松了口氣,轉身看向周圍,沿著窄窄的走廊,隔著一個艙房的門,就是陳佳業的住的艙房。
她低頭向著前方走去,扶著欄桿一邊走一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不遠處,銀羽一身灰色的男裝站在船頭,看到她,迎著她走了過來,二人面對著水面,看四周無人,這才開始了對話。
「樓主,你胳膊上的傷怎麼樣了?我好像看到你要找的陳佳業了。」
卿兮藍回頭,看了一眼陳佳業的艙房門一眼,「我也看到了。」
「下一步我該怎麼做?」
「盯著他,千萬不要跟丟了,另外到了翠谷之後,聯系立羽樓的人,找一個人幫你,擄走他,問清楚來龍去脈,之後帶到帝都,把消息傳給我。」卿兮藍淡淡說著,拿定了主意。
她這一路都會和冷羽一起。
冷羽那個人,她不能粗心大意了,與皇後斗是勢在必然的事情,斗敗了皇後,她不能失去冷羽這個靠山。所以所有有關將來擊敗皇後的證人和證據,她都不能直接接觸。
「是,樓主,您小心些。」銀羽點頭,轉身默默的走了。
遠處,冷羽從艙房內走了出來,轉過臉看著站在欄桿旁的少女,微微有些愣神。
他是不放心才出來看她的,擔憂陳佳業踫到她會懷疑她的身份,對她暗下毒手。
此時此刻,眼前的少女一身白衣站在欄桿旁,面對著渺渺無邊的水域。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她的身上,白色的衣裙顯得透明而翩翩若仙,輕輕揚起的裙擺妖嬈的飛舞著,好一幅絕美的畫面。
冷羽抬腳走了過去,站在了她身邊,「天氣冷了,該回去了。」
她胳膊上的傷剛剛有所好轉,如果傷風了,他怎麼照顧?
「嗯,回去吧。」
卿兮藍回頭,看向他,笑了笑,率先向著艙房走去。
冷羽微微一愣,剛剛的一笑,竟然如驟然降臨在人間的洛神,美麗清純,讓人怦然心動。
好美的笑!
他跟著她向前走去,心頭生出一種沖動︰想要擁住她瘦弱的身子,保護她。
「明天給我講講戰國策吧?」
到了艙房門口,卿兮藍突然轉臉看向他,征詢著問道。
「好。」
冷羽心頭一跳,趕緊答應著。
到翠谷之時,四人匯合在一處,卻不見了陳佳業的蹤影。
冷羽沒有刻意尋找,住了一晚之後,第二日馬不停蹄直奔帝都。
當馬車停在帝都城外,卿兮藍微微吁了口氣。
這一路上,皇後竟然沒有再對她動手,實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難道皇後還沒有得知司徒逸死去的消息?還是悲傷過度一時忘記了反擊?
「我們終于回來了,藍藍,我們走吧,先去御書房向父皇匯報整個過程。」冷羽看向她,淡淡說道。
回到帝都,二人的身份又有了巨大的懸殊。之前的種種,也會隨之而煙消雲散。只是,真的能和之前一樣嗎?他心里有些迷茫,甚至是彷徨。
「殿下,謝謝你這一路來的照顧。」馬車進入了帝都,卿兮藍抬頭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感激說道。
「你是因我受傷的,應該的。」
冷羽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復雜,轉了目光。
「情勢所逼,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撲過去擋住這支箭的。」卿兮藍抬手模了模傷口處,肯定說道。
冷羽心里一動,他回頭定定的看著她,半晌才收回了目光,什麼也沒再說。
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讓她再受到傷害!
「太子殿下,皇上已經接到了你們回來的消息,命令我早早在這兒候著,在御書房等你們呢。」
他們下了馬車,剛剛進入宮門,張憲就帶領著幾名太監等在門內,迎了上來。
「好,我們馬上去。」
冷羽率先向著御書房的方向走去,卿兮藍落後了一下,目光落在張憲身上,「張公公,好久不見了,我給您帶了一些聊城的特產回來。」
張憲看著她,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抬眼看了看逐漸走到前面的太子幾人,這才一拉她的袖子,「藍藍,你小心些。」
「小心些?」
卿兮藍暗自吃了一驚,不解的看向他,「公公,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她不在宮中,皇後已經暗地里下了毒手,布置好了天羅地網了?
張憲嘆了口氣,「藍藍,你到了御書房門口就知道了,你怎麼能那麼糊涂呢?竟然和三皇子……還好三皇子把所有的責任都扛了下來。
皇上震怒,還沒有說要如何處置你,你到了御書房,一定要小心謹慎,把責任全部推倒三皇子的身上,這是三皇子讓我捎給你的話,我……」
卿兮藍听著他的話,如五雷轟頂!
她和三皇子怎麼了?難道僅僅存在的一點點的情意被揭了出來?
只是她不在帝都,這件事是怎麼坐實的?
一路上她忐忑不安的思索著,頓覺腳下的宮道顯得近了許多。
通往御書房的道邊,卿雨和琪琪看到她,止不住跳著腳沖著她擺手,「公主,公主,快,過來啊!」
卿兮藍抬頭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人,他們似乎也覺了,放下了腳步。
她猶豫了一下,快速轉了方向,直奔二人。
「公主,您回來了,讓我看看,宮中都傳開了,說您生死不明,我哭了好多天呢,現在終于看到您回來了,嗚嗚……」
小雨拉著她的胳膊,哭了起來。
琪琪輕輕推了推小雨,焦急說道,「小雨,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公主,三皇子身邊的小太監兩日前竟然到皇後面前把您給告了。
說您和三皇子關系曖昧不清,擾亂了後宮的清譽,皇上大怒,非要徹查此事,三皇子一力承擔下來所有的罪責,現在在御書房外跪著呢,只等您回來,您一定要小心啊。」
琪琪一口氣說完,擔憂的看著她。
此時此刻,皇後就等在御書房外,等著以禍亂宮廷,魅惑皇子的罪名置卿兮藍于死地。這該怎麼辦才好?
卿兮藍聞听,目光冷了下來。
看來此劫難以逃月兌了,只是,當皇上得知司徒逸的真相時,皇後還能撇得清嗎?
和皇子關系曖昧不清這件事情,不管有沒有,她當然是不會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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