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姐整個人都有些神經兮兮的感覺,一會哭一會笑的樣子讓兩個保鏢有些面面相覷的樣子。他們真的沒有信心將簡雅靜一個人留在這個地方。
這個被叫為玲姐的女人真的能照顧好簡雅靜嗎?
簡雅靜並沒有摘掉墨鏡,而後低低的笑了一聲,將剛才那種負面的狀態一掃而空,而後低頭詢問道︰「玲姐……近來你可好?」
玲姐也沒有在意這些小細節,不斷的在廚房和大廳內走動著。
門外那種髒兮兮的樣子是她刻意制造出來的,之前也不少人過來想要查看這個房子是誰的。但是玲姐一想到簡雅靜之前提醒她要低調行事,于是她干脆買了一個月多的干糧,而後將自己關在了房間內。
一直到前三天才開始走動,可是卻發現了周圍有人鬼鬼祟祟的盯著她別墅,這才嚇的好幾天不敢回來。
若不是今天她突然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怨恨,可能就也不會誤打誤撞的遇上簡雅靜了。
緩緩的跪坐到簡雅靜的面前,玲姐將剛切好的隻果遞到了簡雅靜的面前,而後開口道︰「能看見你活著回來真好……給你吃一個隻果,我剛買的,可新鮮了。你不在的時候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可是簡雅靜卻只是笑著應答了一句,並沒有付出行動。
動作看起來也帶著一絲奇怪的感覺,可是卻又說不上來是哪里出了問題。
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簡雅靜,玲姐伸出手將裝著隻果的盤子微微往前推了退開口道︰「你不吃隻果嗎?」
簡雅靜的動作微微僵硬了一下。而後伸出手撫模在了玲姐的手上,而後不停的亂模索著,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一眼,而後過了好久才觸及到玲姐手上的盤子。
可是她還來不及拿捏起一塊隻果,卻突然吃痛的低聲叫了一句。
玲姐的手顫抖了一下,隨機 啷一聲,裝著隻果的盤子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發出了情隨的響聲,而後結束了它的生命。
簡雅靜唇邊緩緩的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而後低下了頭喃喃道︰「對……對不起。」
玲姐好不容易控制好了的情緒一瞬間就又激動了起來。
「雅靜……」
她的聲音在顫抖著,而後緩緩的伸出手靠近簡雅靜的臉頰,緩緩的撫模上了那個黑色的墨鏡。簡雅靜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可是卻苦于輪椅的限制,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幾乎是下意識的,簡雅靜拼命的搖晃著自己的腦袋,一邊開口道︰「不要……」
可是玲姐的動作卻比她要快上幾分,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直接將簡雅靜臉上的墨鏡給摘了下來。而後她的動作瞬間就僵硬掉,鼻子酸酸的感覺……
「雅靜……」
見事情被揭露了,簡雅靜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而後伸出自己的手,憑著感覺觸模上了自己的雙眼,而後安靜的說道︰「我沒事。」
相比起剛才那種劇烈的反抗,這個時候簡雅靜卻安靜多了。好像被發現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有些心疼的伸出手,輕輕的摩挲著簡雅靜的側臉,玲姐的眼里充滿了眷戀的神色,而後低聲道︰「為什麼……為什麼會看不見了?」
被觸及到不好的回憶,簡雅靜也只是一笑而過道︰「說來話長了……倒是你呢,最近過的怎麼樣?」
相比起簡雅靜的看淡,玲姐的情緒要激動的多了。
為什麼,雙眼明明都看不見了,簡雅靜還可以這麼冷靜的跟她說沒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
「雅靜你……」
就在玲姐剛打算繼續追問的時候,剛才退著輪椅的那個保鏢率先站了出來,而後緩緩道︰「你是她認識的人對吧。你的情緒太多激動了,對于病人的恢復不太好。我們的任務只是護送她過來而已,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多注意一些,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玲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簡雅靜,而後點了點頭,也算是同意了他們的提議。她確實是太激動了一些,否則也不會忘記簡雅靜現在還是病者。
「好好照顧自己。」
兩人丟下了這句話之後就轉身離開,簡雅靜朝著聲音的發源地溫柔的道了一句謝謝,這才重新端莊的坐在了輪椅上。
她的腦袋有些不安的轉動著,何奈眼前終究是一片黑暗,無論她怎麼努力,始終也是看不到半點光芒。
玲姐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好,這才站起身來道︰「真是苦了你……」
簡雅靜笑而不語,房間內的氣氛有些感傷。
玲姐繞過簡雅靜的輪椅,而後站到了她的身後。輕輕的推動著輪椅往房間內走去一邊開口道︰「你當初掉下斷崖之後怎麼會變成這樣了?還有你的雙腿……」
說到雙腿的時候,玲姐下意識的低下了自己的雙眸看著簡雅靜的腿。原本白皙修長的大腿此刻卻只能安靜的呆坐在輪椅上,這是何等的悲哀?看不見這個世界,走不出半步……
簡雅靜究竟要承受這樣的折磨到多久?
可是簡雅靜的語氣卻出人意料般的平淡,仿佛這件事情根本與她沒有半點的關系一般,
「我沒事,只是卡在了樹上,後來掉地上的時候摔斷了。」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玲姐的心劇烈的顫抖著。摔斷了,到現在她都還可以這麼輕描淡寫嗎?
她雖然沒有親眼去看那個斷崖,可是既然能被成為崖,就說明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
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扼住,玲姐淚流滿面哽咽了半天卻只能擠出苦了你了這幾個字。
費力的將簡雅靜抱到了床上,玲姐卻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簡雅靜呆滯的躺在床上,毫無光彩的雙眸盯著天花板。而後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開口道︰「謝謝,我可能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了……」
玲姐搖了搖頭,而後微微愣住了一下,這才尷尬的轉頭走向了另外一邊的抽屜開口道︰「你想住多久,隨時都可以。對了,蘇諾知道你現在在我這里嗎?」
稀稀疏疏的聲音緩緩的傳入了簡雅靜的耳里,自從她看不見之後,對于聲音卻是格外的敏感。有時候連一個細小的聲音,都足夠驚擾了她的美夢。
熟悉的味道快速的鑽入了簡雅靜的鼻尖。然而令人錯愕的一幕卻發現了。
「嘔……嘔……」
簡雅靜快速的掐住了自己的喉嚨,而後別開了自己的頭,拼命的干嘔著,可是因為早飯沒有吃,所以根本就吐不出半點東西。
但是胃酸的味道卻在喉嚨間久久退卻不去。簡雅靜一下子就惡心的厲害,死死的掐住自己的喉嚨,試圖讓自己好受一些。
玲姐來不及拆開白色藥粉,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外面幫簡雅靜倒了一杯溫水,反復測驗了一下水的溫度,確定剛剛好的時候,這才敢伸出手遞給簡雅靜。
在玲姐的幫助下,簡雅靜成功的喝了幾口水。而剛才那種情況也稍微緩解了一下。
原本蒼白的臉色因為這麼一鬧,倒是增添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簡雅靜有些發喘的伸出手緊緊的捏住了自己的鼻尖,而後別開了頭開口道︰「那個東西,那個東西……快拿走。」
那個東西?
玲姐有些錯愕的轉身看向了自己的身後。莫非簡雅靜指的是那個白色的粉末?
可是不對啊,若是簡雅靜的話,應該會馬上撲過來的才是。那她指的是什麼?溫水嗎?
而後玲姐站起身來,將溫水擱淺到了一邊去,習慣性的走到了櫃子邊,將剛才拿的那包白色粉末拆開來,而後緩緩的移動到了簡雅靜的位置。
簡雅靜的臉瞬間變的煞白。這個味道她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她快速的揮動著自己的雙手,試圖拍開那袋藥粉。
「嘔……拿走……」
簡雅靜的反應太過劇烈,弄的玲姐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她大致上可以理解簡雅靜所想表達的是什麼了。
快速的將手里的東西收回,而後隨手丟進了垃圾桶。玲姐這才跑到了洗手間,反復的揉搓著自己的手,在確定上面沒有沾染到任何的粉末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走回了房間內。
簡雅靜安靜的躺在床上,可是胸口卻劇烈的起伏嬌喘著,仿佛剛做完一場劇烈的運動一般。
但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放在以前的話,簡雅靜已經改是迫不及待的就撕開那袋粉末,怎麼現在卻像是看見敵人一般厭惡?
簡雅靜的臉微微發燙。而後有些不自然的翻了一個身,臉色漲紅著道︰「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玲姐隨即搖了搖頭,而後恍然醒悟。簡雅靜是看不到的。
這才慌忙開口答道︰「不,這倒是沒什麼,只不過我有些奇怪你為什麼會突然對這東西這麼厭惡。以前不是這樣的。」
莫非她解毒了?但是她又看不見,腿也動不了,到底是怎麼戒毒,而那兩個男人又是什麼來歷?
一大堆的困惑讓玲姐陷入了苦惱之中,而所有謎團的真相全部都在簡雅靜的身上!一向到一會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玲姐竟然有些小小的激動了起來。
微微側開了頭,簡雅靜的臉色看不出什麼表情的波動,而後輕描淡寫道︰「毒,戒了。」
戒了?
她真的戒了毒?開什麼玩笑!
玲姐往後退了好幾步,而後連連搖著自己的腦袋開口道︰「不可能!」
簡雅靜的藥癮很重,這一點她比誰都還要清楚。簡雅靜每次痛苦的樣子她看的都觸目驚心的,而且那時候她應該行動不便才對,怎麼可能說戒掉就戒掉?而且那個藥粉似乎並不能滿足她的才對。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緩緩的嘆了口氣,這才喃喃道︰「說來話長了,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吧。玲姐,蘇諾……蘇諾他現在怎麼樣?」
好在玲姐也並沒有繼續追問,這件事情就算這麼過去了。然而在簡雅靜提及蘇諾的時候,玲姐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听著玲姐突然沒反應了,簡雅靜突然緊張的伸出手緊緊的攥住了自己左手的戒指,而後一臉緊張的開口問道︰「怎麼了?他是不是出事了?」
玲姐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簡雅靜看不見,倒是讓她自然多了。遲疑了一會之後,玲姐這才開口道︰「他很好。」
剩下的話玲姐並沒有說出來。若是讓簡雅靜知道,她摔下去之後蘇諾並沒有任何表現,也沒有叫人去尋找她,只是對公司的事情越發的上心,那麼簡雅靜可能就會承受不住。所以這件事情還是就這樣過去吧……
緩緩的舒了口氣,簡雅靜這才安下心來道︰「還好……他沒事就好。那,那鐘欣研呢?」
她的印象里蘇諾應該受傷了才對,既然沒事的話那就好了。
而玲姐的語氣听起來有些古怪,簡雅靜也察覺到了。似乎事情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簡雅靜微微別了一下頭,而後唇邊蕩漾起了一絲甜蜜的笑容,臉上之間充滿了無線的愛意道︰「我明天想要去看看蘇諾,玲姐你會推我過去的對吧?」
玲姐的身體驀然一僵,支吾了半天愣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簡雅靜輕聲的詢問了一下,玲姐這個時候才突然回過神來,而後慌忙應答道︰「他……他去別的地方工作了,對。沒錯,就是這樣的,所以要等他回來可能要等上好幾個月呢,呵呵……」
可是氣氛卻瞬間冷卻了下來,簡雅靜臉上的那種笑容瞬間消失,取之代替的卻是一臉冷漠。玲姐的一顆心更是狂亂的跳著,生怕簡雅靜察覺出什麼端倪來。
果不其然,簡雅靜下一秒說的話就讓玲姐跌坐在了地上。
「當初我接你過來這里住,不是讓你來欺騙我的。」
咚的一聲,玲姐整個人直接軟坐在了地上。
簡雅靜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帶著怒意,雖然她極力抑制了,可是卻還是難以掩蓋她渾然天成的那種氣質。
一瞬間她心慌意亂,有些不知所措的轉動著自己的手指,「我……」
支吾了半天,玲姐找不到適合的理由。
簡雅靜有些無助的轉頭,看向了聲音的發源地。哪怕面前一片黑暗,可是她卻能想象到玲姐此刻不安的心情。
她並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蘇諾的情況。哪怕只是一丁點也足夠了。在墜落斷崖的時候,那個女醫生湊巧救起了她,可是卻只字不提蘇諾的事情,這也才導致簡雅靜一無所知。
緩緩的撫模了一下自己左手的戒指,簡雅靜的唇邊蕩漾著一絲甜蜜的笑容,而後認真道︰「我想听的是實話,你知道的。」
無奈的嘆了口氣,玲姐也只能選擇坦白了。對于簡雅靜她是感激的,如果沒有她的話,或許現在她早就流落街頭餓死了。
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玲姐這才捏著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平淡一些道︰「雅靜……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心下意識的被緊緊懸起,原本已經做好接受事實的簡雅靜一下子被玲姐弄的有些慌張,而後也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深深的吸了口氣,玲姐咬了咬牙開口道︰「鐘欣研死了,但是版本有很多,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可是蘇諾雖然沒事情……但是在你出事之後他並沒有找人去尋找你下落。反倒是將精力全部都放到了公司上面,這不,最近好像又新拿下了一筆什麼生意,整個公司都蒸蒸日上的,比之前還要更好上……」
說道後面的時候,玲姐就選擇了沉默。因為簡雅靜的臉色很難看,她猶豫著還要不要將這個殘忍的事實告知與她。
就在玲姐猶豫著的時候,簡雅靜卻眉頭微蹙,而後淡淡道︰「繼續。」
擔心的看了她一眼,玲姐不得已之下這才繼續開口道︰「而你的母親在你離開大概一個月之後就跑到了蘇諾家的別墅去大鬧了一場,最後她將簡東洋和簡星雨趕出了別墅,而後她住到了蘇諾家,照顧起了蘇俊熙的起居……」
听到這里之後,簡雅靜的臉色微微緩了緩。
她的母親,終于還是成長了不是嗎……真是值得高興。
原本躺在床上的簡雅靜卻突然用雙手支撐起自己的重量,而後吃力的坐起來開口道︰「我不相信蘇諾會這麼做,玲姐,明天你陪我回蘇諾家別墅一趟可好?我很擔心俊熙……他應該也不好受。」
玲姐輕輕的嗯了一聲。或許蘇諾看見簡雅靜,還能念一些舊情將她送去更好的治療地方也說不定。
可是誰知道,事情往往和想象的會相差些許。
翌日一大早,玲姐將簡雅靜打理好了之後,這才吃力的將她扶上了輪椅,而後兩人也就這麼出發了。
由于距離的原因,所以玲姐學著那日的保鏢攔下了一量出租車,而後在司機的幫忙之下,這才乘坐上了去往蘇諾別墅的方向。
大約過了三十分鐘左右,車子緩緩的停止在了蘇諾別墅的門口。
原本還是冷清的別墅此刻多了一些歡笑聲,而最大的莫過于小孩子的聲音了。但是在蘇諾別墅里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聲音?
簡雅靜略帶遲疑的將自己的臉貼向了車窗,而後喃喃道︰「這里真的是蘇諾家嗎?」
玲姐有些不確定的搖了搖頭,而後推門開走下車一邊開口道︰「照理來說應該是了,沒有人能住在這麼大的房子里。」
而後在玲姐的示意下,司機將簡雅靜抱了下來。穩當的放坐在了輪椅上,玲姐在一邊感慨的無聲搖頭。
一樣是人,為什麼兩人抱簡雅靜的情景就相差那麼多呢……
付完錢之後,玲姐推著簡雅靜緩緩的向前移動著,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簡雅靜壓低了自己的腦袋,只露出了半截的黑色的墨鏡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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