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簡雅靜的身上布滿了細密的傷口,惹得周圍的人紛紛都投來了異樣的視線。
年幼的簡雅靜似乎什麼都感覺不到,甚至連叫痛的這種意識都沒有。
踩著有些浮虛的腳步,緩緩走上前。
身體上的傷口隨著她的步伐不停的崩裂開來,血水順著她的身子不停的滾落在地上,而後漸漸的拉長開來。
大街上一大片觸目驚心般的血跡,惹得眾人連連抽氣不跌。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看起來才不過五歲的小女孩,究竟是遭受了怎麼樣遭遇,才會變成這般模樣。
雖有些人擔憂她,可是卻沒有人敢主動上前。
對于這種來歷不明的小孩子,還是敬而遠之要來的比較好!
灼熱的太陽幾乎要將年幼的她灼傷,身上的傷口也開始要化膿了起來,惹得她眉頭緊緊皺著舒展不開來。
昨日的景象緩緩的浮現在了眼簾。
那對于年幼的簡雅靜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暗無天日的小黑屋里,除了皮膚被撕裂開的聲音以外她什麼都感覺不到。而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更是全部都來自于她那殘忍至極的父親所造成的。
眼里帶著一絲恐懼的神色,好像是遇見了什麼災難一般,簡雅靜緩緩的加快了自己的腳步,試圖走離開這個地方。
然,就在她遲疑著的那一小片刻,身後卻傳來了一陣暴喝聲。
「我看見她了,就在前面,快追!」
不知道是哪個男人先喊出了這一句話,所有人的視線再一次落到了前方,也就是簡雅靜的位置上,雖然她臉上早就布滿了傷口,可是此時此刻的那種猙獰之色,卻是語言所無法形容的。
只見她伸出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而後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懼的東西一般,邁開自己的雙腳就直接往前方逃竄,而後一邊口齒不清的開口道︰「不,不要,求求你們不要過來……」
她的聲音就像是一柄利刃一般,狠狠的劃開了眾人的心。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可以想象的是,那個小孩子的傷口絕對跟這一群人月兌不了關系!
就算簡雅靜跑的再快,也只不過是小孩子,怎麼抵得上那些壯實的男人呢?這樣的局勢沒有一會就被扭曲掉了,幾個壯實的男人輕而易舉的就將簡雅靜拽住,而後毫不留情的拖著往別墅內走。
簡雅靜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著,而後顫抖著身子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地上一些人的褲腳,而後撕心裂肺的求救道︰「不要,求求你,阿姨,大哥哥,求你們救救我,我不要回去,我會死的,我會死的!」
眾人的心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可是在對視上那些大漢的陣勢之後,卻還是萌生了退縮之意。
一個中年婦女有些心疼的彎下了腰,而後將手里的一個饅頭塞到了簡雅靜的手里,這才安慰似的開口道︰「小朋友,不要胡鬧了,快點回去吧,不然你的爸爸媽媽可是會著急的哦!」
爸爸?
一提到這個詞簡雅靜的身子卻再次戰栗了起來。
爸爸這個詞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恐怖,和絕望的深淵!
多少次她試圖想要了解了自己的生命,可是卻苦于被束縛于別墅,而無法逃月兌。
含著淚水,簡雅靜將那饅頭塞進了嘴里,她面容枯瘦,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發黃的感覺,她都不知道她有多少天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好東西了。
可就在簡雅靜剛咬下第一口的時候,其中一個保安卻突然走上來,而後抬手就給簡雅靜一個耳光,這才大聲呵斥道︰「賤貨,誰叫你吃的!」
簡雅靜吃痛的淒厲叫聲在大街上久久的盤旋著,終于還是有些人看不過去了,強忍著心中的那股悲痛之意,而後別開了頭。
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有權勢的,他們惹不起,惹不起啊……
簡雅靜的眼里飽含淚水,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都可以這麼絕情!為什麼都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幫幫她?
饅頭卡在了喉嚨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惹的簡雅靜有些難受,可是更難受的卻是她的心。
她的淚水順著眼角緩緩的滑落,而後輕輕的搖了搖頭,淚水滾落了一地。
舌忝了舌忝有些干澀的唇瓣,簡雅靜這才憂傷道︰「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幫幫我……我不想回那個家,我會死,再待下去,我要死了……」
她的聲音雖然微弱,卻不止為何傳遞到了每個人的心里。
這個孩子,究竟是過的怎麼樣的生活……
最終,簡雅靜還是重新回到了簡家大寨里,可是這回等待她的卻是更無情的暴風雨!
鞭子落在了她的身上,簡雅靜悶哼了一聲而後別開了自己的頭,對于這樣的懲罰她在逃跑之前就已經料想到了,可是沒想到的是,這次居然這麼快就被抓到了。
簡東洋的臉上帶著一絲猙獰的神色,而後手上的鞭子落下的節奏也是越發的大了起來,只見他大聲的呵斥道︰「你逃啊,簡雅靜,你有本事你再給我逃啊!」
他的怨恨全部都轉由到了鞭子上,每落下一次的時候,簡雅靜的身上都會多出一道傷痕來。
身上布滿了細密的傷痕,已經是日積月累的了,甚至不少傷口是不停重疊起來,而又愈合了的。
舊的傷口加上新累計上的傷口,有的才剛結繭沒有多久,卻又被硬生生的撕裂開來。這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而就在不遠處,正有一個女人被捆綁起來在一個粗壯的柱子上,她的臉上早就布滿了淚痕,喉嚨也因為哭喊而嘶啞了。
孟秋萍的淚水被風所吹開,可是卻再一次涌動了出來。看著簡雅靜這樣受苦,她做為母親可是比任何人都要來的痛心疾首了。
只見她拼命的想要沖上前,而後嘶聲力竭道︰「東洋,我求求你了,女兒是無辜的,她可是我們的女兒啊……不要這樣了,我拜托你了,你有對我不滿意的地方就沖著我來,雅靜是無辜的啊……」
可是簡東洋卻好像什麼都沒有听到一般,除了咒罵聲越來越大之外,其他的動作基本沒有什麼改變。
一鞭子,兩鞭子,三鞭子……
簡雅靜的眉頭緊緊的皺著,可是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響來。她不覺得她做錯了!既然是夫妻的話,本來就應該相親相愛的不是嗎,可是簡東洋沒事就找孟秋萍的碴,有事沒事就在孟秋萍的頭上給她安家一些子虛烏有的罪名,而後借機懲罰她。
這種事情簡雅靜已經看的太多了,孟秋萍可以忍受一切的委屈,可是她看不下去,就在那日下午,簡雅靜去找簡東洋理論的時候,卻被他臭罵了一頓,說她吃里扒外。
年幼的簡雅靜又怎麼會懂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而後頂撞了簡東洋,這才導致了現在這樣的舉動。
孟秋萍淚眼婆娑,而後苦苦哀求著開口道︰「東洋,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雅靜她還小,什麼都不知道,我求求你原諒她好不好?」
簡東洋紅腫雙眸轉身,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一般咆哮道︰「閉嘴!當初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又怎麼會和我最愛的女人分開。孟秋萍,你現在還要在這里繼續給我裝好人嗎?你夠了!」
听到這句話的時候,孟秋萍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
這麼多年了,簡東洋一直都還介意著當年那件事情嗎?可是人已經死了就復生不了了,現在就算是兩人再怎麼互相折磨,也換不起她姐姐的重生了不是嗎?
簡東洋應該很清楚這一點才是,可是為什麼還是做出這麼糊涂的事情來,上一輩人的糾纏,不應該牽扯到後一代的孩子,不是嗎?
昏暗的小房子里充滿了無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而簡東洋的眼更是泛著一絲猙獰的紅色,無論孟秋萍怎麼說,他始終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
刺鼻的消毒水味緩緩的鑽入了鼻子里,簡雅靜的眉頭緊緊皺著,而後不願意睜開。
面對這樣的局面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簡東洋那個男人只會將她折騰到奄奄一息之後才會罷手,而後便會將她送到最好的醫院里,進行手術,將身上那些致命而又顯眼的傷口完美的磨滅掉。
可是印記能磨滅,卻不代表身體上的傷口會跟著消失殆盡。
痛意緩緩的傳到了四肢百骸,簡雅靜的眉頭緊緊的皺著,可是卻沒有哭喊出聲。
曾經的她也試圖借用別人的力量來保護自己,可是時間久了之後,簡雅靜卻學會了另外一個道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隨時隨地保護她,甚至有的人都不敢為她去付出,而這個理由則是成了簡雅靜最好的動力,她必須要**,要自強,否則永遠都只有被人踐踏在地上的日子!
與其要靠別人的勢力來這樣懦弱的活下來,她寧願靠著自己的實力,而後苟延殘喘的活著!
這樣的信念一天天的在簡雅靜的心里成長著,隨之咬了咬牙竟然也就這麼晃過了十幾年,一直到某一天,因為一個男人的出現而將她的生活給改變。
醒來的時候,簡雅靜卻發現自己和一個陌生男人躺在同一個床上,還來不及詫異的時候,門卻突然被打開。
映入眼簾的便是簡東洋那怒氣騰騰的臉。
還來不及說什麼的時候,簡東洋就劈頭蓋臉的說了好多難听的話,而周圍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堆積了許多記者,一闖進來二話不說就拿起相機,對著她和那個陌生男人拼命的摁下了快門鍵。
她的生活由此就拉開了一個新的序幕。
被周圍的壓力所強制,她不得不答應和蘇諾在一起,可是更多的卻只是為了報復。
然,令人詫異的是,那日蘇諾卻直接將她摁進了浴缸里,對她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雖說大多都是諷刺的意思,可是卻深深的撼動了簡雅靜的心。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竟然也漸漸的習慣了有蘇諾在的日子里。
可是令人絕望的是,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個冷血動物,她含辛茹苦,十月懷胎之後,竟然被她無情的拋棄在了街頭!
周圍的人不停的圍著簡雅靜打量起來,她的身下傷口發疼的厲害,瑟瑟發抖的樣子更是讓人有些我見猶憐的感覺。
簡雅靜緊咬著牙關沒有再吱聲,面前的這些人大多都是看好戲的,她求助過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這讓她想到了十幾年前的那個早晨。
所有的人也都只是冷漠的站在一邊,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
就在簡雅靜覺得沒有希望的時候,一個叫尚修離的男人卻突然出現了。這也是她和尚修離認識的一個契機。
通過尚修離的幫助,簡雅靜去了美國,而後開始了她人生的一個大轉機。
微微愣神之際,尚修離緩緩的推開門,而後將手里的姜茶遞給了簡雅靜,這才耐心的坐在了沙發上,這個女人已經發呆了這麼久了,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這是簡雅靜來美國的第一個星期,她有些尷尬的站起身來,而後恭敬的對著尚修離的位置就了鞠了個開口道︰「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尚修離擺手示意她不必這麼拘束,而後這才問出了他內心的疑惑。
一個女人家家的為什麼會赤身luo,體的在醫院門前呢?
猶豫了許久之後,簡雅靜確認尚修離真的沒有什麼惡意之後,這才緩緩將所有的事情說了出來。
似乎是帶著同情一般,尚修離安慰了一會她之後就沒有再吱聲了。
然,時間這麼一晃就是五年。之間兩人發生了太多故事,夾雜著工作也好,感情也好,或者是單純的友誼都好,每一件事情都在為他們兩人之間身後的感情奠定著基礎。
五年後。
簡雅靜坐在別墅內,而後手緊緊的捏住一份合同,唇角蕩漾著一絲笑意。
如今的她可與往日不同了,現在的她足以睥睨全球一大半的企業,而蘇諾的嚎頭也能被她隨時壓制下去了。
可是內心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空洞。
簡雅靜的雙眼有些迷離,而後緩緩的將手頭上的東西放下。為什麼,她已經要擊潰了蘇諾不是嗎,可是卻感受不到一絲一點的快樂。
左手緩緩的摩挲到了桌子上的鏡子,而後緩緩的抬起照著她自己的側臉,這才低聲呢喃道︰「我努力了五年,可是卻什麼都感受不到嗎……」
歲月太無情,奪走了她太多的東西了。可是唯一沒有變動的是她最初的信念,可是當真的達成了之後,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快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有些煩躁的將手里的鏡子隨意的丟了出來,簡雅靜踩著將近快十公分的高跟鞋就站了起來,而後緩緩的走到了落地窗前。
強行將內心的那種不安動蕩壓制了下去,這才雙拳緊握開口道︰「蘇諾,這是你欠我的,你怨不得任何人!」
窗外下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的大街上人群川流不息,可是這也都只是眨眼間的事情,完全入不了簡雅靜的眼。
她想要的,一直都只有蘇諾慘敗,跪倒在她面前求饒這件事情而已。
重新告誡了一番她自己,簡雅靜這才將窗簾徹底拉上。
日暮,夜晚緩緩來臨。
簡雅靜的房間內依舊徹夜燈光通亮。
房間內時不時的會傳來幾聲翻閱文件的聲音。她的鼻梁上掛著一個小巧的眼楮,整個人看起來倒是平增了一絲女人味。
將散落下來的劉海緩緩的撥弄到了身後,若是此刻有鏡子的話,簡雅靜會發現她的一舉一動,簡直就像是一只小妖精一般,將人的視線緊緊的鎖定著舍不得移開。
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雙眼,簡雅靜不知道自己維持了這個動作到底多久,身子竟越發的酸麻了起來。
緩緩的站起身舒展了一子,這才發現天空已經有些泛白了。
她的眼圈微微泛著黑,血絲更是多的令人覺得寒戰。
可是她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伸出手將掛在鼻梁上的眼楮拽拽摘下,而後低聲道︰「已經是早晨了嗎……」
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這才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的走到了床邊。
眼眸緊緊的閉著,似乎是疲憊到不行了一般。
頭似乎都還沒有觸及到枕頭的時候,整個人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的她臉色有些泛白,眉頭更是緊擰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一般。
而另外一邊,蘇諾卻也是坐在書桌前盯著那一份剛加急傳過來的文件,究竟是誰在這大半夜的還不願意睡覺,趁著這個時候要收購他名下一些必不可少的資源。
對方的價格拿捏的很穩,所預計的升本要比他低,而且可謀取的利潤要比他這邊的高了百分之零點三個點!
對方好像是故意針對他的一般,只要是他名下的,那個人在同一時間內竟然收購了7股!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對手。
天已經泛白,新的一天還很漫長……
然當簡雅靜沉沉睡去的時候,他卻只能在房間內焦頭爛額的處理著這突擊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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