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事?」阮紅羽回過頭來,重又換上了居高臨下的倨傲神情。
趙旭指了指滕松崖,說︰「有關這個人的事,還請姑娘不要說出去,我趙家就承姑娘一個天大的人情了。」他殺了滕家的人,可不想給趙家招來禍端。
阮紅羽臉色頓變︰「你趙家有什麼資格跟我要人情?你怕滕家人來找你的麻煩,就不怕我來找你趙家的麻煩嗎?就算你趙家的家主在這,我也一樣不必給你什麼人情!」
武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是在心里暗忖︰「這女的,人長得不錯,身材也好,就是情商為負數,多個朋友有什麼不好,非要這麼傲嬌?」
趙旭真是沒想到阮紅羽說話會如此尖銳,自己態度也算是客氣了,比起武陽的肆意妄為,他實在是客氣得有點過分了,可是阮紅羽的話讓他突然醒悟了,原來,她只是敗在武陽的手下,而不是敗在他趙旭的手下。
他看著阮紅羽,這混血女子神秘而又驕傲,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里,為了趙家的安危,他只能豁出去老臉,求助地望向武陽。
武陽對這老哥們還是很有好感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管,他抓了抓自己的本來就只有三寸長的頭發,趁機想了想,這才說︰「紅羽,你看啊,你跟滕家呢,也沒什麼友誼,而且你這次跟來,本意是要殺人越貨的;你跟趙家呢,也沒什麼過節,這件事情啊,還望你能保密才好,是不是?俗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
阮紅羽表情還是那麼冷漠︰「誰是你的紅羽,我跟你很熟嗎?」
「這都不算很熟啊?那怎麼樣才算熟?」武陽在心里暗想︰咱們肌膚之親都有了,這還不算熟,難道非要有一腿才算熟嗎?
阮紅羽理會他們,轉身就向山上掠去,那速度跟來時一樣快。
武陽只能沖著她的背影喊︰「喂喂,你不保密也可以,但是你要記住,這滕家的人是我殺的,要報仇你讓他們來找我,跟趙家沒關系。如果你亂說,那我也亂說,要知道,拍賣行那麼多人看著的,是你跟滕松崖兩個人起了沖突,到時候我就說人是你殺的……」
阮紅羽听著武陽的喊叫,沒說一個字,很快就在山頭消失了。其實她很想知道武陽叫什麼名字,她只知道這個橫空殺出來的變態小子姓武,卻不知道他的名,但比起好奇心,她更願意保持矜持,自然不屑去問武陽的姓名的。
武陽看趙旭有點擔心,就安慰他說︰「沒什麼,老趙。就像我剛才說的,拍賣行那里,包括李家人都可以作證,真正跟滕家人起沖突的是阮紅羽,所以這滕松崖死了,你趙家的嫌疑是最小的。你看得起趙家,人家可不一定看得起趙家,在那些??那些人的心中,你趙家可不敢去找滕家的麻煩。」
趙旭也是瞎著急,現在靜下心來想了想,這事還真如武陽說的那樣,沒必要太擔心了。而且先別說這個心高氣傲的阮紅羽告密的可能性有多少,就算她去告密,那滕家人也未必會相信她。
因此他定下心來,從身上解下腰帶來,然後向滕松崖走了過去——
滕松崖現在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看到有家主修為的阮紅羽都敗在武陽手里,他已經知道這次輕敵的後果是毀滅性的,他必然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了。
趙旭從後面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滕松崖的死相很難看,眼珠子凸了出來,上面全是血絲。不過他的臉色倒沒什麼變化,這些修毒功的,臉色本來就跟僵尸差不多。
武陽故作不懂︰「老趙,你何必這麼費周章,一掌拍死不是更容易?」
趙旭「嘿嘿」一笑,卻是沒有回答。
武陽也笑了︰「老趙,老奸巨猾就是說你這種人,你是想嫁禍給阮紅羽吧,她用的武器是鞭子,你就用腰帶將人給勒死,你良心大大的壞了。」
趙旭有點不好意思,他可一直走仙風道骨的路線的︰「小武,你又看到了你不該看到的東西,如果不是我打不過你,我要將你滅口了。」
「我算是明白了,有些人,就是披著羊皮的狼,以後我看著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都要繞道走了。還是我貴哥實在,看起來凶狠,做起事來也凶狠,表里如一。」
趙旭哭笑不得,不過他已經習慣這小子的胡言亂語了︰「這里事情已了,咱們快走吧。」
武陽看了看凌亂的腳印︰「咱們不要處理一下現場?你雖然用了繩子,可是腳印卻留下來了呢。」
趙旭又像老狐狸似的笑了︰「你倒是看看,這地上只有你的腳印,我的腳印是沒有的。這麼硬的地,如果我都能留下腳印來,那還配做趙家人麼?」
武陽倒沒留意這個,低下頭來仔細看了看,果然,這趙旭腳步根本就看不出來,一些浮塵較厚的地方雖然留下淺淺的印痕,但那實在看不出是人的,還是野獸的。
武陽嘀咕︰「狡猾狡猾的,這地上就只有我、滕松崖、老胡還有軟紅羽的腳印,呵呵,這下可好,沒你啥事了。」
趙旭很好心地說︰「你也可以把自己的腳印擦掉啊。」
「擦個球!我又不是啥世家子弟,這阮紅羽就不興帶個人麼?就讓他們誤以為我是阮紅羽帶的人。咱走起!」
看著自己幾乎無處不在的腳印,武陽根本就沒興趣去擦了。只是在心中想,什麼時候才能把這老狐狸的輕身術給a到手呢?想到這,他若有所思地瞟了趙旭一眼。
趙旭自然明白他眼神里為什麼會有那麼一種熱切,那是不死的賊心。
不過經過今天這一戰,趙旭不僅眼界被開闊了,心中也起了微妙的變化,更覺得自己將趙家的絕技傳授給外甥女余彩音是一個非常明智之舉。比起橫空出世的武陽跟阮紅羽,他覺得趙家真是太將自己當回事了,完全是一種敝帚自珍的心態。
兩人回到了高速公路上,他們必須要進行一番打掃的,否則那車禍現場是會出賣一切的。
因為當事人沒有報警,此時高速路上交警還沒有趕到。
那司機已經在路上等半天了,趙旭問司機︰「車還能開麼?」
司機說︰「還能。」
這倒是個好消息,趙旭立刻將前後車牌取下,翹起的引擎蓋被武陽一掌拍平了,至于那後門,暫時是沒辦法補上了,然後上車讓司機開動,在最近的一個出口下了高速,車沿著國道繼續往前開。
司機不知道趙旭到底是什麼意思,心中一直都是挺忐忑的,趙旭這一系列的行動都在告訴他,他開的這輛q7現在已經成為黑車了,他最怕的就是自己也被人滅口了。
車一路往前開,過了兩個縣。
武陽突然說︰「好,這里往左轉!」
司機看了看趙旭,他只听趙旭的,武陽的命令他可不敢輕易答應。
趙旭瞪了他一眼︰「耳朵聾了嗎?還不轉過去?」
司機嚇了一跳,趕緊點了一腳剎車,然後向左邊打了個方向,他瞟了一眼那路牌——六都寨水庫!
去水庫做什麼?司機心中更加不安起來。是不是要把自己殺了,然後丟進水庫里?他被自己的聯想嚇倒,表情越來越惶恐。
終于到了水庫邊上,車停了下來。趙旭對司機說︰「下車。」
司機兩股戰戰︰「趙爺,我……」
「嗦什麼?下去!」趙旭不怒自威。
司機沒辦法,只能跳下了汽車,他小日子過得不錯啊,在余家當司機,出入豪車,工資也高,在社會上地位也不低,還經常有人請他幫忙進明德地產,那還不好酒好煙地伺候著?這麼滋潤的好日子,他不想死啊。
司機下車之後,趙旭自己跳上了汽車,然後猛踩油門,那車立刻沖著水庫一頭扎了下去!
就在汽車入水的一剎那,趙旭從天窗上躥了出來,足尖一點,人就像一只鷂子一樣拔高了三五米,然後輕盈地落在岸上。趙旭的輕身術,真是有點帥呆了。
司機看得人都傻了,這,這不是電影中才有的輕功麼?
趙旭對那呆若木雞的司機說︰「還愣著干嘛?你自己想辦法回家。還有,如果你不想自己有事,不想老婆兒子有事,就不要將今天看到的事跟任何人說起!」
司機一听不會滅自己的口,那還不感恩戴德的︰「趙爺,您借我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說!您就放心吧。」
「我們先走吧。」趙旭對武陽說。
下了水庫,趙旭在前面跑,武陽在後面追,趙旭的身輕如燕,武陽快似閃電,但兩人相比,武陽看上去身姿要沉重得多了。
趙旭並沒有甩開他,而是微微放慢了點速度。
武陽虎虎有力地跑著,對趙旭說︰「老趙,咱們跑回邵海怎麼樣?」
「不來,我知道你內力深厚,雖然我可以在短時間比你快點,但過不了多久,我就跑不過你了。」趙旭很有自知之明,根本就不上他的當。
「老趙啊,你太落伍了,現在是科學昌明的時代,你怎麼還能守著功法不外傳呢?現在的世界,只要你會搜索,就沒有找不到的資料。」
趙旭想了想,突然說︰「我也沒那麼落伍,你不知道,最近我剛做出了……一個決定。」
雖然趙旭比武陽的速度快,但是沒有武陽真元那麼雄厚綿長,要他一邊保持高速奔跑,一邊輕松講話還是有點難度的。
「什麼決定?」武陽不知道趙旭在蓄力,還以為他在賣關子呢。
「我將輕身術和梅花樁傳給了小音。」趙旭說。
武陽一時沒反應過來︰「傳給小音?那是誰?敢跟我搶?」
「是我的外甥女,余彩音。」
武陽面色很不好看,他沒想到自己還有嫉妒余彩音的一天啊。
趙旭希望武陽能夠想通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他想學輕身術和梅花樁,那就要從余彩音那里尋找到突破口。他其實並不希望這件事跟功利掛上關系,只是目前他只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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