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豪強離開了。
昨夜下了一場厚厚的大雪,梅林趙家那血腥的殺戮場面都被雪所掩蓋,在寂靜的雪後清晨,世界冰清玉潔得令人想哭。
趙旭淚如泉涌,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們趙家子弟,一個個施展輕身術,在積雪之上踏雪無痕,上梅峰采下傲雪紅梅,煮酒聊天其樂融融,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可轉念之間,物是人非……
武陽看著他抽動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人死不能復生,生命何其寶貴,親情何其難得。
趙旭本來就是一個為人非常沉穩的人,他強忍悲痛擦干了眼淚,回頭沖武陽一笑︰「小武,你看我這梅林,雪景挺美的吧?」
武陽點了點頭︰「陽春白雪,美得高潔。」
趙旭看著雪地里那一行孤獨的腳印,那是滕豪情今早離開時留下的,他突然說︰「小武,你為人大氣,卻不夠霸氣。」
「什麼霸氣?王八之氣?」
趙旭說︰「其實,你不應該放滕豪強離開的,殺人滅口,省事得多。」
武陽笑︰「滕豪強雖然是個麻煩,但現在最大的麻煩我看是那姓李的家伙。而且,依你之見,如果這蛇靈再次害人,它會選擇什麼地方?」
趙旭對此沒有細想過,但是武陽這麼問,他就說︰「難道你認為,下一個目標會是荊溪滕家?」
武陽點了點頭︰「沒錯,如果我是那條蛇靈,我也會做此選擇。他在吸收了你趙家的精氣之後,修為大增,那麼下一個目標,就會是可以為它提供大量毒素儲備的滕家。」
趙旭沒想到武陽看得如此遠︰「那你留下滕豪強,是希望他帶領滕家抵抗蛇靈?」
「嗯,蛇無頭不行,如果滕家少了滕豪強這尊大神,一旦遭遇蛇靈的攻擊,恐怕是不堪一擊。」
趙旭想了想,又說︰「那我們要不要將這個通知李家和龍家,讓他們前去幫助滕家?」
「不用。如果我們這麼建議,那他們第一反應不是情報的真假,而是我憑什麼能斷定蛇靈的行蹤,弄不好,咱們還會被他們打上嫌疑犯的標簽,做人還是要靠自己的,趙老兄,你想復仇麼?」
趙旭一凜,腰桿頓時挺直的就跟標槍一樣︰「就算刀山火海,也義無反顧!」
「好,那我們一起去荊溪埋伏吧,如果我所猜不錯,最多不過十天,蛇靈就會再次出擊的。」
趙旭略懷疑地說︰「它畢竟是蛇類,如此天寒地凍,難道不應該呆在洞里冬眠麼?」
武陽擺了擺手︰「它是蛇靈,完全不受這個制約,我猜它如此密集地殺人,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迫使它要快速地提供自己,因此我想,它一定會再次鋌而走險的。」
對于武陽,趙旭是絕對信任的,因此他點了點頭,說︰「那好??那好,咱們就走一趟。報仇這本是我份內的事,還要牽累你,實在是抱歉得很……」
「老哥,你再說這種話,那以後咱們就不是兄弟了!」武陽很不高興地說,「我這人什麼都不怕,就怕男人跟我說肉麻的話。靠,別扭死我了。」
雖被武陽警告,趙旭還是偷偷地向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眼。他覺得能夠結識武陽這樣的忘年兄弟,實乃他之幸,趙家之幸!
于是兩人一狐,踏著厚厚的積雪,離開了梅林。比起兩人,那狐狸銀子,跟白雪渾然一體,似乎已經融于天地之間……
……
荊溪,這是個非常特殊的地方,離梅林並不遠,但是氣溫卻高出好幾度,而且山中多產溫泉。這種氣候適宜蛇類的生長,因此荊溪多產異蛇。
荊溪鎮,蛇酒是它的支柱產業。當然,整個荊溪鎮,雖然有正式的黨政機構,而真正管事的,實際就是滕家,在這里,滕家就是土皇帝。
滕豪強回到家的時候,武陽已經趕到荊溪鎮一個上午了。他跟趙旭兩人稍微喬裝改扮了一下,扮成游客,住進了溫泉賓館,泡著溫泉,喝著蛇酒,身邊還叫了兩個美眉專門「陪泡」,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趙旭是個沉穩的漢子,雖然美女在側,他卻視若無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成為溫泉池中的一道非主流風景。而主流的是武陽之流,他左擁右抱,勾著美女白生生的膀子喝交杯酒,那叫一個放浪形骸。
一美女數度想去勾搭趙旭,可惜都在他殘酷的冷漠中敗下陣來。
武陽推開水中漂浮的水果拼盤,游過去,在武陽耳邊說︰「趙老哥,逢場作戲而已,你不入戲也就罷了,別那麼冷酷吧?」
趙旭目無表情︰「小武,我可不比你的沒心沒肺。你這麼做,對得起小音嗎?」
武陽本就孤兒,唯一的親人只有老爹,一個鰥夫帶大的孩子,能有多懂體恤人呢?他銀笑道︰「我才不管那麼多,我對得起自己就是了。」
趙旭听他這話,卻是莫名激動起來,因為以前武陽一听到余彩音的名字,馬上就會露出不屑的神情來,可這一次,他好像並不那麼反感了。
「小武,你跟我說,現在你跟小音的關系進展到什麼程度了?我可還等著你叫我一聲舅舅呢。」
武陽白了他一眼︰「才高興一下,你就盡提些沒勁的事。本來我想請客的,可是你如此敗興,那麼罰你請客!如果沒帶錢,我可以借給你。」
「喂,你這都是什麼話?小音到底哪配不上你了?你眼楮長腦袋頂上的麼?」趙旭也有點生氣了,嬌艷如花的外甥女老是被武陽詆毀,實在是惹出了他幾分火氣。
武陽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硬是沒跟他抬杠,而是笑眯眯地說︰「我哪里說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好不好?她這人啊,太正能量了,我真高攀不上。」
這次他倒是沒說假話,余彩音上次的舍身救人,真把他給震撼到了。
「你的意思,你身上就全是負能量咯?」
「嘿嘿,差不多。」武陽奸笑。
「那你們更應該在一起了,正負相吸,性格互補啊,你們可真是天生的一對呢。」
武陽目光痴呆︰「還有這種解釋?……老哥,我真是第一次發現,你老人家也是非常有科學精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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