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縴柔嬌俏的身軀,疲憊不堪的依著樹,席地而坐。看著他的眼楮里,空洞的、沒有一絲情緒。像一只讓主人遺棄了的布女圭女圭,呆呆的看著遠處。嬌俏的身軀,像樹梢上,那片沒有讓風吹落的葉子一樣,在不停的顫抖著。
縴縴小手,緊緊的握著讓他撕碎了的衣服。破碎不堪的衣服,遮不住她身上的青紫,和他留上去的傷害。
初春的天氣,寒風刺骨,一陣風吹過來,她潛意識里抬起雙臂,抱住了身子。
瀟凌宇突然有點抓狂,恨自己傷害了她。抬起手來,想握住她的縴縴小手的時候,讓她像躲避洪水猛獸似的,給躲開了。
「喬縴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瀟凌宇低吼一聲,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她的手好冷、像冰一樣冷。
她手上的寒氣,通過他的手指,傳到他的心里。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他手上的寒氣,凍結了他心里的憤怒和嫉妒。
瀟凌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忍著心里的怨恨,壓低了聲音說道︰「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那兒不是我的家!」喬縴柔仰起臉來,眼楮里含著欲落的淚珠。看著他的眼楮里,空空的,像是有什麼東西,讓他給硬生生的掏了出來。剩下的,是兩只沒有情緒的眼珠。
她的目光,沒有一點點穿透力。看在瀟凌宇的眼楮里,卻像利刀一樣,深深的刺進了他的心里。強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看著她的眼楮里,全是掙扎跟痛苦,還有矛盾。
發泄,沒有讓他得到快感。相反、讓他心里亂亂的,像有一千只小手,在撕扯著他的心髒。
她還像剛才那樣,看著他。又或者說,她是在透過他,看向遙遠,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身子還在顫抖著,比樹上那片枯葉,顫抖的還要厲害。
瀟凌宇抬起手來,想撫模她的臉頰的時候,讓她像躲避瘟疫似的,給躲開了。
她的躲閃,像開啟憤怒的鑰匙一樣,讓瀟凌宇忍無可忍的吼出聲來︰「喬縴柔,你只是我的玩具,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你沒有選擇的權利,你沒有躲閃的權利。」
喬縴柔沒有說話,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順著眼角滑落。縴縴小手,像抽筋似的,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她的臉色、變的越來越蒼白。呼吸急捉,艱難的呼吸著。
瀟凌宇煩躁的看著她,這個總有辦法讓自己抓狂。同樣,也能讓自己心痛的女子。
在瀟凌宇看來,自己肯定是上輩子欠了她的。這輩子,才會這麼在乎她。她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能讓自己痛不欲生,心如刀絞。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用同樣的力度吐出來,平靜了一下心情。放柔了聲音,努力讓聲音听起來,柔柔的,軟軟的,充滿了對她的憐惜︰「乖,不鬧了,我們回家!」話落,彎腰,把她打橫抱進懷里。
一直選擇沉默的女人,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似的,抬起手來,用力的捶打著他的胸膛。在他把她緊緊的抱在懷里,不管她怎麼掙扎,都不打算放手的時候,她驀然低下頭,狠狠的咬上了他的肩膀。她咬的很用力,好像下一秒種,就要在他的肩膀上,咬下一塊肉來。
瀟凌宇吃痛的蹙起了眉心、垂眸看著這個瘋狂的女子。
有這麼一瞬間,他想把她從身上扯下來,問她「喬縴柔,你到底想怎麼樣?」自己把心給了她,她卻把自己的柔情踏在腳底下。
更可恨的是,她連阿峰都不放過。
她怎麼能招惹阿峰?
喬縴柔的牙齒在顫抖,就如同她的身子,也在顫抖。
住了也不知道多久,她緩緩的抬起頭來,臉上淚痕泛濫,看著他的眼楮,還像剛才那樣,空洞到沒有一絲情緒。
聲音輕輕的,帶著生生的痛。像是她的心,讓人給生生的掏了出來。血淋淋的,正在滴血。空氣里,無端的彌漫上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我願意用死亡來成全你的復仇計劃,求求你,不要再這樣折磨我了。」話音剛落,她嬌俏的身軀,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緩緩的縮到了地上。
瀟凌宇的心,驀然縮到了一起。瞳孔猛的睜大,看著這個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女孩。
喬縴柔跌坐在地上,從她破碎不堪的衣服縫里,能看到她身上的青紫,跟牙印。
她是這麼嬌弱,需要自己的保護,自己帶給她的,卻是傷害。
瀟凌宇在她面前蹲子,抬起手來、想給她擦掉,她臉上的淚痕的時候,她低低的聲音,帶著生生的痛、和絕望,輕輕的響了起來︰「別踫我!」
她不讓自己踫!
剛剛壓下去的怒火,再次直撞腦門。瀟凌宇驀然伸手,把她從地上扯起來。拖著她,邁大步離開。
她沒有反抗,就連跌倒了,都不知道要爬起來。
瀟凌宇把她打橫抱進懷里的時候,她的身子一片冰涼,眼楮里溢出了,如血滴般的淚珠。
石橋邊,阿峰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的握著手機,低沉的聲音,帶著初春的寒意,跟夜的淒涼,嘶啞的傳到白肖杰耳朵里的時候,白肖杰有瞬間的驚愕。
在白肖杰的記憶里,他是一塊冰,一塊沒有感情的冰。
這些年來,自己一直在努力,想讓他離開精神病醫院。每次,都讓他給拒絕了。他說,他討厭人世間的爾愚我詐。他的聲音,一直是恭恭敬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
他曾說過「我不會交朋友!」確實,他沒有交朋友。他把自己鎖在孤單的世界里,別人走不進去,他也不想出來。
他很少給別人打電話,確切說,他的手機里,就沒有別人的手機號碼。
白肖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記住了自己的手機號。
雖然記住了,卻從來不給白肖杰打電話。就算白肖杰給他打電話,他也是淡淡的嗡一聲,然後就掛了電話。
在白肖杰的記憶里,這是他第一次給自己打電話。更讓白肖杰感到驚訝的是,他竟然說,喬縴柔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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