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有一次選擇,龍回一定不會贏了天下而輸了她。
又回到了西域,這片寬廣遼闊的草地上,也有風沙煙蔓的時候,但那都會成為一路旖旎風光中留下的一抹黃色印記。記憶需要空白,記憶不一定都是彩色。在龍羽忘記了或者本身就不該記起的那段記憶中,不管你充當了什麼角色,請你也忘了我,成全了你,權當是為了放過被記憶的鬼糾纏的早已傷痕累累的已是遍體鱗傷的隱隱作痛的心。
在這場盛世繁華里,不是你負了我,是我終難赴你情深。而另有一人,願以劍之命使白衣玷染上血痕,天涯海角為伊一騎絕塵。
戰爭一觸即發,龍羽只知道回到了西域後,阿耶逸言整日埋首帳內與叔伯門徹夜談事每每直到清晨才聞枕邊人入夢。阿耶逸言不說,龍羽卻也猜的出,國會時阿耶逸言沒有去參加。因為龍羽的和親而商定的合約一書早已消失了蹤跡,阿耶逸言整日不是執筆看兵書與叔伯們暗中商議就是低頭對著萬里疆域的地圖皺眉。而巧兒還能夠在他身旁為他遞去一盞涼茶,自己卻是時常還未走進他的眼就已經被擱置在一旁。
「十月末的天氣漸漸寒涼,夜深了疲了乏了趴在書案上睡時不要忘了披上卿為你縫的衣裳。」又是一個人的夜晚,龍羽只吹熄了眼前的蠟燭躺在榻上,拉緊了薄被,偶爾還會起身看看照亮在帳前的蠟燭被那道不解風情的風兒吹熄了火,然後再披了長披風用手去捂著點燃。
有人說,你永不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我說,你永不能叫一個想要奔跑的人停駐。
今晚他又是快到天蒙蒙亮才回來,沾上塌就睡著了。我為他蓋了一襲薄被,喚他不醒。「逸言,你可知道我來到你身邊從不求那場煙雨繁華?你何苦為了我再去惹殺伐?我們就這樣兩心相依相棲難道不好麼,如果早知道命定沉淪,龍羽是否不改踏入這趟渾水,是否不該太過愛你?」
龍羽起身,拾起那包裹中的茶葉撿了些來泡茶。皇上送的茶,便是沒人喝的麼?我倒要嘗嘗是不是與我摘的不一樣,是不是他摘的是茉莉而我摘的就是海棠了?其實有時候,她倒願意當平凡的巧兒,浣琴,甚至惜妃,雖然她們一個嫁作了不喜歡她的夫君,一個可能只守得住頃刻間的幸福,一個已經淪落宮闈成為獨守空閨之人,但她們都至少可以任性一回,為了所愛之人心頭所系所念之人而任性一回。而我,因為事先知道了結局,太過清楚太過蒼涼而沒有勇氣和力氣去爭一絲乾坤扭轉。
可是,她卻從來不知道,在這場命中注定要開始卻沒有寫好該有的圓滿的不倫之戀,這其中他也有太多的哀痛和難言的苦衷。這一切陰謀和戰爭雖是因她而起,時至今日卻好像不能再為她而終!
清晨駙馬已經著衣離去,龍羽喚了巧兒來吩咐她事情。巧兒走到了帳內,卻不見龍羽的身影,只在書桌上看到一封信。拆開來看,信中寫道︰
「巧兒,未來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可能都不在駙馬的身邊,請你一定一定要照顧好駙馬。萬事當心留意,一定以駙馬的利益為重,你可以飛鴿傳書于我,如果有萬般緊急關系到草原和駙馬的事,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龍羽感激不盡,當你看到此箋,我已離去,不要問我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龍羽此記」
龍羽啊龍羽,都說聰慧過人對心不好。可是,你怎麼能夠相信我去照顧阿耶逸言?巧兒輕笑,而後又不動聲色地把信又重新裝回了信封里,緩緩走出了帳外。
走出帳子的時候,踫巧遇到了阿耶索朗,巧兒只道了一聲阿哥便轉身而去。阿耶索朗沒有加以理會,卻走進了龍羽的帳子,在帳門口喚了幾聲沒有人應答,他索性走了進去尋。卻只看見了書案上一封已經拆開了的信箋。阿耶索朗拿起書案上的信甚至還來不及去讀信中的內容,就一臉愁緒慌張地掀開了營帳就策馬揚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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