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看來,麟兒總是在龍羽心中的地位重于龍回的,是麼?
一滴滴淚水,打濕在劍刃上。
那是麟兒滾燙的淚水,他再也不敢說一句話,只是顫抖著,鮮紅的血液流淌在劍刃之上,開出最為妖|嬈的花朵。
龍回是鐵了心了要殺麟兒了,「你不要醒來是麼?那你就這麼閉著眼楮殺了你最在乎的麟兒罷!」
他握住她輕柔的食指,劍身一挑,麟兒的眸子瞪得圓滾滾。
病榻之上的女子眼角一滴清水般淚水傾瀉而出,一口涼齒反咬在唇側。
她的手指曼若,輕輕動彈著,有了知覺!
龍回頓時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就連細微的動作都能夠將麟兒的性命奪走啊!
只一瞬間,龍羽睜開了眼楮。卻硬生生的看著血|腥的一幕在自己的眼前生!
她驚恐地睜大了眼楮,卻見刀劍陡然翻轉,在麟兒的脖頸間滑落又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生冷的弧度。
「不!」
她尖叫出了聲來。
驚聞一只十分有力度的手奪過半空中旋轉的劍刃,一把握住,鮮血滴落掌心之中,十指指縫中流淌著猩紅。
滴滴滴落在龍羽病榻上蓋在身上的堇色褥子上,她回首,卻見麟兒倒在自己的身側。
「麟兒!」她一把環抱住身側的孩提。
再轉眼,卻沒了半點血色溫暖。
嘴角吐出一灘鮮血,順著蒼涼薄唇玷染出幾分朱紅燦爛。
涼齒不抵身邊人賜予的寒涼,「你怎麼忍心……害麟兒?」
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盡管與你不曾有血緣關系,是一起生活了這麼久,你……」竟是沒有半分的人情。
果然是冷血無情之人,都是自己天真了。
還以為自己以溫暖你,還以為自己是個例外,原來都是自作多情了。
男子卻無言冷漠,杵在原地,手掌之中鮮寸寸滴落卻不曾動容半分。
像是一個被孤身遺忘的人,身世寒涼,萬般冷漠。
卻轉身離去,手中的劍刃已經斷成兩半,像自己此刻斷手心的掌紋裂開了一般的孤絕蕭寒。
「你給我站住!」
龍羽驚聲道。
他卻踏著偏執的步子一步一步,毫不回頭的走著。
每每走一步,那朱光淺紅的地上都開出一簇一簇花團緊環繞著的紅蓮。
紫金衣袍下的手掌不曾松開,緊緊地握著,將破碎的劍刃嵌入了骨子里。
他只踏進了龍回大殿內一步,手心的劍刃便掉落在地,他也如抽筋拔骨一般恍然沒了一絲的氣力。
「皇上!」清河卻從殿內轉身,但聞身後龍回栽倒在她一襲溫軟之中。
她淚,她腦,她也心碎。
終究也敵不過對他的情懷。
輕輕地,生怕弄傷了他弄痛了他一般地,冰涼嬌弱的手指攤開將他血肉模糊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小心翼翼地,「不痛麼?」
怎會不痛。
是又怎抵心上痛。
「不是說了不會再想,不再過問?」不是說了都是過去了嗎?為什麼還是這麼在意?
難道都是騙自己?還是騙了龍回自己?
清河只是默默地問著,她知道雙眸緊閉的男子不會回答,這是他永生永世都回避的問題。
太後死了,他更是永遠都不會給她答案了。
「自己為什麼要加入你們之間?龍回和龍羽,你們好傻。久景更傻,就連瑾若也是傻……」是自己呢,清河你呢?
難道就不傻麼?
誰皓腕雪凝,婉轉如鶯,只為爭一席之地。
那一身素白卻褐色眸子的人,心上的一席之地。
是現在的自己,心上無端又多出了一人,總以為自己這一生都將熬盡情深。誰料想,只三三兩兩陣陣,便一心深陷。
清河啊清河,你苦心孤詣,到底是為了什麼?
「真的不痛麼?」女子握住男子滿是血淚的手,滴上了自己的眼淚。
還肯一手扯下自己翩然的衣角,對著他的手掌斷裂深處包扎。
「這右手,還是要執掌玉璽,兵印,批改奏折,為清河畫眉的啊!」為什麼這麼不愛惜。
于是一人踱步出了龍回殿外,她妝容清新,步伐多清麗,不過是空了一顆心。
滿身是血,玷染了她百褶裙翩翩衣袂。
「娘娘……」
身後一人湊到身側,卑躬屈膝。
她一手扶額,「下去罷,沒有我吩咐,什麼都別做。」
嘆了一口氣,殷殷紅塵,到底亂了誰的心?
「瑾若,你是為了自己的心,卻還是隨了龍宸而去。龍回為了太後,為了江山,你又該如何選擇?」現在清河你卻要問問自己。
龍宸和龍回,怎麼抉擇。
十指曼若,掌心之中不僅殘存著龍回的血跡,還殘留著那早已干枯燃盡的青盤檀香。
「你以為……只有你會施毒,會識毒?」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她會的,從來不比你少半分。
她也從來認為,只要自己想要的,不爭都以得到。
這一點,想必龍羽也是深知。所以,她當自己是姐妹,卻也不曾真的把自己當做姐妹。
她從不信陌路白首,是趟這一灘渾水。為什麼?龍羽你什麼都比自己弱,卻什麼都能夠輕易素手一揮就能夠得到?
不管是龍宸,龍回,還是久景,亦或是司徒瑾若。
她腦,她恨。
所以即便是沒有恨意,還是在心底埋著對你深深的妒意。
「你別怪我,我本不想害你。」在這深宮之中生存,總是要踏著遍野的尸身而過。
她從不曾執劍揮刀,這一手素白卻在無意間沾滿了血腥。
忽聞蓮荷齋內一聲音晃,她用一方手帕掩面。
「出來罷,司徒瑾若。」
轉身,一個男子一身素白從清河的身後木櫃子後翩然淡若的走出。
手執白扇,輕輕一搖。「貴妃娘娘好眼力,你怎知是瑾若?」
她翩然入座,無心隔花月影。
「已是傍夜了,怎的又來我這蓮荷齋?」她裝作無心無意,卻徑自斟了滿滿的兩杯清酒。
司徒瑾若漫步而來,傾身而坐。
早已是換了另一身素白。
他接過女子手中的清酒,淡然道一聲。「謝了。」
而後一飲而盡。
對面的女子卻忽的笑了起來,笑聲滿澈,司徒瑾若嚇了一跳渾身一顫。
「怕什麼?清河又不會吃了你。」女子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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