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燈下,明珠翻開那本雜志,專心致致地讀了起來。里面的某些情節很真實,打動人的心。雖然語句平淡樸實,但是讀起來很親切。
讀完這本雜志,她對自己陷入深深地恐懼之中。
安梓紹是在凌晨一點回到自己房間的,他看到有個小小的人影縮在門邊,借著燈光仔細看去,原來是明珠。
他嚇了一跳,搞不懂她在干什麼?
明珠正埋頭在膝間,听見腳步聲,抬起頭,安梓紹已醉意濃濃地立在自己面前,宛如巨人。
她馬上站起來,心事重重地,把雜志遞到安梓紹面前。
「怎麼啦?看不懂?退回來了?」安梓紹冷嘲熱諷,一股濃濃地酒氣噴了出來。
明珠也不作答,低下頭,不想和他爭辯。
安梓紹冷笑,抬腿準備推門進去,一個趔蹌,險些站立不穩,幸好,明珠眼快,一手扶住了他。搖搖晃晃地扶著他進了房間,把他送到床邊。可是他太重了,自己根本扶不住,他倒下去的同時,明珠也被順勢帶倒了,倒在安梓紹的胸膛上,臉緊緊地貼在他的濃郁地男人氣息的胸口,听到了他有節奏的心跳聲。
這一瞬間,兩人都有幾秒鐘的呆滯。
明珠臉立刻紅了,忙不迭已地從他身上爬起,逃似地奔了出去。
安梓紹靜靜地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眼楮里的酒意似乎消失了,晶亮晶亮,仿佛夜空璀燦的星星。
清晨,明珠進去打掃房間的時候,與往日一反常態,安梓紹居然已經起床,坐在門外的露天陽台上,翻閱著一本雜志。明珠進來,他也似乎不知情,埋頭看書。
明珠不敢打擾他,生怕他把昨夜的事翻出來。
在擦玻璃窗時,明珠偷偷瞄了瞄他,發現他看的正是她昨夜還給他的那本英文雜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悄悄地,躡手躡腳地,退到房門口,又悄無聲息地替他把門掩好,然後溜之大吉。
去上班的途中,安梓紹並沒有說什麼,默默地開著他的車,令明珠十分不安。
按照慣例,上班第一件事,把他的辦公室打掃干淨,然後,泡上一杯咖啡。
咖啡的煙霧慢慢地升騰,安梓紹的臉色緩緩舒展開來,頭也不抬,眼楮也不瞄她一眼,雙手拉開抽屜,取出里面的文件,語氣淡淡地有意無意地問道︰「我要的結果呢?」
「啊?」明珠一時有些發怔,明白他問的是什麼,努力從腦海里搜索著恰當的語言,然後過濾。
看明珠未答話,安梓紹抬頭,用他漠然的眼神,掃視了她一眼,低下頭,仍舊進行著他的事情。
「要想知道真相,就去海南。」明珠突然蹦出一句話。
安梓紹被她的話一愣,抬眼,目光如鉅,射向她。
明珠吸了口冷氣,勇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凱維爾先生曾經遇到過一些事,是在海南,改變了他的人生,讓他有現在的成就。所以,去海南,應該會得到你想要的結果。」
「你怎麼知道的。」安梓紹用狐疑的目光反問她。
明珠肯定地說︰「因為在雜志里,記者在采訪凱維爾以及希利公司高層時,反復提到過海南。」
看安梓紹沒有做聲,似在沉思,明珠繼續說︰「可能凱維爾先生曾經有過一段沉痛地過往,他對不太了解的人,抱有很強的戒備心,正因為他的戒備心,他在英國被宣揚成神秘人物,更令大家對他有所關注,能和他簽約,那簡直就是無償的天價廣告,當然,能和他簽約的,那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公司。所以,無論安氏財團做多大的努力都是徒勞的,要消除他的戒備心,讓他進一步了解安氏,只有去一趟海南,了解他曾經的故事,讓他看到我們的誠意,說不定會有好結果。」
「為什麼要去海南而不是去希利公司直接找他。」安梓紹仍舊帶著疑問,他想知道眼前這個丑八怪的能力到底有多深。
「因為,改變主人公人生的地方就在海南,而且,凱維爾先生現在,正在海南。」明珠回答。
為了增加自己說話的可信度,明珠把桌上那本雜志翻到某一頁,上面一行大標題豁然入眼,英國希利公司領導高層擬在海南舉行大型外貿洽談會。而時間就是7月3日至7月8日。
而今天,是7月5日。
「3號和4號是他們商談公司事宜,而今天開始,正是他們放松心情,在海南旅游的時間。凱維爾先生,肯定會去尋找他的故事。」明珠說,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安梓紹,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桌上電話鈴響了,安梓紹拿起了電話,里面傳來一個男聲……
他放下電話,示意明珠︰
「你馬上預訂兩張機票,現在就去海南。越快越好。」
「啊?」令明珠想不到,安梓紹竟然相信了她,而且,立刻動身去海南。著實令她有些吃驚。
「兩張機票?兩個人?」明珠驚訝地問。
「嗯,你和我。」安梓紹語出驚人。
「啊?」明珠再次驚訝,去海南是有風險的。當然,這個風險,是來源于自己,自己是喬裝改扮的,萬一不小心露出破綻就壞了,再說,單獨和一個男人去出差,還從未有過的事。
「可是我——」明珠還想再推月兌的,被安梓紹冷犀地目光把一句話截成了半句,後半句被吞回了肚里。
她心事重重地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桌,無可奈何地撥通了電話︰「喂,這里是安氏財團總經理室,預訂兩張機票,最快的時間。好。」
放下電話,明珠告訴安梓紹︰「是十點的飛機。」
安梓紹看看表,現在是九點,中間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差,此刻趕往機場大約三十分鐘,還有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你去做準備,帶上兩個人的日常用品,看進展情況而定,可能要兩三天。」安梓紹吩咐明珠。
「哦。」明珠有氣無力地應答著。
她退出門,頭直往牆上撞,這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機場,飛往海南的飛機從跑道滑翔後直沖上藍天。
機艙里,安梓紹偷偷瞄眼明珠,她並沒有表現出第一次乘飛機時的興奮和不適,淡然地望著窗外,玉帶似的白雲從她身邊滑過,萬米高空下,是隱約可見的農田家舍和蜿蜒起伏的公路。
她究竟是個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