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是林慕卿長大的城市,在母親去世後,她被父親帶到上海撫養。她在這里生活了八年,一直到被daisy簽下,才離開這里,去北京培訓。上海對她而言,有不同于別的城市的意義。那個時候,她不願意回到那個家,放學之後,總是要在外面走很久,一直到天黑了才回去。那幾年,她用自己的雙腳逛遍了上海。但是現在她對上海並不熟悉,這幾年上海發展得很快,她又經常在各地演出,很少回到這邊。
在結束了演出之後,林慕卿難得地沒有趕回住處,應了小諾的邀請,和她一起去外灘附近逛逛。不管整個上海怎麼變,外灘依然還是外灘。小時候她會坐在這里看偶爾經過的船,總是幻想著能上到某一艘去,讓船帶她離開這里。現在,她真的離開這個城市了,卻發現她並沒有那麼厭惡。畢竟這里是她長大的地方,來到這里總是能讓她有一種歸屬感。
牽著內馬爾的手,走在曾經作為避難所的地方,物是人非,卻是越來越好。那個時候,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一個人。偶爾顧思汝會過來找她玩,但也並不常來。她沒有朋友,沒有家人,什麼都沒有。但是現在,她不只有朋友,還有一個對她很好的男朋友。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竟然可以為了保護她讓自己受傷,有一個人願意做她的依靠。她想,她的人生終于開始出現希望了,上天終于想要眷顧她了。
如果不是電話響了,她差點要以為上海真的是她的故鄉,只有美好的回憶了。
「你回上海了?」
那個人是她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也曾經很寵溺地把她抱在懷里。但是後來,他們就疏遠了。在他老婆用言語侮辱她,偶爾還對她動手的時候,那個她叫爸爸的男人,也只會冷眼看著,從來沒有出面維護過她。一直到她要離開,她以為她的爸爸至少會有一點失落,畢竟她身上流的是他的血。可是,他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給她,眼睜睜地看著她拎著行李出了那扇鐵門。既然這樣,他現在又何必來關心她在什麼地方呢?
「嗯。」
「回一趟家,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沒時間。」
「沒時間也要回來,有什麼損失我來支付。」
瞧瞧,多闊氣!她這幾年拼命工作,即使出道多年也依然被很多大導演輕視,這樣不濟的待遇,讓她差點忘記自己的父親是個有錢人了。
「我不願意回去。」
「你必須回來!現在在哪里?我派司機來接你。」
「我說過了,我不回去。」
作為父親,一年多沒有給她打過電話了,憑什麼一出現就頤指氣使地對她下達命令?她不是他的下屬,不需要依附他來生存,沒有義務听他的指令。
「我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你回來,不要以為放你在外面工作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林慕卿很好奇,她到底做了什麼,值得她那個很久沒有管過她的爸爸用這四個字來形容她?
「林慕卿,你在哪里?」
「我和朋友在一起,沒時間。」
「你的朋友?那個叫內馬爾的巴西人?以前你跟那個姓鄭的小明星亂來,我已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這次你最好自己斷了。」
「我和誰談戀愛是我的自由,至少我沒有同時和兩個人發生關系。」
說出這麼刻薄的話不是林慕卿的本意,她不想連帶著侮辱了她的媽媽。但她爸爸說的話,那輕蔑的語氣,讓她想到了他的老婆。這幾年,父親變得和那個女人越來越像,目空一切的態度讓她十分厭惡。不管他的社會地位如何,他都沒有權利輕視任何一個人,不管是鄭昊玟還是內馬爾。
很顯然,她的話讓電話那頭的父親很生氣,這麼多年,父女倆每次說到林慕卿的媽媽,都不會有好的結果。林慕卿其實是怨恨她爸爸的,如果不是他,她的媽媽不會成為一個抬不起頭的第三者,不需要去承受那些侮辱和暴力。她的媽媽為這個男人拋棄了自尊甚至賠上了性命,但是這個男人卻可以忽視這一切。如果不是兩人共同女兒的存在,他可能會忘記那段事情。
「做我的女兒,你就沒有這種自由,只有我願意管或者不願意管。林慕卿,快點給我滾回來!」
瞧,典型的惱羞成怒。林慕卿不打算和他繼續糾纏下去,她的好心情不想被這個莫名的電話打斷。收起電話,關機,若無其事地挽住內馬爾的手臂。她要把這個男人從生活里刪除,這樣的父親,她不要了!
內馬爾听不懂林慕卿的話,但是從她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可以看出來,和電話那頭的人對話得並不愉快。
「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嗎?」內馬爾知道自己突然的到來給她帶來了很多麻煩,所以怕是因為自己,讓她和別人產生了不愉快。
林慕卿搖頭,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答︰「沒有,無關緊要的人。你想吃冰淇淋嗎?我突然很想吃冰淇淋。」冬天的時候,吃上一杯冰冷的冰淇淋,在瑟瑟發抖中享受美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內馬爾摟著她去找冰淇淋店,然後兩人找了個台階坐下,在寒風中吃著可能把內髒都凍住的食物。其實現在的林慕卿不該吃這些東西的,她的嗓子還很沙啞。但是內馬爾更擔心她的情緒,他看得出來,她現在並沒有表現得那麼高興。那個給她打電話的人,應該不是像她說的那樣無關緊要,只是她不想讓他知道。內馬爾覺得林慕卿身上有很多秘密,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只是在陪他玩,而不是兩個人一起過生活。這種感覺並不好,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去改變現在這樣的情況。
「小姐,林總裁讓我來接您。」
距離通電話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竟然這麼快就能找到她,看來她還真是低估了父親的手腕。為了避免引起圍觀,林慕卿還是跟著父親派來的人走了,但是不如父親預想的那樣,她帶上了內馬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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