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卿以為自己真的可以不去在意父親,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可當听到父親的消息時,還是會刻意地留心,還是會擔心。林氏集團總裁林振洋在會議上突然昏倒,被緊急送往醫院的事情,被各大財經新聞報道了出來。林慕卿听到的時候,打翻了手里的水杯。
daisy問她︰「要不要幫你改一下行程,去醫院看看?」
林慕卿搖頭,抽了紙巾擦桌子。她已經跟父親說了,請他當沒有她這個女兒,自己也會當沒有他那個父親。或許事實上,父親原本就沒記得自己有這麼個女兒。況且,父親生病住院,那個女人還有她的兒子肯定都會在的,她去醫院,除了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外,根本起不到別的作用。她從來就沒有當林振洋女兒的資格,從來沒有!
沒想到,最後是那個女人的兒子找到了她,讓她去醫院。林慕卿接到電話的時候,心「咯 」了一下。林牧之親自來找她,應該是得到了那個女人的許可的。那對母子竟然願意讓她去到她爸爸身邊,看來父親的情況不容樂觀。即使她平時表現得再如何地怨恨她的父親,到了這個時候,依然還是擔心和緊張的,那個人,到底還是她的父親,是她叫「爸爸」的人。
重癥加護病房,氧氣管,點滴液,心跳檢測儀,父親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好像連呼吸都停止了。在林慕卿的印象里,父親總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她從來沒見過父親這樣柔弱,不堪一擊的樣子。
「心肌梗塞,醫生說在兩個月前就查出來了。現在只剩下做手術這一個解決辦法了,可是醫生說手術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如果失敗的話,爸爸可能下不了手術台了。」
在來的路上,林牧之是這樣告訴林慕卿的。即使說過自己會當做沒有父親,可如果父親真的去世了,林慕卿不敢想象會是什麼樣子的。她的父親怎麼可能會倒下呢?那麼高大的人,是不可能會倒下的!
「爸爸一直想把公司交給我們兩個處理,之前他讓你來公司擔任總經理,就是想給你搞好人脈關系。他怕他走了之後,留給你的東西會被我和我媽媽搶走,他想把自己的人脈關系全部留給你,找人給你加持。林慕卿,雖然我一直不想承認,但是父親確實一直都偏愛你。」
林慕卿嗤笑,父親偏愛她?如果看著她被羞辱不出聲是偏愛的話,那麼她父親還真是太偏愛她了!
林牧之又說︰「你在怨恨父親,是不是?小時候,我也總是覺得父親只是我一個人的父親,他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情。但是後來我就知道了,他不是不管你,是用另一種方式在關心你。我媽媽在責罵你的時候,他之所以不出聲,是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插手了,我媽媽會更加怨恨你。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實還有一個弟弟。」
林慕卿一驚,林牧之有弟弟?不管對方是她的哥哥還是弟弟,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呢?
林牧之對她的反應見怪不怪,繼續說︰「你不知道是正常的,父親刻意隱瞞,就是怕你會有心理負擔。我弟弟比你大一歲,我媽媽懷著他的時候知道你媽媽和爸爸的事情,因為受到了刺激,所以早產了。弟弟一生下來身體就不好,我媽媽原本心情就不好,在弟弟出生後,就更加怨恨了。所以,她總是去找你媽媽出氣。你媽媽一開始的時候還忍,可總有忍不住的時候。有一次,她們在路上爭吵,甚至動起了手。你媽媽錯手推了一下我媽媽,我媽媽後退的時候撞上了停在路邊的嬰兒車,我弟弟沖到馬路,被車撞死了。」
林慕卿瞪大眼楮,如果不是林牧之的表情很凝重,她一定會以為他是在騙她的。她的媽媽,錯手殺死了一個尚在襁褓的嬰兒?!是因為這樣,才會一直忍氣吞聲的嗎?是因為這樣,那個女人才這樣恨媽媽和她嗎?從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想法,在一瞬間傾塌。
「爸爸和你媽媽一直對這件事情很自責,所以爸爸在很多方面對我媽媽幾乎是縱容的。剛剛開始,我媽媽去找你媽媽的時候,爸爸還會責備她。大概是你媽媽太過自責了,每次爸爸責備我媽媽的時候,她都會出面替我媽媽解圍。可越是這樣,我媽媽越是恨你媽媽。她搶走了我媽媽的老公之後,還殺死了她的兒子,這件事情還被父親壓著,媽媽連想問自己兒子討回公道的機會都沒有。我媽媽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你和你媽媽身上,父親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你們遠離我媽媽,讓她不能夠再傷害到你們。就是因為這樣,你媽媽才會帶著你回她老家,之後爸爸會同意你離開家去做藝人。」
林牧之說得父親有多麼用心良苦似的,但林慕卿依然不能完全地原諒父親。這麼多年,她所看到的依然是父親對她和母親的不管不顧,即使知道事出有因,也依然不能完全地理解。
「我這麼說,不是想讓你感謝父親,或者原諒我媽媽。我只是怕父親突然地離開,還帶著你對他的怨恨。父親在處理這些事情的方法上或許有不妥,但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維護你,他愛你,比愛我這個兒子多,值得你的原諒。」
林慕卿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父親,這個時候,要她再像以前那樣怨恨父親,她是做不到的。可是讓她放棄這麼多年的想法,也不是林牧之這幾句話就能辦到的。她依舊在心里對父親有埋怨,但多了一些理解。當然,原不原諒都是之後的事情。現在當務之急是父親的身體,只有父親身體好了,她才有機會去考慮該如何跟父親相處下去,該怎麼處理他們的父女親情。現在,作為一個女兒,唯一能做的就是陪著父親熬過這個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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