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吼完轉身就走,可剛轉身手腕就是一緊,然後就被拉進了他的懷里。天景更怒,這人沒良心也就罷了,怎麼還學會這種流氓手段了?她又不能出聲叫喊把虎翼召來,只有緊咬嘴唇,用力掙扎。
他們靠得那麼近,賀雲陽低沉沙啞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天景,你別怕。我不是打什麼壞主意,我只想給你解釋,你安靜听我解釋好不好,解釋完我就放手。」
天景向來最識時務,知道他如果不主動放手,自己哪怕使出吃女乃的力氣也掙不開他的雙臂圈成的牢。于是她放棄了無效的掙扎,瞪著他道,「你有話快說!」
「首先我聲明,不是我推卸責任,而是事實的確如此。」賀雲陽的眼楮明亮真誠,
「我不是那樣不知好歹的人,我剛剛退了燒,立刻就讓小吱來告訴你。可是它說不急,這才剛剛見效,萬一病情有反復,難道還一會兒好了一會兒不好了的折騰你。我想它說得也對,就沒堅持。第二天我的病情更加減輕,可是我再也指使不動小吱了。它一口咬定生病的人是我,吃藥的人也是我,憑什麼要它跑來跑去的受累,還是等我好了自己來向你道謝吧。然後就干脆躲著不見我了。我的病雖然好轉,可還是全身無力,小吱又造了反,根本找不到它,我有什麼辦法。今天病真正的完全好了,也有了些力氣,勉強能用御風術,我就立刻來了。真的天景,我沒騙你,我想著你呢!」
基于對小吱那點小心思的了解,天景相信它完全做得出這種惡作劇。她推了推賀雲陽,「你解釋完了吧,我相信你了,快放手!」
賀雲陽「嗯」了一聲,放手的速度不是快,而是和蝸牛有一拼。可是一點一點的磨蹭,終于也還是完全放開了手。
兩人相對無言,似是無話可說,又像是有好多話不知從何說。
打破沉默的是一聲像模像樣的嘆息,「唉,公子,你好不容易抱住了,為何要放手,我都替你著急。」
兩人大驚,循聲望過去,一只耗子正坐在明華苑的牆頭上,遺憾地搖頭晃尾。
兩人看看耗子,再看看對方,滿臉尷尬。
小吱才不顧他們什麼心情,繼續甩著尾巴說話,「公子,你總是不信天景公主會為你擔心,現在自己親眼所見,應該信了吧。」
「賀雲陽,」天景漲紅了臉咬牙切齒,「我要用這只死耗子喂貓,你沒意見吧?」
賀雲陽還沒表態,耗子已經吱吱大笑起來,「你的貓才不會吃我呢,我和它已經是朋友了,再見。」它干脆利落地說完,身子向後一倒,就不見了。
「我真沒和它串通。」賀雲陽無奈,見天景不說話,他嘆了口氣,「我去找只不是它朋友的貓來,用貓喂小吱……呃,不對,是用小吱喂貓。」
天景笑了,「先別管那只耗子了,我有一件東西跟你,你跟我來。」她想了想,伸手牽了他的手,賀雲陽一怔,失落的臉色迅速轉為歡喜,。
這是賀雲陽第一次進入天景的房間,這根本就是一間書房,四壁滿滿地羅列著書架,牆上無琴,桌上無棋,也沒有養鸚鵡畫眉之類的可愛小鳥,只有上次見到的大肥貓絨絨團在椅子上打呼嚕。
賀雲陽正在四下里打量感嘆,天景已遞過一件東西,「喏,這個給你。」
賀雲陽接過,見是一塊絹帕,不由一怔。
天景忙解釋,「你別胡思亂想啊,我給你這個可沒別的意思,這帕子叫‘傳音帕’……」
她一面介紹帕子的用法,一面暗自得意,自己真是有才,這個名字明顯更貼切于這帕子的用途嘛,還不會引起誤會。
賀雲陽對這兩塊神奇的手帕大感興趣,一起拿過來細細地看,看了一會兒他抬頭,嘴角一絲古怪的笑,「天景,這帕子原來應該叫‘寄思帕’,被你改了名字是吧?」
「你怎麼……」天景咬住舌頭把「知道」兩個字咽回去,換成「亂說呀」。
「是我亂說嗎?」他把兩塊絹帕都放在她手里,「你仔細看這帕子暗紋的經緯線。」
天景埋頭看著,越看臉越紅。帕子暗紋的經緯線果然是織成了字形的,雖然有些隱密模糊但仔細看,確實是篆書的「寄」和「思」。她自作聰明,卻忘記了賀雲陽這個家伙是最善于觀察細節的。這兩塊帕子在她手里好幾個月都沒看出的細微之處,他只端詳片刻就看得清楚。
她惱羞成怒,把兩塊帕子胡亂團了團丟在桌上,氣鼓鼓瞪著他,「賀雲陽,你真是和你的耗子一樣討厭,哼,我不給你了。」
「又孩子氣了是吧,」他笑著動手拿過兩塊絹帕,看了看,自己收了一塊,把另一塊放回桌上,「知道你不好意思,你留著‘寄’,我要‘思’,這樣行了吧?或者還是叫‘傳音帕’好了。」
見他這樣,天景也不好意思再矯情下去,況且這時她想起了一個問題,一個她這幾天都很糾結,很想問他的問題。
「賀雲陽,」她遲疑開口,「你還是這樣忍耐多久,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呀?」
他一挑眉,「動手?動手做什麼?」
「切……最討厭你這樣虛偽了。」她和小吱學會了翻白眼,正好拿它的主人來練習,「當然是動手搶皇位了。是策反軍隊也好,仗劍逼宮也好,總之我不信你沒這本事。你要是再這麼忍下去才真是危險。貓的命最多,也才有九條,難道你是有九百九十九條命的貓妖?」
「我不是貓妖,我連貓都不是。」他說著就去抱在椅子上睡得舒服的絨絨,「我有點累,坐一會兒。」
他坐下,把絨絨放在膝頭,大懶貓居然沒察覺換了地方,仍然睡得香甜。
「天景,你剛才說的,正是我無數次想像過的快意場面,仗劍逼宮,把那個和我從來就沒有一點父子親情的人趕下皇位,何等痛快!可我不能這麼做,因為,我這邊奪了皇位,那邊,我母親就懸梁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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