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陽帝為他們安排的居所,是皇宮東北角上的毓秀宮。賀雲海帶來的隨從和行李已經安排好了,引路內侍把他們倆人帶進毓秀宮,就施禮退出了。
賀雲陽躲進他自己的房間,把一直悶在衣袋里的的小吱拿出來透氣。小吱也不客氣,大模大樣地坐在桌上喝茶吃點心,一邊吃,一邊抱怨這里的點心比天景給它吃過的味道差多了。
盡管不停抱怨不好吃,它還是吃了好多。然後打個飽嗝,模模滾圓的小肚皮,吱吱笑道,「公子,我去看看那個傻瓜在干嘛。」
「還能干嘛。他現在正在天人交戰,左右為難。一方面他還沒忘自己的身份,知道這里不是他放肆造次的地方,但另一方面,他已中了瞳術。他本來就是酒色之徒,心神混亂意志薄弱,那還經得起瞳術惑心,你看著吧,最多再過半個時辰,他意識里那一點皇室尊嚴就要敗下陣來,就得跑去丟人現眼了。」賀雲陽倚在床頭,翻著一本書,隨口說著太子已經逃不出的那個圈套。
「我去看看,我最喜歡看那個傻瓜出丑了。」小吱喜滋滋地甩甩尾巴,從門縫里鑽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小吱從門縫里鑽回,輕聲道,「公子,他一直在他房里來回走來回走,看得我頭都暈了,我回來時,他已經準備出門了。」
「我也去看看,總得問一聲,免得他出了丑又賴我不管他。」
他放下書出去,正好看見太子在和兩個隨從爭執。那兩人一見到他,立刻訴苦,「三皇子,太子殿下他現在要出去,還不讓我們跟著。你說這……」
賀雲陽打斷他們的話,問道,「太子殿下,您這是要去哪兒,要我跟著嗎?」
「你跟著干嘛?」他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太子登時大怒,「你剛才在錦陽帝面前顯擺得還顯不夠嗎?你就在這兒呆著,要是敢跟過來,哼!」
竹竿威風凜凜地怒哼一聲,甩開兩個侍從出門去了。兩人可憐兮兮地對望,再一起看賀雲陽。賀雲陽無奈笑笑,「太子殿下深沉穩重,做事向來有分寸,不用擔心的,你們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說完賀雲陽就回了自己房間關上門,剩下那兩人呆呆發愣,搞不明白剛才三皇子所說的那個「深沉穩重,做事向來有分寸」的,是自家太子爺嗎?
賀雲海出了毓秀宮,在人生地疏的大淵皇宮里瞎走亂轉,心里也有些後悔,該到那里去找那個漂亮的像仙女一樣的天景公主呢?也不好問這宮里的宮女內侍,那實在太不像話了。
找不到也要找,非找到不行!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總之就覺得如果不能再見到天景,馬上就會死掉似的。一想到她心就慌得厲害,那雙又深又亮,美麗非凡的眼楮似乎一直在看著他。
齊朝太子一定要找到天景,而天景一定不會讓他找不到,否則那些後續內容就無法進行,又怎麼能叫連環整人**?
賀雲海走著走著,忽然听到前面有女孩子的笑語,其中一個如天籟般美妙的聲音,听得他的心狂跳不止。他理了理衣服,正了正發冠,往袖子里一模,發現匆忙間沒帶扇子,不由暗罵一聲,只覺手里沒了扇子,就少了很多灑月兌之氣和書卷氣。
其實這兩種氣他根本一點沒有,不過是自欺自吹罷了。
天景正跟清和在一方袖珍荷花池邊說話,一邊往池里丟著魚食,引得池中的魚兒紛紛來搶。她的身邊有幾個宮女,還有兩名虎翼鐵塔般矗立著。
清和自然完全不知情,被天景拉來看戲兼作見證。她正和天景說話,就見一個身體瘦高的男子直奔這邊而來。到了近前站定,一臉痴相,眼楮直勾勾看著天景,用很是嘶啞難听的聲音叫道,「天景公主!」
天景抬頭看他一眼,連忙向身邊的清和介紹他的身份,清和听說這樣的一塊貨色居然是齊朝太子,實在驚異,但還是和天景一起向他行了禮。誰知那太子也不還禮,還是毫不掩飾地直瞪著天景,滿臉色相和邪念,說道,「天景公主,我想和你說說話。」
天景看著他那張愈發難看的臉,知道現在控制著他的不只是瞳術,還有他自己的心魔。可是,一個人這麼輕易就被挑起了心魔,說明他的心里,差不多只剩下魔了。
她慌慌地搖了搖頭,說道,「太子殿下,這不太方便。」說著就向清和身邊靠了靠。清和厭惡地瞪了那個太子一眼,攬了天景的肩,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賀雲海此時昏昏沉沉,已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其實他所中的瞳術沒有這樣強悍的效果,可他原本就是個極品的色鬼,中了瞳術後,心里沒有一刻能放下天景,能不想她的眼楮。于是每想一次,就強化一分瞳術的效果,等他在荷花池邊見到天景時,幾乎已到了半瘋癲的地步。自己是誰?這里是什麼地方?眼前的女子是什麼身份?已經全都顧不得了。
他見天景要走,搶上一步就來拉她的手。天景身邊的侍衛可是虎翼,即使對方是鄰國太子,也不能眼看著他輕薄非禮天景公主。其中一個上前,抓住賀雲海的手腕一甩,然後一把揪住衣領,把他拎了起來。
賀雲海手腕劇痛,這一痛,意識倒清醒不少,可現在清醒也晚了,輕薄無恥的事他已經做了,現在被虎翼揪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另一邊,險些被狂徒非禮的天景公主,正依著清和的肩啜泣,講述兩個時辰前偶遇這位鄰國太子的情形。自己與他素不相識,不過就是與他說了幾句話,當時就見他臉色邪邪的不像好人,原來果然不是好人,他不是好人不要緊,但他做出這種事,讓自己以後如何見人。
清和輕拍著她,不住地柔聲哄勸。她們兩個說話,可苦了賀雲海。虎翼礙于他的身份,不好揮拳就打,但天景不發話,也不好放開他。就這麼揪著他不松手。賀去海此時才想起他家老三的好處來,如果現在他家老三在場,以他的聰明和對女孩子的影響力,定然能助自己月兌困。
他掙扎著扭著脖子往來路上望,眼都望穿了,也沒望見他家老三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