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見了也趕緊跪下來,請求白木槿的寬恕,白木槿本就沒有在意這些,這兩個丫頭是忠心,可惜太單純,還不夠狠心,現在正好也讓她們接受一下殘酷的教育。
她對搖搖頭,然後道︰「沒事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找到出路,我們的危機還沒有結束!」
鴛鴦和喜鵲這才驚覺,若是走不出去,明日等待她們的結局不會比今晚好,想到這里,就恨毒了設下毒局的陸氏和白雲兮,恨不能現在出去將兩個人咬死才甘心。
瑞嬤嬤听了話,也跟著愁起來,她最擅長的一直都是制毒和藥理,陣法卻是她的弱項,若是當初肯跟著阿福那女人學習一下就好了,也不至于現在束手無策。
「時辰已經不早了,陸氏肯定隨時準備著要揭穿我不在房里的事情,只不過現在還不夠晚,我想為了穩妥起見她們一定會在第二日一早再去我房里,我們還有大概三個時辰可以想辦法走出去!」白木槿分析道。
瑞嬤嬤點點頭,此時老太太已經歇下了,陸氏不會傻到這個時候去打擾白老夫人,而第二天要上頭香,定會早起,那麼白木槿一夜未歸的事情就會被揭穿,到時候定然是身敗名裂的情況。
白木槿突然覺得頭有些暈,她驚恐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毒藥似乎太厲害了,竟然滲入了皮膚,讓她也輕微中毒了。
用力地搖了搖頭,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失去意識,那麼等待她的將是無法挽回的局面,要清醒。
「主子,您怎麼了?」瑞嬤嬤第一時間發現了白木槿的異常,擔心地問。
白木槿給她看了自己的手,道︰「嬤嬤的毒藥果然厲害,只是沾了一點點在皮膚上,竟然也中毒了!」
鴛鴦和喜鵲听了這話,趕緊過來看,都慌了手腳,喜鵲更是想要去吸白木槿受傷的毒。
白木槿趕緊縮回來手,道︰「你不要命了?這是劇毒,見血封喉!」
喜鵲卻一臉堅定地道︰「這個時候小姐千萬不能出事,奴婢賤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只要小姐平安就好!」
白木槿有些感動,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撫驚惶的喜鵲,而自己的腦袋卻越來越沉重,連腿都漸漸失去了力氣。
瑞嬤嬤滿臉自責地道︰「我指導藥對主子有用,卻沒想竟然害了主子,奴婢真是該死,就讓奴婢來為主子吸毒吧!」
白木槿搖搖頭,突然拔下了自己的頭上的銀簪子,毫不猶豫地對著手掌劃了下去,讓毒血能夠流出去,也用疼痛阻止自己暈過去,她要保持清醒,她要及時走回屋里,決不能讓陸凝香得逞,她不能輸,決不能再輸!
「小姐……」鴛鴦和喜鵲心痛地握著她血流如注的手,眼淚大顆大顆地掉,卻手足無措,一點兒忙也幫不上。
白木槿微笑著搖搖頭,道︰「沒事兒,流點兒血死不了人,我只是輕微中了毒,放出這些毒血,應該還能撐一段時間,現在誰也不能倒下來,我們要齊心協力走出去!」
兩個丫頭無聲地落淚,重重地點頭,都從未有過的痛心和無奈,覺得自己好無能,竟然讓小姐受這樣的苦。
「小姐,鴛鴦好沒用,不僅沒能保護您,還讓您受了這樣的傷害,嗚嗚……鴛鴦該死,真該死!」鴛鴦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哭的好無助,小姐手上的血都染紅了衣衫,看起來那麼慘烈。
喜鵲也跟著大哭起來,邊哭邊罵自己,兩個丫頭自責地恨不能為白木槿死去。
看著這一幕,瑞嬤嬤也十分痛心,見慣了爾虞我詐的後宮,最親近的主僕之間,也難以保證絕對的忠誠,莫不是互相牽制,用利益和性命相互捆綁,而這一刻她真的相信人與人之間真的存在真正的感情。
白木槿拍拍她倆,勸道︰「別哭了,留著力氣,找到出路,該哭的人不是我們!」
鴛鴦喜鵲點頭,擦了眼淚,決定要堅強起來,以後定然不能再這麼軟弱,要好好地守護小姐。
「主子,您還好嗎?留這麼多血,奴婢怕您會沒有力氣的!」瑞嬤嬤很擔憂,她們本就沒有吃晚飯,又經歷了這麼久的勞累和驚嚇,如今體力已經不支,而白木槿經歷過剛剛的反襲殺,肯定耗費了更多的體力,又中了毒,可想而知她現在的狀況有多糟糕。
白木槿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兒,還寬慰地向瑞嬤嬤笑了笑,似乎想要打消她的自責一般,讓瑞嬤嬤更加心疼起來,想到陸老夫人將白木槿交給自己的那番話,就覺得萬分羞愧。她太低估了世家內宅的爭斗,沒想到對付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也能用這麼殘忍的手段。
經此之後,瑞嬤嬤驚醒過來,她所面對的絕不是一般的內宅之爭,這絕不比當年爭奪後位輕松,而那位面慈心惡的寧國公夫人,絕對比她以往所面對的任何一個對手都要心狠手辣。
她堅定了自己的目光,穩穩地攙扶著白木槿,將她大部分重量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以減輕白木槿自身的壓力。
四個人互相扶持著在黑暗的竹林中模索,期待可以沖破迷霧,走出去,每個人心中都在吶喊著,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
絕望中,帶著無比的堅定和期盼,只願天無絕人之路,莫要讓惡人得逞,莫要讓好人再受難。
在她們苦苦探索出路的時候,卻不知道在她們完全注意不到的外面,有兩個人早就將她們的一舉一動看的清清楚楚。
「王爺……」護衛打扮的男子有些遲疑地開口,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怎麼想的,從一開始就靜靜地站在這里窺探那幾個女子的行動,不開口,卻用一種難以捉模的眼神看著那個明明很柔弱,卻狠辣無比的少女。
「阿忠,你說本王要不要去幫幫她?似乎離天亮不遠了!」黑暗中,男子俊美的臉看起來有幾分虛幻,嘴角掛著妖異的微笑。
護衛阿忠微微皺眉,道︰「那個白家大小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手段如此狠辣,那可是八個大男人啊,被她這麼無聲無息地殺了,王爺覺得這樣的女子需要咱們幫助嗎?」
阿忠有些疑惑,他雖然也知道白木槿是逼不得已才出手殺人,但是一想到一個嬌滴滴的小姐竟然像個殺神,總感覺有些別扭。
男人挑了一下眉毛,笑容越發燦爛起來,道︰「咱們也欣賞了一晚上的好戲,總該打賞點兒什麼吧?這陣法憑她們恐怕還走不出去呢!」
真是極有趣的姑娘啊,每一次見面都能給自己驚喜,若是就這麼被人毀掉了,似乎太可惜了,他還期待她更加精彩的表現呢!
還不等阿忠有所反應,他的王爺就腳尖一點,進入了陣中,而且大喇喇地就停在了白木槿四人面前,無奈之下,阿忠也只得跟過去,身為貼身護衛,可不能離開主子身邊太遠。
白木槿看到來人的時候,著實驚了一跳,甚至以為自己中毒產生了幻覺,要不然怎麼會在這幽暗的竹林深處見到妖孽宣王呢?
「丫頭,見到本王是不是高興傻了?」宣王一副自己是大救星的姿態,頗風情地撩了一下自己的額前那一束黑發,故作風流倜儻的模樣。
白木槿微微皺了眉頭,不知道宣王為何在此地,但是根據鴛鴦和喜鵲的反應來看,她的確沒有產生幻覺,而且就算自己產生幻覺,也不該幻想著宣王來救她吧?
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後才跟著瑞嬤嬤向宣王行禮,道︰「王爺有禮,不知王爺為何也身陷此地,是否有法子能夠走出去?」
幾乎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白木槿問出了自己的期盼,真希望宣王知道怎麼出去,能夠救她于危難,只不過這種想法一出就被她扼殺了,覺得自己真是懦弱,竟然還對男人心存幻想。
白木槿眼里的表情幾經變幻,卻全都被鳳九卿捕捉到了,他依舊笑意盈盈地道︰「哎,這小小的**陣,還難不倒本王,只是我現在正想在竹林中休憩一會兒,不急著出去呢!」
白木槿微微皺眉,覺得這個男人可惡極了,分明就是故意的,可是她腦袋還清醒,知道這位大神得罪不起,所以忍著心里的不快道︰「臣女無心打擾王爺雅興,只是夜已深,我又中了毒,急需治療,還請王爺大發慈悲,告知臣女出路,臣女必感懷于心,以圖後報!」
鳳九卿听聞她中了毒,又猛然發現她依然汩汩往外流血的手,皺了眉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輕點了幾下,惡聲道︰「你怎麼回事兒?對自己都能下這樣的狠手,不要命了嗎?」
他剛剛雖然看到她劃傷了自己,可細看才知道,這傷口有多深,她手本就瘦弱,細長的上後橫貫手掌,皮肉外翻,幾乎見骨。這個女人,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白木槿見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里,頓時就皺了眉頭,想要收回來卻挪不動,鴛鴦見這王爺如此無禮,也惱了,上前道︰「王爺,請放開我家小姐,這樣于禮不合!」
鳳九卿卻完全不為所動,鴛鴦的話直接被無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