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其他人說話,陸氏就搶先一步,輕輕推了一把陸嬌嬌,道︰「嬌嬌,你還不把今日後花園的事情給說清楚!」
陸嬌嬌看了一眼陸氏,眼里似乎有些恐懼,陸氏眼里光芒一閃,她才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我看到表姐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地進了山洞……然後……然後我就被人打暈了!」
此話一出,陸老夫人就狠狠地瞪了一眼陸嬌嬌,將她瞪得一瑟縮,不敢再看陸老夫人一眼。
胡氏卻立馬哭了起來,拉著陸嬌嬌左看右看,道︰「哎呀,我可憐的嬌嬌,誰這麼狠心,竟然把你給打成這樣?嗚嗚……好好的來做客,怎麼也能遇上這樣的齷齪事,自己做了見不得光的事情,也沒必要害人啊!」
陸嬌嬌也跟著哭了起來,她哭不是被打了,而是傷心于袁承衣的死,可是姑母已經吩咐她,絕對不能說出任何和袁承衣之間的關系,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白木槿雖然听了陸嬌嬌的指控,卻依然無動于衷,仿佛剛剛陸嬌嬌說的人不是她一般,直到白老夫人開口問道︰「槿兒,你表妹說的可是真的?」
白木槿訝異地看了一眼陸嬌嬌,然後才恍然道︰「這不可能吧,我在後花園里可是從來未曾見過表妹啊,我帶著鴛鴦準備回房換衣服,快到槿蘭苑的時候,鴛鴦說有東西丟了,我便讓她回去找,自己回房換衣服了!」
此時白慕辰也從外面走了進來,向長輩們施了禮之後,直接道︰「我可以證明,姐姐一直在槿蘭苑里,我還陪著她說了好會兒子話,告訴她這些日子我在東方先生那里學到的東西呢!」
白慕辰這樣說,陸老夫人和白老夫人面色都是一松,于是白老夫人便開口問道︰「嬌嬌,你是不是看錯了?」
陸嬌嬌堅決地搖搖頭,說︰「不可能,我明明看見了表姐!」
陸氏便疑惑地道︰「這就怪了,不過家丁在尸體發現的洞中找到了槿兒的荷包,我覺得此事定有蹊蹺啊!」
說著就將那荷包掏了出來,亮給大家看。
鴛鴦立馬道︰「呀,這荷包就是我弄丟的,和大小姐素日佩戴的那枚荷包一模一樣,奴婢想著大概是被賊人拿了,扔在尸體旁邊,要栽贓大小姐吧!」
陸老夫人這才點頭道︰「我看鴛鴦說的有理,槿兒的荷包明明好好地佩戴在身上,哪里有丟了,只能是鴛鴦丟的,又被有心人撿了,想要栽贓陷害呢!」
陸氏似乎也不擔心自己拿出的證據被否定,也跟著附和道︰「我也覺得是,所以早先也問過了槿兒,現在拿出來,不過是讓大家有個數,這件事還得細細查證!」
白老夫人看著陸氏,也不明白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是她現在只想著如何息事寧人,在白家大喜之日,竟然發生了命案,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隱隱覺得有幾分不安。
此時突然外面爆發了一陣哭鬧聲,似乎是戲班子里的人在哭。白木槿看了一眼,便按捺不動,瑞嬤嬤湊在她耳邊悄聲說了什麼,她便會心一笑。
白老夫人被這聲音給驚到了,忙吩咐孫嬤嬤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去看看!」
孫嬤嬤也不遲疑,趕緊出去一看,不一會兒就帶進了一個少年,生得眉清目秀,年紀也不大,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
少年眼含熱淚,一進來就跪在地上,只顧著自己啜泣,似乎並不在乎在座的人是什麼樣的態度。
孫嬤嬤擰了眉頭,低聲斥責道︰「不許再哭,有什麼只管說就是!」
少年這才勉強停止了抽泣聲,含著一泡淚在眼眶里,看了一眼堂上坐著的兩位老夫人,然後才像見到救星一般,高聲喊道︰「老太太,冤枉啊,請為我哥哥做主啊!」
陸老夫人雖然心存疑惑,但到底不是在自己家里,所以只看了一眼白老夫人,听她是什麼意思。
白老夫人冷著臉,煩躁地問道︰「你哥哥是何人?又有什麼冤枉的?」
「回稟老夫人,我哥哥就是袁承衣,也就是今日死在貴府的人,哥哥無端被殺,含冤而死,求老夫人一定要還小人一個公道,我們自幼父母雙亡,兄弟倆相依為命,如今哥哥沒了,可叫小人怎麼活啊!」說著少年便又哭得聲淚俱下,哭得好不淒慘。
白老夫人原本打算敷衍過去的想法在這一刻不得不有所改變,原想著那袁承衣若是個孤身,那給戲班子一筆銀子也就打發了,如今還有個兄弟來哭告,若不能處理妥當,怕傳揚出去對國公府的名聲有損害。
孫嬤嬤想了想,便主動開口道︰「你哥哥可是與人結仇了?否則怎麼會遭人殺害?」
那少年趕緊搖頭,辯解道︰「我們唱戲的,哪里敢與人結仇,哥哥一向性格溫和,絕對不會招惹仇家的!不過……」
他眼楮瞄了一下白木槿的方向,似有很害怕地看了她一眼,就趕緊撇開了,但這一下卻讓人把懷疑的目光全都聚焦在白木槿的身上。
白老夫人心里咯 一下,突然想到陸嬌嬌對白木槿的指控,難道真的和槿兒有關系不成?
不待白老夫人開口,陸氏趕緊呵斥道︰「不過什麼?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你說有冤屈,就只管道來,難道我寧國公府還能草菅人命嗎?」
陸老夫人眼神瞄了一下陸氏,隱隱含著警告,陸氏只趕緊撇開了眼楮,不去看陸老夫人,這一次她必須要來個一箭雙雕,即便得罪了陸老夫人也無所謂,反正她如今是國公夫人,陸家也奈何不了她。
少年似乎被嚇到了一樣,好一會兒才委委屈屈地道︰「小人的哥哥死前曾經告訴我,他與一個貴族小姐相戀,還約好了今日在這里見面,商量著私奔之事,所以……所以小的懷疑是事情被人撞破之後,那小姐殺人滅口!」
屋內听了這話的人無一不驚恐地倒抽一口涼氣,一個貴族小姐竟然和一個戲子私相授受,還打算私奔,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廉恥又不知所謂。
陸老夫人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一拍桌子,厲聲呵斥道︰「你可不能含血噴人,哪家小姐會看上一個唱戲的?莫要壞人名聲!」
少年抖了一下,像受驚的小兔子一般,不敢再說話。陸氏趕緊出聲,討好般地對陸老夫人道︰「母親,您且莫要動怒,事情的原委還沒有搞清楚,說不定真有這樣不要臉的人呢,林子大了,什麼鳥沒有?」
然後她又轉而問少年道︰「你可知道你哥哥說的這個貴族小姐,是哪家的?叫什麼名字?」
少年搖搖頭,道︰「哥哥沒有具體說,他大約是怕泄露了那小姐的身份,招來禍事,所以只告訴我早些準備著,到時候跟他們一起離開京城,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安安穩穩過日子!」
說著少年像是想起了傷心事一般,又落起了眼淚,不停地用衣袖擦眼楮,看起來也著實淒涼。
陸氏嘆了一口氣,一副于心不忍地樣子道︰「哎……也是個可憐見的,只是你也不知道那小姐是誰,如何能知道真凶是誰呢,你哥哥怕也是要白白丟了性命咯!」
少年听了,卻突然停止了哭泣,然後道︰「哥哥雖然沒有告訴小的那人是誰,但兩人相交時日不短,也私下里送了哥哥很多東西,今日來府上的貴客想必都與寧國公府相交頗深,若是能通過這些物證找到那小姐,是否就能找到凶手了?」
陸嬌嬌听了話,突然像受了驚一樣倒退了幾步,幸而陸氏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才讓陸嬌嬌恢復了正常。
白老夫人卻冷哼一聲,道︰「我倒要瞧瞧是誰家的女兒這般不知廉恥,在我國公府的喜宴上私會情郎,還殺人滅口,簡直荒謬!」
陸氏听了此話,才吃了顆定心丸,這次非要通過戲子之手將白木槿給揪出來不可,她當時可是得了確切消息,白木槿被人困在了後花園,卻不知為何趕過去的時候,卻沒有抓到人,反而在槿蘭苑里又見到了白木槿。
陸氏趁熱打鐵,接著道︰「听到了沒有,你若有證據,就趕緊拿出來,讓兩位老夫人給你做主!」
少年橫了橫心,然後道︰「證物在哥哥的箱子里,如今大概被班主收了!」
陸氏的眼神不經意地掃過白木槿,卻發現她一臉平靜,仿佛事不關己一般,陸氏在心里冷笑。
白老夫人既然下決心要追查下去,也就不再遲疑,讓孫嬤嬤去通知那戲班子的班主拿出物證來。
過了一會兒,戲班子的人便搬出來一個大木箱,班主恭敬地跪在地上道︰「這就是那袁承衣的箱子,平日里都是他自己保管,別人不能動的,一直沒打開過!」
白老夫人對孫嬤嬤使了個眼色,孫嬤嬤便命人將箱子打開來,沒想到箱子里裝的大多數是戲服,只有一個小匣子看起來有幾分可疑。
那少年趕緊過去,指著匣子道︰「東西就在匣子里,我看過哥哥私下里打開過!」
于是孫嬤嬤又命人將小匣子的鎖破了,打開小匣子,然後驚訝地發現里面竟然是一些女兒家的首飾。
里面還有幾封信,首飾倒沒什麼特別的,書信卻引起了孫嬤嬤的關注。她將信拿出來,呈上去給白老夫人看,道︰「這是匣子里放著的,看起來應該是那小姐寫給情郎的信!」
因為信封上的字跡十分娟秀,一看就知道是女兒家寫的。
白老夫人將信封打開,看了信上的內容,再仔細辨認了一下字跡,手指緊緊捏著紙,微微顫抖著,眼里像染了血一樣,通紅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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