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霖還真把藍依帶到一個路邊的館子,那個小飯館在巷子里頭,沈奕霖把車開到一家中國銀行的停車場上,停車後回頭對藍依說︰「下車,我帶你去吃路邊攤。」
藍依根本就不信他會吃路邊攤,可看他樣子又不像說謊,何況她不認為沈奕霖是會拿這樣的小事說謊的人。看見沈奕霖已經下了車,她也趕緊下車,半信半疑地跟在沈奕霖身後。
沈奕霖把藍依帶進了一條巷子,夜色下的巷子籠罩在昏黃的街燈中,站在巷口望過去,好像一副年代久遠而發黃的圖畫。
巷子的路面雖然不大,看絲毫不顯的擁擠,街道還挺干淨的。路兩邊都是比較古老的鋪面,整條巷子似乎都是賣工藝品的,各種各類木制竹制的工藝品,從小小的撓癢癢不求人到大的木雕,應有盡有,琳瑯滿目。
這些店的生意貌似不是很好,只有三三兩兩的客人,而這些客人也不像是要買東西,倒像是看稀奇,很隨意地走走瞧瞧。店家看起來也很悠閑,時不時听到戲曲的聲音從某家店里傳出來,藍依發現好幾家店門口擺放著折疊椅,而店主則躺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在看報紙。
總而言之,走進這個地方,仿佛生活節奏被放慢了一倍,大街外面的囂喧和嘈雜貌似離這兒很遠很遠,若不是沈奕霖就走在前頭,藍依真以為她掉進了另外的時空。
也許是她太好奇了,走走看看放慢了腳步,沈奕霖有些不悅地回頭︰「怎麼了?餓得走不動了?」
「……」藍依朝他笑了笑,急走幾步跟上去。
「沒來過這地方?」
藍依搖搖頭,「沒有。」
「你下班都不出去走走嗎?」
「沒。」藍依又開始東張西望了。
沈奕霖微微皺起眉頭,「走吧,吃飽出來再看,你不餓,我餓了。」
藍依瞟了他一眼,亦步亦趨地跟著,很快,沈奕霖就把她帶到所謂的路邊攤。
那是一家三層樓的小餐館,面積不大,估計只有八十多平米。外面看去和其他的餐館也沒什麼不同,玻璃店面上粘貼著招牌菜等等,整體看起來略顯老舊。
沈奕霖推門進去,有個四十左右的婦女迎上來,笑容可掬地招呼,「您來了?」
「兩位。」沈奕霖環視一眼四周,此時正是飯店,一樓全部滿席,「我們坐樓上。」
婦女含笑的目光掃過藍依,立即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明白,二樓和三樓都有小隔間,您上去就行。」
沈奕霖點點頭,扭頭對藍依說︰「走吧,咱們上樓去。」
听沈奕霖和婦女的對話,藍依以為沈奕霖是這兒的熟客,可他們剛走上樓梯,又听見那婦女對剛進門的客人說︰「您來了?」
藍依啞然失笑,原來這是人家招攬客人的習慣,這麼說顯得親切,讓所有客人都感覺自己被重視,有種回到家的溫馨感。
發現藍依在笑,沈奕霖問︰「笑什麼?」
「我以為你和老板認識。」藍依也不忌諱,直白地告訴沈奕霖她剛才的發現和分析,沈奕霖笑了笑,說道︰「這就是做生意的一種手段,有時候,就是小細節結定成敗。」
他停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我跟老板是真的認識。」
「難怪你會來這里吃飯。」
「不是因為認識才來,而是這里的飯菜確實不錯。」沈奕霖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個店開有十幾年了,如果你十幾年每年只來吃一次,那也有十幾次了,總不會連老板都不認識。」
這是什麼邏輯,難道來吃飯就一定認識老板嗎?好多老板都不出面的好不好?不過難說,像這樣的小館子,小本經營,老板一般親力親為的。
「你不會一年才來一次吧?」
「今年這是第一次。十年前倒是經常來。」沈奕霖扭頭去看藍依,「怎麼,不相信?」
「你一年長長都沒來,怎麼就那麼確定這家店還在?」
「都開十幾年了,我相信老板會繼續開下去,事實證明我對了,不是嗎?」
藍依被問得啞口無言,她怎麼覺得沈奕霖這人自負過頭了呢?不過人家有錢有勢,當然有自負的資本,如果……藍依忽然冒出一絲邪惡的想法,如果辰哥哥大仇得報,不知道到那時候沈奕霖還會不會這麼自負。
這樣的想法只在心里一冒頭就被藍依壓下,她才剛剛接近沈奕霖,為辰哥哥報仇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她怎麼能如此得意忘形了呢?
餐館二樓和一樓明顯不同,一樓都是大圓桌,能坐十個八個人,二樓卻是長方形的小桌子,最多也只能坐四人,而且每張桌子都以四季君子畫的屏風隔開,隔間的門口墜著水晶珠簾,風一吹就會發出輕微的叮叮聲,夢幻一般的場所。
似乎每個女孩對珠簾都有獨特的情結,藍依也是,特別是這種能隱隱約約看到對面的水晶珠簾,更是沒有抵抗力,她一走進這兒,就被眼前古風濃重的裝飾風格驚得「哇!」地輕叫一聲。
沈奕霖停住腳步,扭頭問︰「就在這兒吃了吧?」
「嗯!」藍依用力地點頭,她太喜歡這種環境了,想不到這個小小的飯館里竟然是個這麼清雅的處所。
有服務員過來招呼,沈奕霖帶著藍依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點菜的時候,沈奕霖把菜牌推到藍依面前,「女士優先。」
藍依笑了笑,把菜牌推回給沈奕霖,「您點吧,您點什麼我吃什麼,我不挑吃,再說了您是這里的老客,知道哪些菜好吃。」
沈奕霖看了藍依一眼,把菜牌拿起來,瞟了一眼後問站在旁邊等著的服務員︰「今年有推出什麼新菜式嗎?」
「有。」服務員指著沈奕霖手里的菜牌,「這兩樣滋補湯是今天冬天才推出的新菜式。」
沈奕霖看了一眼,其實也不是什麼新菜式了,不過他沒拆穿服務員,而是裝作思考一下,然後指著菜牌對服務員說︰「就來兩盅豬肚白果山藥湯吧!」
「好的。」服務員立即高興地記下來,「先生還點哪些小炒,小炒好多新菜式。」
沈奕霖嘴角扯了扯,卻沒笑,而問藍依,「你吃辣嗎?」
藍依是不吃辣的,但是她記得沈奕霖愛吃辣,猶豫一下點頭,「吃,不過吃不了太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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