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依大概已經猜到沈奕霖要和她說什麼,她整個下午都在沉澱自己的心情,想像了無數種沈奕霖和她談話的場面,她做了無數種設想,設想沈奕霖會說什麼,然後她該怎麼應付。
沈奕霖沒跟她說見面的時間,她自動理解為是正常下班後的一個鐘頭,因為沈奕霖一般會推遲一個鐘頭才下班。可沒想到剛下班時,她在位置上拖拖拉拉地收拾東西的時候,竟然看到沈奕霖從秘書室門前走過。
難道不是推遲一個鐘頭?藍依愣了一下,立即加快手里的動作,兩分鐘內就把桌面收拾整齊,然後關電腦。等她拿好包包沖出秘書室時,電梯門早就關閉,而電梯上閃爍的數字告訴她,沈奕霖已經下到十二樓了。
沒辦法,藍依只好等電梯下去再上來,這時候是下班高峰,很多人用電梯,她等了十幾分鐘才等到電梯重新升上來。好巧不巧,她竟然在電梯里踫上了顧雲蕾。
電梯里只有她和顧雲蕾兩個人,她不打招呼不行,實在逃避不掉,她只有擠出笑容問好,「顧總監!」
顧雲蕾扭頭過來,看到她時有些驚訝,不過卻很得體地微笑著回應她,「你好!不好意思,我請了好久的假,覺得你有些面生,請問你在哪個部門?」
「我在秘書室。」藍依低下頭,她根本就不敢直視顧雲蕾。
「秘書室?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今年才調上去的。」
「哦,是不是那個……」顧雲蕾的笑容加深,「林海的女朋友?」
藍依有些錯愕,連顧雲蕾都以為她是林海的女朋友?這樣也好,這樣顧雲蕾就不會把她和沈奕霖扯上關系了。她朝顧雲蕾羞澀地笑了笑,算是默認了顧雲蕾的話。
顧雲蕾只是含笑地審視了她一眼就撇開頭,很顯然,她不想跟藍依多聊。或許她也覺得藍依是靠林海的關系才能進入秘書室,所以心里對藍依有些不屑,又或許是藍依太平凡了,讓她不由自在地忽視。
第一次和沈奕霖的女人站得這麼近,藍依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她和沈奕霖在一起歡愉的時候,會自責,會覺得對不住顧雲蕾,可當面對著顧雲蕾時,她的心情卻完全不同,不但沒有任何愧疚,而且冒出了爭強好斗的心理,她竟然想要把顧雲蕾在沈奕霖心里的地位比下去。
藍依被自己這種想法嚇了一跳,她怕控制不出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所以電梯下到市場部時,她以找人為由離開電梯,留下顧雲蕾一個人在電梯里。
離開電梯後藍依立即給沈奕霖打電話,電話響了兩聲沈奕霖就接了,聲音帶著不悅,「在哪?」
「她下來了,你不怕被她看到嗎?」
「你先別下來,等我的電話。」沈奕霖啪地掛掉電話,藍依苦笑一聲,見不得光就是見不得光,得到多少寵愛和物質都抵不過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她在市場部的電梯門口足足等了半個鐘頭才接到沈奕霖的電話,不過沈奕霖卻沒叫她下去,而是說他要上來,于是藍依只好再次回到辦公室。
她剛回到辦公室沒多久,沈奕霖也上來了,沈奕霖從秘書室門前走過時瞟了她一眼,她立即識趣地乖乖跟在他身後。
南方的夏天來得早,雖然才是五月末,可熱起來空氣都是灼燙的。藍依在外頭站了一會兒,身上出了一層薄汗,黏膩膩的,一進沈奕霖的辦公室,冷氣迎面撲來,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你是覺得冷呢還是心虛呢?」想不到她一個小小的動作沈奕霖都發現,藍依站在門邊,昂起頭看著高出她一個頭的沈奕霖,笑著問︰「你今天怎麼了?說話老是怪怪的。」
沈奕霖冷哼一聲,徑直走到辦工桌前,用桌面上的文件里抽出一張紙,往藍依面前一扔,「看看吧,看完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依的目光隨著那張瞟在半空中的紙慢慢地落到地面上,紙張飄落的位置離她還有兩步遠,她定定地盯著那張紙看了一會兒才邁出腳,走到那張紙面前卻很快地把紙撿起來,然後認真地瀏覽了一遍。
紙張上面的是it科調出來高部長在年前那段時間登錄erp的記錄,藍依發現有一段被人用紅筆標出來,她看了一下時間,正是高部長開會那天他的id的登錄記錄。
那個記錄顯示,同一時間段,高部長的id同時登錄兩個erp系統,六分鐘後其中一個退出來,不到兩秒鐘的距離再次登錄,兩秒鐘再退出去,三分鐘後,另外一個id也退出,再過兩分鐘,他的id重新登錄erp,這次維持了二十分零十七秒才退出。
這麼復雜的登錄明細,可藍依一眼就能看明白,因為這段登錄明細記錄的正是她偷取資料那天的信息。藍依知道,以沈奕霖這麼聰明的腦子,他一定也看出其中的端倪,難怪他今天會生氣。
不過這份登錄明細也讓藍依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it科只能查出這個id號在哪個時間段登錄,但是查不出來在哪部機登錄,藍依心里稍微感覺安慰,老天還是幫她的。
不,應該說老天爺幫的是好人,老天幫她就是幫辰哥哥,辰哥哥是好人。
「沈總,這是什麼意思。」藍依睜著黑白分明的眼楮,無辜地看向沈奕霖,「我看不明白呀!」
「你不明白?」沈奕霖冷哼一聲,「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藍依發現好久沒在她面前冷哼的沈奕霖,又開始了他那表示對人不屑的習慣,她想笑,可是笑不出來。她盯著一步一步向她走來、臉色陰沉的沈奕霖,不由自主地後退一大步,卻險些撞到身後的景泰藍花瓶。
好不容易站穩身子,一抬頭發現沈奕霖竟然已經走到跟前,她頓時覺得強大的氣壓當頭罩下,初見他時的壓迫感憑空襲來,她想說話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口。
沈奕霖慢慢地伸出手,捏住藍依的下巴,強迫藍依面對他,他說話的聲音冷得人,「說出你背後的主子,否則我把你從十八樓上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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