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小六被放到床上,扭了一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著。萬莫非月兌了外衣也窩到床上,白草關上暗道的門,就出去了,帶上門,留一室溫馨。
深夜,人們各自散去,萬莫非抱著萬小六睡著,心里卻總是不踏實。曾經的前車之鑒,讓他很是擔心萬小六,這個自己用生命護著的女人。白子棋已經瘋了,真不知道他會在作出什麼樣瘋狂的事情。
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白子棋自小就有戀兄情結,一直跟著自己的哥哥,同桌而食,同床而眠,無話不說,親密無間。小時候,爹爹經常不在家,都是跟著白子書。最小時候的教育就是來自白子書,直到哥哥白子書現弟弟白子棋對自己似乎多了一份曖昧不明的情愫,這才慢慢疏遠他,之後的白子棋就瘋狂了。有事沒事就來找白子書,待白子書到了適婚年齡,只要是白子書身邊的女的,他都會去勾搭,想去染指。就連跟白子書過句話的陌生女子,他也不放過,想法設法弄回來,蹂躪之後又丟棄。劉璇算是個好的了,白子書看在她跟了自己多年的份上,白子棋又是自己的胞弟,怕事情鬧大不好,才收了她。如果不是白雲山莊,家大業大,財大氣粗,大家都忍氣吞聲,而且白子書的善後工作做得好,否則白雲山莊真是丟人丟到爪哇國了。雖然江湖上傳言很多,但是都被避開了。再之後有許多大家小姐上門提親的,白子書擔心白子棋越陷越深,都一一回絕了。最後沒想到白子棋由愛生恨,瘋瘋癲癲的,清醒時是白子書的好弟弟,是白雲山莊的二少爺,瘋狂時六親不認,無所不毀,最後沒辦法,白子書只能將他軟禁。白老夫人病死之時,白子書讓人放了他,沒想到他對白子書痛下殺手。那之後索性趕盡殺絕,瘋癲至極。現在的白子棋是一只隨時會瘋咬人的瘋狗。白天基本正常,晚上就穿女人衣服,畫著妝。找著跟白子書神似的男僕伺候著。稍有不順,便是拳腳相加。
這一夜,萬莫非睡得不踏實,醒了數次,每次醒來就又把萬小六往懷里抱了抱,就怕萬小六突然消失。這一夜,白子棋一直沉浸在夢里,不願意醒來,小時候的白子書對他多好。怎麼就成了現在的局面。早上白子棋醒來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場美好的夢,讓他心痛無比。現實與夢的差距,讓世界變成了黑白色。心情又憂郁起來。看看身上的衣服,手上的指甲,突然厭惡起自己來,喊來人上熱水沐浴。
白子棋整個窩在浴桶中,頭、臉上、身上,狠狠的搓洗著。再出水,整個人清醒了很多。男僕在一旁奉上衣服,紫色的長衫放在托盤里,伸手揮掉。男僕立馬又找來一套藏青色的衣服,白子棋瞅了一眼,這才張開手臂,任他們幫著穿好。穿好衣服,坐到鏡子邊上,看到滿桌子的胭脂水粉,眉頭一皺,大手一揮,全部落地。男僕看白子棋的樣子,就給他扎了個男人式。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清秀的面龐,唇紅齒白的,衣著正常,這才像是白雲山莊的二少爺白子棋,而不是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瘋癲人妖白子棋。
迎著柔和的陽光,白子棋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突然心情就好了,召喚來馬車,換了幾個看了順眼的隨從,就讓車夫駕車走了。
萬莫非和萬小六正在吃著早飯,門童來報說二少爺來訪。兩人都有些詫異,這個時候,他怎麼會來?
萬小六看著不語的萬莫非,對門童道︰「有請。」又對萬莫非說︰「我是恨他,但是也許他有話要說。」
萬莫非看著她點點頭,心里盤算著他來做什麼。
沒多久,萬小六就看到一個只有在電視和書上見過的美男子出現,一絲不亂的頭,黑而不粗的眉毛,長長的睫毛,烏黑亮的眼楮,小國字臉,優雅別致。
萬小六一直在打量白子棋,白子棋也一直在盯著萬小六看,萬莫非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道︰「娘子,粥涼了。」
萬小六這才回神對萬莫非嘟嘴一笑。又轉頭對白子棋道︰「坐把,要不要一起吃早飯?」
白子棋一驚,這樣的女子,這樣的笑容,不像對仇人,倒像是對家人。斂下眼楮,在他們對面坐下,然後盯著他們看。也不說話。
「白婆,給二少爺上早飯。」萬小六對里屋正在忙活的白婆道。
白婆忙跑出來,看著端坐在他們對面的白子棋,拳頭握了又握,緊了又緊。在萬小六眼神示意下,就退下去了。
三個人也不說話,萬莫非照應著萬小六吃早飯,萬小六偶爾看著白子棋,白子棋就看著他們兩個親密的動作,兩眼空洞。女人的直覺讓萬小六感覺他們兄弟之間似乎不太正常。
白婆上了早飯,就退下去了。她雖然沒說話,但是她的眼神讓萬小六感覺到她對白子棋的恨。就白子棋對萬莫非做過的事,不僅僅白破,白霧也是一樣的眼神,只是低調許多。
這時門童又來報,說是益王爺的蓮郡主來了。
萬小六看著兩個默默不語的人,對門童道︰「有請。」
這下熱鬧了。兩個人到三個人,三個人到四個人。
蓮郡主帶著朝陽進來,黃色的衣衫,金光閃閃的飾,讓萬小六眼前亮閃閃的。
除了坐著的三個人和白霧,其余人都跪地迎接著。
蓮郡主快速的步履,道了門口也就慢下來了。提著裙擺踩著小碎步進來。跟在蓮郡主身邊的丫鬟看著萬小六不動,大聲呵斥道︰「哪來的鄉野丫頭,見了蓮郡主還不下跪。」
萬莫非的臉立馬拉下來了。看也不看蓮郡主一眼,對外面道︰「送客。」
女人的優越感,以及人人平等的思想,讓萬小六坐著直勾勾的看著蓮郡主,這蓮郡主的相貌,比兩個劉璇都不止。
蓮郡主看自己處于劣勢,連忙笑著臉迎著萬莫非和白子棋道︰「白莊主,二少爺,蓮兒有禮了。」
兩個男人也不說話,沒人理她。這個蓮郡主也不是蓋的,自我圓場地坐下來,看著白子棋面前沒有動的早餐道︰「你麼都在吃早飯呢,我急著趕來,也還沒有吃,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跟白莊主和二少爺一同用早膳?」
萬小六看看萬莫非,又看看白子棋,對外面道︰「給蓮郡主上早飯。」
蓮郡主真不愧是皇家的人,極能容忍,始終面帶微笑著。沒有任何異議,沒有半句怨言,連一個埋怨的眼神都沒有。看萬小六也是很溫和。低頭斯文優雅的吃著早飯。
四個人,除了萬莫非偶爾跟萬小六說說話以外,沒人說話,白子棋心里翻了天,卻也強忍著。
飯後,萬莫非掏出帕子給萬小六擦了擦嘴巴。起身就要帶著萬小六離開,白子棋和蓮郡主連忙站起來,相互看對方都準備喊出聲,都伸著手,頓覺尷尬,又都同時停止了。萬小六看著也想笑,這些酸腐的古人,真是愛。隨即拉住萬莫非,對他們微笑著說道︰「我們吃飯後有走會路的習慣,不知二位是否願意一起走走?」
「那就多謝白莊主以及這位姑娘了。」蓮郡主的語氣和表情看不出一點的不高興和對萬小六的不滿。
「蓮郡主有所不知。這是我白某的夫人,擇日成親。」萬莫非語氣疏遠卻客套。
蓮郡主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又鎮定了,對萬小六道︰「不知道姑娘來自哪里?何方人氏?」
「蓮郡主好雅興,白某的夫人也讓蓮郡主如此關心。」萬莫非不高興了。
「我只是覺得這位姑娘似乎不是我們本地人士。」蓮郡主又讓自己從尷尬之地溜了出來。
「白某的夫人,不論家世不論長相,只要得我白某心者。」萬莫非說完就牽著萬小六出去了,白霧跟在身側,白霧的注意力是百分百集中在萬莫非和萬小六身上。
白子棋看了一眼臉色暗淡下去的蓮郡主,真心鄙視。自挖墳墓,自找不快,不自量力。白子棋跟著萬莫非他們就出去了
這蓮郡主也只能快步跟上。
花園里,有各種花香,大樹上掛著鳥籠。萬莫非帶著萬小六走在石子路上,白子棋和蓮郡主跟上以後也悠閑地跟著。看著四周的風景,總想著找個什麼話題,解除尷尬,但萬莫非和萬小六之間,似乎找不到以介入的空隙。
四個人兩前兩後的走著。萬小六屬于話嘮型的,這四個人在一起都不說話,也太尷尬了一點。總想著找個什麼話題。
「蓮郡主,你跟子棋再走走,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萬莫非看著不遠處自己的房間對他們說道。
「不知道白莊主這是要去哪里?」這下蓮郡主有些著急了。
「不瞞蓮郡主,我夫人喜歡自由自在,過不慣這大宅內的生活,我特意帶她出來散散心。」萬莫非客套的說著。
「哦,原來如此,那不知道姑娘這次準備去哪里?」蓮郡主對萬莫非沒辦法,只能對萬小六下藥。
「蓮郡主見諒,我們兩個人是走到哪里就是哪里,沒有計劃沒有目的的在各處行走著。」萬小六夫唱婦隨的說著。
「這位姑娘,我剛好也是出來游玩,如果姑娘不介意,能不能讓我與你們隨行?」蓮郡主只能腆著臉問萬小六。
「蓮郡主見諒,我們二人太隨性,只怕委屈了郡主。」萬小六想到用來形容男追女的一句話︰烈女怕纏夫。
「沒事沒事,我也是個隨性的人,我看姑娘的性格很是喜歡,不如我們結伴而行如何?」這個蓮郡主讓萬小六真想把早上吃的飯吐了。難怪昨晚她在前廳賴著不走,郝伯搞不定她,也不知道白草用什麼法子才送走這尊佛。
「呃……」萬小六看著萬莫非,向他求救,這個郡主太難搞定了,俗話說輕佛容易送佛難。這個難纏的蓮郡主萬一死纏爛打的跟著他們,那到時候肯定會心情不好。還不如從開始就拒絕她。
「蓮郡主,我們是夫妻倆,你跟著我們是不方便的。」萬莫非直接拒絕著。
白子棋在旁邊抿著嘴唇,不作聲。
蓮郡主被拒絕了,面子上過不去,卻依舊面不改色道︰「既然如此,那祝你們玩得開心。」
「那告辭。」萬莫非干脆利落地帶著萬小六就走。
留下臉色極其難看的蓮郡主和白子棋。
門口的馬車早已裝備好在等候。萬莫非帶著萬小六上了馬車,馬車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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