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焰台,高三尺六寸三分,長寬各十二丈。
這里是寶光真血神府的門戶所在,楚鋒站在台下望去。
只見血焰台上紅雲滾滾,濃稠似血,嘩啦啦還有浪卷之聲,血焰台依靠山壁,山壁上有一座門戶,此門戶紅光一片,這門戶被人設下禁法,難以強行穿過。
這寶光真血神府,乃是聖血教一位前輩所留,本是修行之地,只是當年聖血教大亂,這個前輩也死在那場動亂中。
即稱神府,那麼定是神境高手所留。
神境,是超越武道十一重的高手,高高在上,享壽三百載,這種人物經天緯地,都不是尋常之人,里面所留的東西,未必多好,但對于武道十一重的人來說,卻是相當不凡。
這座神府因當年這位前輩禁法之故,據血婆婆等人推算,就是十五天後會是開啟之機,六月初六。
此時,血焰台上有弟子三三兩兩,在上面觀看這座門戶,企圖從其中參悟出什麼來。
其中一名弟子,身形朔長,高大消瘦,穿一身紫衣,頭發用絲絛總發成角,年約十八,看起來簡單,卻透出三分出塵之意。
不凡之意,不凡之人。
這名弟子打量門戶一會,忽然嘆道︰「神境果然不是我輩可以妄加揣測,不凡,真是不凡。」
忽然,他感應到目光注視,轉過身來,瞧見楚鋒,略帶譏諷︰「杜師弟,你也來了。」
伴隨著他的的話語,在場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楚鋒。
蓋因楚鋒最近風頭太盛,之前因為他,三門差點大打出手,又因他是血婆婆弟子,所以不是很討喜。
楚鋒灑然一笑,踱步走上血焰台,望了一眼門戶︰「果然不凡。」
眾人見他如此,均是大怒,有人忍不住喝道︰「杜江魚,方師兄與你說話,你沒听見嗎?」
楚鋒仿佛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轉首看向那名弟子︰「告訴我,你的名字。」
那人雖然奇怪,但還是回答︰「本人上官無敵。」
楚鋒搖頭一嘆︰「我手中又要多一個姓上官的手下敗將。」話一說完,身形飄動,來到那名弟子面前,探掌一推,一道厚實掌力打出。
上官無敵大驚,連忙運招抵擋,可惜楚鋒這一招勢大力沉,他如何擋得住,頓時跌落一丈開外,昏倒在地。
「放肆!」方少芝怒然,探手抓向楚鋒喉間,喝道︰「杜師弟未免太過無禮了吧!」
「無禮但卻有理。」楚鋒一笑,屹然不懼,以爪對爪,反抓方少芝。
方少芝五指如劍,指甲刺來,竟有點點寒芒,這是真氣運化到掌中之故,這一抓就是一塊頑石,也要被抓五個窟窿。楚鋒卻是不同,爪如怒龍,指尖似龍頭,他一爪抓出,真給人一種感覺,那就是他的五指以非人手,而是五條惡龍橫推,指爪抖動間,一聲龍吟彌漫開來。
膽小之輩,听此龍吟,都畏懼的看著楚鋒,他們想不到,這平凡的一爪,居然有如此威力。
雙爪相擊,方少芝身子晃了一晃,再一運功,背後升起一條血河,嘩啦啦血河翻滾,從河底鑽出一輛輛血河戰車。
真氣化形,這些戰車血河,雖然不大,但威勢十足,殺伐戾氣撲面而來,給人強大的壓迫力,一般人可能就未戰先怯,不敢力敵。
與此同時,楚鋒朗聲一笑,臂膀一抖,一只赤紅如血的大掌躍出,一揮掌,腥風大起,暴戾殘酷之氣,滾滾而出。
「你也真氣化形?」方少芝有些意外,旋即又道︰「有點意思了,看我血河戰車浮屠決。」
一聲喝罷,血河咕嘟嘟翻滾冒泡泡,血河戰車一輛一輛鑽出河面,車 轆飛快轉動,將血河之水往後卷去,這些戰車滾滾向前,沖向楚鋒。
楚鋒前進一步,就是一掌蠻橫的打入血河之中,一掌抓爆無數戰車,再一掌轟開血河,露出方少芝身子。
此時,掌力用盡,而血河戰車也消弭無蹤。
二人對視,方少芝此時心頭升上深深的忌憚,自出道以來,血河戰車浮屠決無往不利,即便高出自己境界一籌,他也有把握徹底斬殺敵手。
而現在,居然敗在同境界之人手中,這叫他如何不驚,如何不忌憚。
方少芝冷哼道︰「你之前是什麼意思?」
「我雖無禮動手,但我卻有理動手。」楚鋒淡淡一笑,見識了方少芝的實力,心中已經了然,來日大比,敗他也就更輕松。
「什麼有禮無禮,你說什麼亂七八糟。」方少芝氣悶不已。
「上官師弟居然直呼我名,我出手教訓他雖是無禮了些,但是道理我還是站得住腳。」
這時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方少芝聞言,冷冷一笑︰「好一個有禮無理,便是上官師弟再有不該,也當是我血河宗管教,而不是你血花宮。」
楚鋒怒聲呵斥︰「什麼血河宗血花宮,我們都是聖血教弟子,方師兄你是想分裂宗門不成?」
方少芝頓時僵住了,指了指楚鋒,不知道說什麼好。
聖血教早就分崩離析,如今哪來的聖血教,但是說起來,三家又的的確確是聖血教遺脈。
方少芝哼了聲,才道︰「杜師弟,沒想到你倒是伶牙俐齒,你放心,十五天後,我一定將你打的你滿嘴牙齒齊飛。」
楚鋒啞然失笑︰「方師兄,你要是這樣說的話,我要是不打死你,真是過意不去。」
眾人搖頭,楚鋒太猖狂了,太不給人面子了。
「打死我?」方少芝呵呵直笑︰「好好好,也罷,杜師弟,十五日後咱們一決生死,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場中均是大驚。
雖說三家彼此敵對,但又互相扶助,真刀真槍打生打死,那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現在三家已經保持基本和睦,不言生死了。
楚鋒大搖其頭,嘆息一聲︰「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想死,罷罷罷,十五日後,我便送方師兄你西天一行吧!」
方少芝別提多火了,不過他知道論嘴皮子,自己絕不是楚鋒對手,只好丟下一句︰「好大的口氣,希望你有這個實力。」言訖,率眾人氣沖沖走了。
人去台空,楚鋒伸了伸懶腰︰「終于都走了。」
他自然不是自找麻煩,到處樹敵的,此番來此,也沒想到會遇上方少芝,他來這主要是觀摩血焰台門戶。
既然遇上方少芝,此人恰好是血婆婆欽點的死人,他自然要借機出手,探一探此人虛實。
而之前的事情,無論怎麼說,都是血河宗先無禮,他才為名譽計,‘被迫’反擊出手的,就算說出去,本著三家友好和平,也不會拿住他把柄。
據血婆婆說,開啟血焰台門戶,必須有兩個要點,一個是必須修的是原聖血教功法,第二個要點,就是血道體質。
楚鋒練過焚血斷脈功,已經具備第一要點,而第二個他卻沒有。
體質這玩意完全就是天生的,正如有人天生體弱多病,六指、四臂、雙人身等等,生來什麼樣,就是什麼樣,楚鋒也沒辦法。
不過他有乾坤女圭女圭這件奇寶,借助乾坤眸來看看此門戶虛實,看看能否避過體質勘測,從而瞞天過海。
這血焰台說起來神奇,但也不過是禁法之力,所謂禁法,就是從陣法進步而來,溝通天地之力,或用寶物佐之,使得幾百年來神府無人,也可維持運轉。
這門戶就是高級加密的門,外加體質識別驗證的一種手段。而楚鋒現在就做的,就是找出一種可以開啟門戶的方法。
他閉上眼,抱元守一,心神沉入乾坤女圭女圭之中,霎時眼中的情景立馬不一樣了。
黑白二眼,一上一下,整個世界就立體起來,兩道目光注視著血焰台門戶,只見這門戶與之前就不一樣了。
門戶血光涌動,內中如同波浪起伏,在這波浪上一輛輛血河戰車縱橫來去,攪動血河浪花滾滾。
這些血河戰車與方少芝的不同,這些戰車更為逼真,通體紅燦燦的,上面刻畫的許多淒慘酷烈的圖文,有佛陀穿腸,有神人斷首,有閻王殞命,有眾生哀嚎等等。車輪中一具具生靈夾在其間,車輪每一次轉動,上面那些生靈都會慘嚎出聲,從身上流出一股股血水,灑在車輪上,使得車輪更加鮮艷,華蓋上繪寫著一尊尊聖血教先輩,征戰四方的情景,一輛輛戰場都是由八條血龍拉拽,每一輛戰車上都有一名武者,一手持槍,一手拿盾,威風凜凜,殺氣沖霄。
楚鋒細細一數,這些血河戰車有八百輛,隨生隨滅,「看來這位前輩也是參修的血河戰車浮屠決,並且練到了大成之境。」
楚鋒一眼可以看出,這位前輩的血河戰車浮屠決,比方少芝所使的更完整,威力更強大。
須臾,他目光一轉,只見這道血河之中,還有一輛戰車,此輛戰車藏于河底,更加鮮紅,整輛戰車赤芒橫飛,華蓋上不停地滾落鮮血,形成一道簾子,而血簾後面,站著一位宛若血蓮花般的美麗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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