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玲並不好對付,如果這種力道武者沖到楚鋒面前,不出五招就可擊殺楚鋒。
而且力道武者,盡管沒有真氣優勢,但是皮糙肉厚,分外耐打,近戰無敵,楚鋒也拿它沒辦法。
血花玲腦門挨了一柱,疼的她想罵娘,開戰以來,自己居然如此憋屈,一直被壓下風,她追擊楚鋒就後退,她後退楚鋒就追擊。
她發誓,她最痛恨這種戰斗風格。
「黑炭頭,有本事與我近身一戰。」血花玲終于忍不住挑釁道。
楚鋒理也不理他,放棄優勢以劣勢對優勢,這是傻子才干的事。他現在就是奉行曾經的武道高手朱先生的口訣‘敵進我退,敵守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這十六字口訣,他屢試不爽。
因不通‘八荒煉神,通天八打’,楚鋒只有按照感覺走。
倏然,他望著空中揮舞的八荒煉神柱,忽然想到︰「我雖不會通天八打,但我卻會凌空八打,說不定可收奇效。」
凌空八打,當初他與張元化過招,就是憑借此招,以快打快,將張元化無視同境功破掉。
凌空八打層層疊加起來,並不遜色神武學,甚至某些方面還要勝出。
但這門招式厲害歸厲害,可也就是三板斧,注重攻擊,八招打完後,沒有後招餃接,這個破綻非常容易被人抓住。
若是二人修為相若,一人使完這八招,還沒有奈何對手,那麼之後就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現在,與血花玲對陣的不是人,而是上品玄器。
器乃死物,又十分堅硬,不懼捶打,就算八招奈何血花玲不得,也可以從容再度施展。
一念及此,楚鋒沉吟少許,覺得可以施為,當下心中一動,八根黑柱便攻勢驟變,那是難以形容的凌厲快捷,干脆利落,殺伐之氣非常之重,這是殺人之招。
血花玲頓感壓力大增,八根柱子條條擊來,有一股無法形容的速度,打向她的肩頭。
她生出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那就是氣勢慘烈。
這個奇怪極了,玄器乃死物,怎會有一種活物般的氣勢。
她不懂,但楚鋒明白,這是他將黑柱化作身體的延伸,對凌空八打領悟到極高的境界,方能達成的一種玄妙境界。
只見八根黑柱一環扣一環,層層突擊,不打別處,專擊肩頭。
血花玲因肩頭受傷的緣故,不敢以身軀硬接,忙側身閃避,蓮足踏水波,婀娜身姿輕輕一轉,便繞過黑柱。
但黑柱共有八根,肩頭、胸口、腦子、脊椎等等要害,都受到煉神柱的攻擊,並且釋放出八道奇勁,令血花玲身子轉挪艱難。
人快,可煉神柱更快。
無奈下,血花玲只要硬接,但她的拳頭一踫觸的煉神柱,頓感大力加身,似被一桿沖城巨木撞中,推動她的身軀連連倒退,手收勢不住,足下踏入碧水,沒膝而入。
屠萬里縱觀全局,終于色變,除他之外,另外兩人都陷入險境,此時若不走,恐怕撐不到一炷香,頓時戰意全消,冷道︰「告訴我你們的名字,來日屠某定雪今日之恥。」
王青之豪氣一笑︰「吾乃王中王,你且記好了,改日記得送上狗頭。」
楚鋒打的不亦樂乎,根本都沒听見。
屠萬里哼了聲,怒視楚鋒︰「小輩,有種你也報上名號。」
楚鋒豪邁大笑︰「在下行走江湖,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吾乃王青之是也,若要尋仇,王某接著便是。」他一本正經,鼻孔煙氣直冒。
「這個壞胚。」王青之和孽元君暗罵。
「好得很。」屠萬里也不二話,一揮手︰「咱們走。」
屠三代听得此話,如遇皇恩大赦,對自家哥哥感激涕零,面對孽元君說不怕,那是騙人的,他拖著一條瘸腿,心有余悸的準備退出戰圈。
楚鋒目光一冷︰「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哪有這般便宜的事?」他粗大的爪子一指︰「你,別看了,就是你,你給我留下。」
說著,八荒煉神柱一個呼嘯,凌空八擊接連轟擊上去,王青之瞧出便宜,大笑中,持刀便砍,孽元君自然不是善茬,血龍杖舞的比誰都急。
屠三代亡魂大冒︰「大哥救我。」
屠萬里氣的鼻子都冒煙了,明明說不打了,按照江湖規矩,大家彼此說幾句狠話,來日再戰雲雲,沒想到那黑炭頭壞的流膿,不顧江湖道義,悍然出手。
頓時勃然大怒,真氣釋放,血河滾出,戰車飛空,準備營救屠三代。血花玲亦是出手,否則一個擊破,個個擊破。
身關自家性命,眾人不留余地全力出擊。
只听悶聲一響,真氣鋪展開來,眾人腳下水波都沉下三尺,被壓得平滑如紙,屠萬里慘叫連連,與屠萬里等人踏波而去,不敢糾纏。
三人走出老遠,屠萬里這才松了口氣,狠狠道︰「好個王青之,這小子不知什麼來路,竟然如此狠辣,看穿我的計謀。」他的本意是先退去,等化神章章力將散時再出手,那時候便可以輕松收獲戰果。
血花玲臉顯憂色︰「他們都是官府的人,此地不可久留。」
「所言極是,走,速去東海沉尸淵。」
六月初六,這是黑色的一天。
這一天,眾人什麼都沒得到,還經歷一場亂斗,生死懸于一線,妥實不劃算,唯獨心情好些的的,只剩下血花玲了。
因頭頂大山孽元君終于被迫遠走,麾下落仲元等人歸心臣服,血花宮班底強大,依然是三家第一。
「不,是兩家第一。」血花玲暗中快慰,陸血歌一死,血氣宮沒有頂尖人物,便是不被瓜分,也將被她與屠萬里打壓,從而落寞下去。
屠萬里見她神色,不為所動,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楚鋒回到破爛船上,對王青之一招手︰「咱們走吧!」
孽元君雞爪般得爪子,搭在楚鋒肩上,咯咯一笑︰「好徒兒,你將何處去啊?」
「嗯,是這樣的,我們回家,婆婆,你跟我們走吧,我家老嬤嬤做的湯很好喝。」楚鋒好似不知道危機,拉家常般的說。
孽元君眼珠一轉,暗想,「這孩子是真淳樸,不知道老身懷有歹心嗎?這般淳樸少年,老身都舍不得殺了。」
她還沒想完,楚鋒黑黝黝的爪子捅向她的月復部,這一下純屬偷襲。
「好個卑鄙小子。」孽元君為剛剛自己的想法而羞愧,破口大罵。她雙臂一展,如大鵬展翅,向後飄去,躲開楚鋒的黑爪子。
這時,楚鋒散去化神章,恢復原來形貌,終于忍不住一口血吐出,臉色煞白,喝道︰「快走。」
捕快們機靈著呢,感緊搖櫓劃船,船兒一擺,破浪而去。
「走得了麼?唉呀,疼疼疼。」孽元君正欲追來,忽然經脈如燃熾火,疼的抽筋難受,一個四仰八叉掉進河中,也不知喝了幾口河水,半天沒起來。
王青之呆了呆︰「這老婆婆不會淹死了吧?」
楚鋒沒好氣道︰「你死她都沒死,只是我之前的一道掌力發作,這道掌力在她體內這麼久,此刻發作定是無比難受,我們快走,否則這老妖婆回過身來,咱都要玩完。」
兩名捕快由衷佩服,想起先前二人偷襲,楚鋒打中一道掌力,如今看來,果然是深謀遠慮。
王青之看到他們目光,咳了聲︰「嗯,那一掌我也有功。」
兩個捕快苦笑一聲,自然馬屁奉上,吹得王青之飄飄然。
楚鋒盤膝坐下,默查經脈片刻,不禁苦笑,之前在幽谷有靈機壓迫,體內真氣流轉亂成一團,若非心智堅韌,固守本元暫時壓住,不會有那些弟子的慘象,可也差點廢功。
現在耽誤這麼久,體內更是混亂,真氣對沖,四向奔走,幾乎駕馭不住。
這樣在發展下去,勢必功力盡廢,來日重修也不成。
王青之等人被廢功力,只是被人將真氣化去,還有重修機會。而他經脈一旦攪斷,幾乎無有機會修回來。
真氣一道,慎之又慎。
王青之掏出一個清香丹丸,笑道︰「此丹名曰‘蕩氣百草丹’,有滌蕩真氣,理順氣機之效,你不妨試試。」
楚鋒笑了笑,坦然結果︰「多謝。」
「客氣。」王青之笑了笑,不以為意,結識楚鋒他也異常開心,畢竟曾說過,二人以兄弟相稱。
若非楚鋒,他王青之這會兒還在啃窩窩頭呢。
蕩氣百草丹,有收斂氣機,歸攏真元,讓體內恢復如常的妙用丹丸。
氣機,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東西,其實說穿了,也就不值一提。世間萬物運轉,皆有氣機變化,分為‘出入升降,分變化無’等等運行方式,皆可稱之為氣機變化。
正如日升日落,或是面向陽光的樹更茂盛,或是大陸運動,或是雲落大雨,天降雷霆等自然之象。
又或是靈氣匯聚,河水順流,等等都是大自然氣機運行。
人體氣機變化有定數,依照一套自然之理而運行,若出了岔子,會出現,氣機失調,逆亂、阻滯等等變化。
這些變化,將影響身體功能失常,從而導致人被廢,亦或是生命終結,這些都是武者大忌,萬一處理不好,基本大道無望。
楚鋒服下蕩氣百草丹,便不聞外事,沉浸在修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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