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總教頭臉色不好看了,不過他想想,像楚鋒這樣的人物,肯定是得到悉心栽培,有師傅也很正常,搶人徒弟這種事他還做不來,就算做了,也要面臨人家師門的追殺。
「罷了,」總教頭嘆了口氣︰「我有一門絕學,此功要求非常苛刻,多年來,我一直未收弟子,我以為上天這次給我一個傳人,沒想到卻是空歡喜一場。「
總教頭神情落寞,楚鋒心有不忍,勸慰道︰」來日方長,好飯不怕晚不是,而且總教頭實在怕絕學失傳的話,可以給我啊,我……」
「臭小子,哪有這種好事。」總教頭笑罵一句,飛起一腳打斷楚鋒的話,然後打量著他半晌,忽然又喜道︰「你盡管不會成為我徒弟,但說不定可以從我宗武院走出去,成為帝國玄卿。」
「總教頭說笑了。」楚鋒笑笑,不以為意。
帝國玄卿,乃是等同于大派門真傳弟子的身份,這個身份在帝國的尊貴,和其它大派真傳弟子一樣。
只有帝國玄卿這個身份,才可擔當帝國冢宰之位,成為帝國十二冢宰之一,統御一州,總御百官,受一州之供奉。
但帝國不等同門派,要成為帝國玄卿,有三個必要條件,一個是天資出眾,第二個是帝國中人,而第三則是必須立下大功勞,得到帝國上層的認可,才會被賦予玄卿身份。
前面兩個條件,楚鋒都具備,惟獨大功勞。
何等功勞算是大功勞?這個就有些虛無縹緲。
以楚鋒如今的實力,怎麼完成所謂的大功勞?
他如此說,並非妄自菲薄,自稱不如人,而是對這個帝國玄卿有深刻的認識。
成為帝國玄卿好處多多,首先一點,就是可以不做任何事物,不用出門做事,可以待在帝國,安安穩穩修煉神境,這段時間一切修煉外物,都將由帝國供養。
但是難處,也是極難。
「你就這般沒志向嗎?」總教頭揶揄道︰「要知道,你如此年紀就有道心,在整個帝國也是罕見。老夫敢打包票,二十歲以下有武道之心的,不出一百之數,這份天資,你要是不爭一爭,將來你定會後悔。」
「總教頭贊譽了。」楚鋒笑了笑,忽然,他心中一動,總教頭不會不知道,成為帝國玄卿的難度,那為何還如此說?他隱有所悟,笑道︰「總教頭莫非听到什麼風聲?」
總教頭微微一訝,頷首道︰「小子,你的腦瓜靈光,也罷,你我之間也算有點緣分,就告訴你便是。」
楚鋒誠懇一禮︰「還望總教頭告知。」
「其實這個消息,不久之後就會傳遍。」總教頭微微一笑,略帶考驗的問︰「你可知道沉尸海界四方五國?」
「原來如此。」楚鋒一點就明,月兌口而出︰「可是四方五國,武道大會?」
「正是如此。」
楚鋒暗暗一思,若真的在四方五國,武道大會一鳴驚人,橫推五國無敵手,當真有機會成為帝國玄卿。
以東海沉尸淵為中心,方圓萬里,稱為沉尸海界,在海界上下四方,接壤的有五國。
分別是道武,東嶼,黑鱗,南翎,飛羽等五國。除道武帝國外,其余四國均是小邦,年年進貢給道武帝國。
這四方五國,十年一次天才論武,切磋交流。雖是切磋,但對于任何一國,都是名聲所在,無不是全力以赴。
而對于東嶼,黑鱗,南翎,飛羽等四國,還有別樣的意義。
這四國上到國主,下到百姓,幾乎任何一個人杰,都曾參與過四方五國武道大會,每每必會傾盡全力一戰,求得一勝。
因為道武帝國許諾,只要任何一國勝了帝國,都將免十年進貢。
這麼大的利益,由不得他們不拼盡全力。
而且帝國龐大,與沉尸海界接壤的,乃是豐州部分土地,所以依照傳統,常常僅僅是豐州出人,對抗四國。
這對于四國來說,是個極好的事情,更是對武道大會樂此不疲。
四方五國,天才之戰。
楚鋒心神激蕩,似乎已經看到了,那波瀾壯闊的熱血戰斗。忽然,他心神收斂,波瀾不驚,恢復了平靜,再次謝道︰「多謝總教頭告知。」
總教頭心中贊許,楚鋒出現一剎那的心神波動,但瞬間又鎮壓下去,消失無蹤,這份定力,就不該是楚鋒這個年紀出現的,由不得他不贊許。
他笑道︰「何必謝我,來日你若慘敗,或許會怨我今日告訴你這消息。」
「正如總教頭所說,這個消息不久之後就會傳遍,而且,未到那一天,誰又知道勝敗呢。」楚鋒微微一笑,他到今日,有了太多太多不曾有東西,如果他還失敗,那就真的無話可說。
「好小子,有志氣。」
「晚輩楚鋒,還未請教總教頭貴姓。」楚鋒道。
「想知道我的名字,就要和我打一架。」
楚鋒干笑兩聲︰「晚輩還要去交錄名冊,就此別過,來日請你喝酒。」
「慢來。」總教頭神秘一笑︰「小子,報名哪有那麼麻煩,我可一言定之。」他忽熱收斂功力,「我現在實力壓制在武道四重,你若能擊敗我,你就可以走。」
楚鋒苦笑道︰「我真的不會打架,你看我手無縛雞之力……」話說一半,他突然出手,進一小步,貼近總教頭,直接一記崩拳打出,此拳又快又急,勢大沉雄,力道雄勁。
這一拳仿佛不是拳,而是掌,這種怪異感,是他將焚血斷脈功,練到一個出神入化,逆推本源的地步。
焚血斷脈掌,本是陰毒掌力,掌力霸道,而招法也是多走陰柔,少有陽剛,這與楚鋒武道之心相悖。
他的武道之心是無畏無懼,勇往直前,是一種打破一切,浩大陽剛,踐踏四方的武意。
武道都是求‘功與心合’,心不正,功必歪。此心不是指良善之心,而是一種武道心境,一種符合性格的感覺。
如果一個陰柔的人,喜歡猥瑣偷襲,那他使出狂猛的功法,那麼一定有所別扭,因為心武不合。
而楚鋒取其精華,截取陰毒掌力,將陰柔掌功化入拳功之中,這種嫁接需要天馬行空想象力,和無比強大的掌控力。
而這些,楚鋒都具備,他本來就是練武奇才。
這一拳,拳似掌,掌含拳,招非招,招是照,意境悠遠之處,令總教頭眼前一亮,大呼厲害。
「好小子,敢偷襲,不拘一格,我開始欣賞你了。」總教頭豪邁一笑,不閃不避,同樣一拳打出。
他的拳,直接,剛猛,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充滿力量。
一力降十會。
任何玄虛,都將被力量下碾成粉碎。
二人拳拳相抵,無聲無息,平靜似水。
但楚鋒的額頭已經出現汗水,辛苦,這兩個字,這是他唯一的感受。
雖然二人只對了一拳,他卻感覺對拼了千百拳。
「小子,感覺如何。」總教頭冷笑連連。
「嘿,這是給我按摩嗎?不夠力啊!」啊的連聲長嘯,楚鋒青筋暴突,手臂粗大,仿若不是拳,而是鋼鐵。
他的手臂還是沒動,但真氣已經透過拳頭遞過去了,改變的焚血斷脈,剛帶柔,柔化剛,拳拳之力,似連綿無盡。
總教頭終于色變了,他感到一股非常奇怪,充滿破壞力的勁道,從楚鋒的拳頭透過來,這股力量對他的實力來說,連微不足道都算不上。
但是他可以感受到,楚鋒這一招的殺傷力,足夠強,強到他沒听說過,這個年紀有這麼強的。
「這個變態。」總教頭暗道,喝了一聲,收拳挺立,然後猛然出拳,似蒼龍出擊,猛虎下山,凶相畢露,殺機深沉如淵。
殺人總教頭,不愧這個名頭,他的拳有著無限殺機,他的殺意,赤露露,干脆利索,不怕你看,不怕你明白,坦白告訴你,我就是殺你。
這即將凝成武道之心的感覺,這是無上自信,與武道之心幾乎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楚鋒更快,他猛然身子前傾,二話不說,直接甩兩記拳頭過去,一拳打眼,一拳打心,這是殺招,好像這不是切磋,而是生死搏斗。
二人以快打快,以狠打狠,以凶打凶,妙招頻出,凶險無限。
十息之後,楚鋒只覺護體真氣終于告破,一道龐然巨力鑽入經脈,半截手臂突然像飽食的蛇,變得又粗又大,毛孔撐裂,細密的血絲濺射而出,衣袖漲破,翩翩飛舞而落。
楚鋒心神沉穩,絲毫不亂,收斂氣血,拳頭不斷落下,不像是打人,而是像打鼓,他的拳快,但是力凶。
無畏斗戰,為斗戰而戰,因無畏而勝。
他的拳越來越快,越來越凶,越來越直接。直接到就一個目的,就是要你命。
他的拳,他的武道漸入佳境,並且徐徐上升中。
咚咚咚!
總教頭支撐了五息,終于後退,他畢竟是壓制實力的,有些承受不住楚鋒的浩蕩鐵拳。
楚鋒步步緊逼,毫無殺氣,但有殺意,殺氣是外在表現,氣勢感覺。
而殺意卻在拳中,在出手間,在心中,它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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