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鋒端坐院中,听著柴火燒的的畢波亂響,熊熊的火苗,逐漸將中間一口大鍋中的水,催至沸騰。
楚鋒看著那沸騰的水,心里直打鼓。
白芍藥說,這療傷藥,需要在沸水中煮上一炷香,然後將雙臂放入其中一盞茶功夫,那麼雙臂的傷勢,就會迅速痊愈。
雖然白芍藥聲稱不會燙,可是誰信吶?
這沸水翻騰,楚鋒心在翻騰,臂膀也在疼。
「這是療傷呢,還是煮人肉湯呢!」
說實在的,他還從沒听過這種療傷方式,可是蠍心藥王白芍藥,本就是走偏門,不按常理,或許真的方法不同。
「小楚,水開了,放藥啊!」白芍藥在躺椅上搖啊搖,听見那沸騰水聲,提醒起來。
楚鋒打了個哈哈,忽然對總教頭一臉關心︰「剛剛總教頭也受傷了,來來來,將手放進去煮煮。」
巫太蒼打了個冷戰,做出一副感動的樣子︰「你倒是好心腸,不過我還有要事要處理,咱們改日再聚啊!」他話沒說完,拍拍**就走了,出了門後一臉得意︰「臭小子,還想陷害我,門都沒有。」
「這老不修跑得比兔子還快。」楚鋒心里月復誹,看了看那白霧蒸騰,感受著熱浪迫人,而他的心卻拔涼拔涼的。
這水煮可不是開玩笑的,沒有真氣護體,誰受得了。而白芍藥說,這個療法不需要真氣護體,必須赤手空拳放進去煮。
「小楚,你怕了?」
「婆婆玩笑了,我楚鋒都不知道怕字怎麼寫。」楚鋒看了看水,一咬牙豁出去了,反正看今天這架勢,不煮上一煮,真的出不去了。
打開瓶子,倒進去一把,黑色沙子一樣的玩意兒,這東西臭氣燻天,入水即化,一大鍋淨水,成了黑水。
楚鋒看那黑水滾滾,宛如里面有一個魔胎一樣。
一盞茶功夫,一瞬即過,楚鋒還準備再磨磨時間。白芍藥一把抓住他手,使勁按進水中,笑道︰「燙不燙?」
「不燙不燙。」楚鋒嘿嘿一笑,他在手進去的一瞬間,已經用真氣護體,一時半會倒還撐得住。
白芍藥拍了拍他肩膀,眼含贊許︰「婆婆都說了嘛,是不燙的,我沒騙你吧!」
「婆婆你說謊。」楚鋒忽然發了聲吼,準備將手拿出來,可是白芍藥在旁,他哪里拿得出去,被硬生生按下去了。
原來白芍藥剛剛一拍,卻是將楚鋒真氣拍散,肉身暴露被黑滾滾的水,直接包圍了。
白芍藥絲毫沒有說謊的覺悟︰「婆婆那里說謊了?」
「你說這水不燙,可是現在燙得要命。」楚鋒叫屈道。
白芍藥一臉冷笑︰「你這孩子不實誠,我剛剛問你,你明明說不燙,現在又說燙,明明是消遣婆婆。既然燙得要命,那就要你的命吧!」
有人說女人是一本書,當你細細閱讀,就會有不同的感受,不同的精彩,不同的喜歡。
可是楚鋒要告訴他們深信此話的人,另一個道理。
那就是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她們是一本書,這本復雜的書,你不知道她要表達什麼,她說翻臉就翻臉。
楚鋒叫苦不迭,還沒來得及反抗,白芍藥將他一把推進大鍋中,露出一個風韻猶存的笑容,然後重重的蓋上了蓋子。
她重新躺在搖椅上,哼著老掉牙的曲子,意味深長的笑道︰「敢調侃婆婆的**,一鍋給你燴了。」
「據說這口鍋,是宗武院近千號人煮飯用的,我不會成為一盤菜吧?」楚鋒大急,連忙真氣護體,運力一掌拍向蓋子,但是這蓋子似乎是件寶物,居然紋絲不動,他又不死心拍向鍋體, ,水中陣陣悶響,這口鍋堅固異常。
「拼了。」楚鋒掏出化神章,準備借化神章之力逃出,在那剎那間,他腦子一閃。
「要是婆婆要害我,根本不用如此麻煩,直接就可以出手將我擊殺,不過傳聞此人性格怪癖,行事詭異,說不定她就偏愛這樣殺人,還能順便熬一鍋童子湯。」
「罷罷罷,待真氣支撐不住,若是蠍心藥王真要我性命,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楚鋒一番思量,有了決斷,大不了拼上一次,或許白芍藥另有深意也說不定。
時間飛逝,轉眼兩柱香過去,白芍藥心覺詫異,楚鋒進去之後,除了開始鬧騰一會,後來就不鬧了。
「莫不是煮死了吧?」白芍藥心中一驚,她可不是真要殺楚鋒,而是在試毒。
此老愛毒成痴,以至于至今還是光棍,弄得巫太蒼也跟著成光棍。
白芍藥煉毒試毒,不分場合,只隨心意,興之所至,隨時都可以煉,要是不歡喜,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動半根手指頭。
對一件事物痴迷到一定程度,或許真有大成就,白芍藥在毒之一道上,便是在整個豐州各郡各府,也是大大有名。
她起身行到大鍋面前,略略感應,心知楚鋒無礙,又緩緩躺在搖椅上,哼著要人命的怪詞怪曲。
在這兩柱香時間中,楚鋒也察覺到了,這鍋黑水的變化。
黑水中似有東西鑽入他體內,使得他身體火辣辣的,隨著時間推移,他感覺到自身真氣,似乎越發精純。
這黑水隱有去蕪存菁之效,但是真氣還有一點變化,楚鋒有些不甚明白。
自從放了那瓶‘黑沙’之後,這水就不再是單純的水了,不僅有龐大藥力,還有一股股奇怪熱力,不停的鑽入他的身子骨。
既然有了好處,楚鋒也不太抗拒,試探著引導那奇怪的熱力,逐漸導入丹田。
不知何時,忽然自身真氣耗盡,失去了護體真氣,那些熱力就如同月兌韁野馬,狂的鑽進來,但讓楚鋒奇怪的是,鍋中的水盡管還在翻滾,可是卻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就像在泡熱水澡。
「唉呀,婆婆原來想看我洗澡,和巫太蒼一樣老不修。」楚鋒吶吶自語,也不管有沒有人听到。
沉心靜氣,抱元守一,以不變應萬變,等待著身體變化。
一點陽光灑下,楚鋒久在黑暗,還真有點不適應。
白芍藥一把給他提起來。冷笑道︰「還在里面睡著了,我還以為給你煮死了。」
楚鋒打了個哈哈,他在里面待到最後,泡到實在太舒服了,居然不知不覺睡著了,笑道︰「多謝婆婆仁心,幫我療傷,晚輩還有事,不打擾你了,告辭告辭。」他實在怕了這白芍藥,不敢久留。
「仁心?」白芍藥冷冷道︰「我都不知道怎麼寫。」她掏出一把匕首,一閃之間,直接劃傷楚鋒手腕。
「婆婆,你……」楚鋒真有點惱火了,正準備拼死一搏,倏然,他看到自己的傷口,瞬時驚住了。
白芍藥這一劃,只是切開淺淺一層傷口,並無大礙。但讓楚鋒驚住的是,他的傷口在緩緩合攏,盡管極慢,但這個恢復速度,一盞茶功夫就會痊愈。
不可思議,楚鋒他自己清楚,自己並沒有這種能力,所以才覺得不可思議。
傳說中,力道修士,才有血肉衍生,血肉重生,身體化兵,傷勢恢復等等手段,而他並沒有修煉力道。
但現在卻有傷勢恢復,這種奇妙的手段,由不得他不驚。
白芍藥看了看,眉頭皺了皺︰「沒達到啊,可惜了,唉!」
「什麼沒達到?」楚鋒奇怪。
白芍藥沒有說話,探掌一抓,幾丈外一條大籠子被她抓過來,籠子里關著一頭猛虎,她道︰「打它一掌,輕點打。」
楚鋒暗道納悶,不過打一掌這種小事,還是做得到,伸出手輕輕一拍。
然後恐怖的事情發生了,猛虎哀嚎都沒來得及哀嚎,直接死掉。五息過後,猛虎渾身血肉全部腐爛,十息過後就成了一灘膿水。
「嘶」楚鋒倒吸一口涼氣。
太恐怖了,楚鋒可以保證,他剛剛只是輕輕拍了拍,並沒有想殺死這只老虎。
而殺傷手法,也詭異莫測。
楚鋒看著白芍藥,渾身上下涼颼颼的,蠍心藥王,說是藥王,前面還有個蠍字,那是毒。
他呆了呆︰「我的真氣,最高能毒死什麼境界的人?」
「應該武道八重吧,反正打中了必死。」白芍藥也不太確定︰「不過你也要拍的中人家才行。」
的確,就算他可以毒死武道八重的,但是遇上武道八重的人,他模都模不到人家。
但換句話說,只要他模得到打中了,武道八重之下,一模一個死。
楚鋒看著白芍藥一臉祥和,好像是畫中慈祥的婦人,他指了指自己︰「我的身體?」
「哦,你身體啊,我也不大清楚,有時間過來我給你看看。」白芍藥重新躺在躺椅上,一搖一搖,老掉牙的怪詞蹦出來。
「婆婆,你也太無賴了吧!」楚鋒不滿的叫屈道。
白芍藥沒有說話,眯著眼楮,但是不知何時,將一把掃帚拿在了手中。
楚鋒打了個哆嗦,灰溜溜的跑出去。
在這里多呆一刻,都有著生命危險,剛剛出門,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白芍藥在武道十一重,恐怕足以橫掃大多數人,毒到誰誰死。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院落,有一種敬畏感油然而生,這是敬畏世上造化神奇,殺傷的表現方式,神奇百怪。
真氣含毒,就像小孩拿刀,有機會也可以殺掉成年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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