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淒厲的笑聲從戰場的中央突兀地響起來,帶著強烈的復仇*滲入每個人的血液和細胞里。尖銳的地刺一排排刺入密集的人群,在他們捂著腳倒地的剎那,彈雨火牆風刃毫不留情地一擁而上。
「死!死!我要你們都去給她陪葬!」雙手撐地身上籠罩著黃光的男人眼耳口鼻都流出殷紅的鮮血,灰色恍若實質的靈氣像漩渦一樣圍繞在他的身邊,帶起一片片巨大猙獰的地刺,狠狠刺穿敵人的腰月復。貫穿的劇痛讓釘在錐尖的人發出刺耳的哀嚎,內髒和血肉緩緩流下,震懾住還在搏殺的人群
「這……這不可能!異能者不可能有這麼大規模殺傷的本事……我不信!不可能!」將近一百八十度向前推進的密密麻麻的地刺橫亙整片廣場,目瞪口呆的普通人一方甚至忘記了手上的槍支,任由它們掉落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造成這幅局面的男人狂吼出聲,雙目怒瞪,血管像丑陋的蚯蚓爬了滿身滿臉,青灰的皮膚冒出一個個詭異的鼓包,紅著眼發狂一般孤身突入敵方陣營。
轟!巨響響徹天際,漫天血雨灑下,殘肢斷臂像炮彈一樣四處彈射開來,余勁狠狠擊在遠處敵人的胸口,撞得人連連吐血。爆炸中心炸出一個鮮血淋灕的巨坑,殘破不全的尸體橫陳,淒慘無比。近處的人被聲爆震得耳暈目眩,只能倒在地上捂著耳朵翻滾申吟。
交戰雙方被這威力巨大的自爆震懾,望著血紅的殘骸再也生不起動手的勇氣。異能者以自己為代價至少殺死了百余個普通人,這樣殘酷的現實讓兩方狂熱的精神逐漸冷靜下來。
正在兩方僵持的時刻,一輛黑色的改裝摩托帶著轟鳴的聲響闖進對峙的戰場!
黑洞洞的槍口齊齊對準了帶著頭盔的腦袋,戰場的局勢再一次緊張起來。
「是誰!摘下頭盔!」
駕駛坐上的人穩穩翻身下車,走到後座小心翼翼地扶著另一個人靠在他的肩上。駕駛員穿著綠色的軍裝,頭盔底下是刀削般五官深刻的容貌。靠在他身上的人裹著厚厚的棉襖,露出的袖口是睡衣的形狀,他蒼白瘦削的臉上冷汗沾濕了額發,仔細看還能發現他身體仍在顫抖。
「我是沈哲凱,基地最高管理人,軍方代表,三級雷系異能者。」虛弱無法站立的人語氣依舊淡漠,但從他平靜從容的嚴重看不到一絲孤立無援的慌亂。
「軍方的人,切,你有什麼話說!把抓走的異能者交出來!否則你們誰也別想走出這個地方。」
沈哲凱的大名兩方的人都是耳熟能詳,他的實力在基地里數一數二,他們還不敢貿然對付這種背後掌控整個軍方的實權人物。但軍方抓走避難的異能者也是事實,如果不是他們的倒戈,異能者不會損失如此慘重。
「被抓走的異能者已經救回,他們在來這里的路上,最多十分鐘,如果他們沒有趕到我任憑處置絕無二話。」沈哲凱的話語通過助手放在他嘴邊的喇叭擴散開去,異能者沒有被當成喪尸處理的消息讓絕望的人稍稍鎮定下來,但普通人虎視眈眈的目光和親友的血肉又一次喚起了濃烈的仇恨。
沈哲凱急促的呼吸傳到兩方耳邊,刺痛的身體只能讓他長話短說︰「這次大雪讓異能者晉級,但會痛苦萬分。軍方掌權一派是以我為主的沈系一脈和陳系一脈,他們借由異能者喪失戰力挑起兩方爭斗,又假裝研究員帶走異能者挑起異能者與軍方的矛盾,後刺殺于我,以期完全掌控軍方,打壓異能者勢力。普通人與異能者矛盾與生俱來,經過這一次變革,軍方**于外,他們獨掌大權,而你們雙方兩敗俱傷,無力干涉軍隊決議。」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並非這短短一席話可以講清,沈哲凱閉眼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轉身面對普通人,淡淡說道︰「他們煽動你們,提供槍械,制造理由,這場爭斗完全是兩敗俱傷。」
「廢話!你們軍方一直幫異能者,我們算什麼!憑什麼我們不能得到同樣的權利!」
「我們為什麼只能住帳篷!為什麼不能住a區!要不是活不下去了你以為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打這群狗眼看人的畜生!」
「軍方算個屁!為人民服務,服務到錢眼里去了吧!」
指責、咒罵一聲聲回蕩在血腥的戰場。沈哲凱靜靜听著他們的辱罵,這份積壓了太久的不滿在死亡和仇恨的激發下徹底宣泄出來。異能者罕見地沒有回罵,造成現在的局面他們也有錯,但不可挽回的局面已經釀成,殺親之仇永遠不可消弭,今後他們除了兩看相厭外再也沒有和解的可能。
聲聲泣血的控訴在運送異能者的車隊到來後才漸漸低下去,看著一個個躺在擔架上除了精神不濟沒有其他傷痕的異能者,異能者一方的槍支全都收了回去。一個異能為五官靈敏俗稱「千里眼順風耳」的男人緩緩講述他們在地下室的經歷︰「我原以為他們把我們當成喪尸處理,但沒想到我從昏迷中醒來後听到外面有人在交代守門的人看好我們,他們殺掉沈少後就假裝救出我們,讓我們成為陳系一脈的擁護者。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清醒的人,得知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我們決定等待救援,就算虛與委蛇只要離開基地誰也不能奈何咱們這些異能者。最後來救我們的是沈少,他本身也是異能者,總不會對我們不利。」
他的一席話讓異能者一方放下了對軍方的警戒,這次戰斗他們損失慘重,如果沈哲凱接下來的政策能夠接受,他們不希望把戰爭繼續下去。
沈哲凱是異能者,這句話同樣引起了普通人一方的不安,再這麼打下去,他們的彈藥已經用完,士氣已竭,肉搏怎抵得過火牆和風刃,再來幾場自爆恐怕只能灰溜溜撤退,畢竟他們惜命,不可能從容赴死。
「我現在下令︰取消a、b、c區的劃分,a區和b區的三分之一劃為異能者營地,原來的c區和b區的三分之二劃為普通人營地。原住在a區b區的異能者不變,住在劃為普通人營地的異能者搬到騰出的空位中。c區我會派人興建平房,20人大通鋪,糧食夠b區水平的人可以搬入四人宿舍。另劃出三棟軍屬樓,達到a區入住條件的普通人可以入住,其他條件和異能者一樣。任務處分設兩處,兩邊進出先到軍部打報告。軍人除外。」沈哲凱的這項決議徹底分開了兩方人馬,看兩邊沉默的樣子,大約是可行的。
寒風刺骨,長久的站立讓他虛弱的身體更加冰涼。扶著他的軍人也感覺到沈哲凱壓在他肩上越發沉重的壓力,不著痕跡地扶穩他的身體。「就這樣,你們先回去,具體——」
砰!
紫色的電網密密麻麻橫在沈哲凱的身前,他兩目如錐,一道紫色的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劈向開暗槍的人,直到皮膚焦黑抽搐著倒下,兩旁的人才如夢初醒般尖叫著四散逃開。
沈哲凱冷眼看著子彈彈跳幾下掉落地上,他面無表情地說︰「如果對我有不滿,請直接說出來,否則別怪我無情。別以為基地外面的喪尸被清理完畢就萬事大吉,你們都听著,所有死亡的都是一級喪尸,高級喪尸和我們一樣有晉級的機會。接下來的日子會更加艱難,高階喪尸能夠呼喚統御低級喪尸,如果不趁機消滅躲在暗處的高級喪尸,雪融化之日就是我們葬身之時。」
說完,他就在軍人的攙扶下進入軍車揚塵而去,留下相顧無言的敵對雙方。異能者回收勢力躲入唯一保留著的房子,仍由剩下的普通人搜刮一空其他房屋,然後回答他們自己的地方。
「沈少!沈少!」
車門一關,沈哲凱再也堅持不住,斷斷續續說道︰「搜捕張燁,陳家的武器……他提供……有叛徒,陳家……關起來……不要死了,爺爺的後事,咳咳,等我醒過來再處理……不要傳出去。」
車子疾馳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這場騷亂最後在軍方的強勢介入後暫時平息,沈哲凱在昏迷前想到自己腦中的晶核,疲憊地嘆了口氣。這個基地……究竟還能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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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門口,幾輛裝滿槍械彈藥的卡車借著炮火開路強行闖出基地大門,沒入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張燁依舊一身黑衣,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陳家不爭氣他這個幫手也不會好受,憑著幾車的糧食彈藥,他張燁不信自己就闖不出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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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裕的靈氣在經脈里流轉,醒過來的向清握緊拳頭。
「四級了。」
他坐起身,赤腳著地試著站起來。雙腿殘留著盤腿多日的酸澀感,缺血的暈眩如影隨行,揉了揉額頭,向清好笑地心想︰看來真得找幾棵棗樹在空間隨時備著。
熟悉了一會兒腳踏實地的感覺,他總算掀開帳篷的布門走到外面。
「阿向阿向!你醒了太好了!」風旭晃了晃他現在有點可笑的光禿禿的枝椏,空間里除了還種在地里的蔬菜,其他地方均是枯黃一片,綠色的光點寥寥可數,相當淒涼。
「你……沒事吧?」向清走到大樹前,單手觸踫粗大的樹干,擔憂地問道。
「沒事,你幫我找幾顆晶核就可以,我也有在冥想恢復。」風旭除了不敢隨意凝形以外倒也沒有其他不方便的地方,只可惜吃不到美食了……
「我先把房子里的兩盆鈴蘭收回來,那里面還有兩顆晶核。」再小的米粒也能填肚子,向清很快就挖出埋在盆里當做發光能源的晶石,看著它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劃為灰白的粉塵。
「好了,我自己也能恢復一定的能量,十來天就能差不多復原。」上一次向清拿出泉水幾乎把他所有的能源耗盡,所以花了將近兩個月才恢復到枝繁葉茂的狀態。晉級消耗的生命能量大多用于修復經脈的損傷,植物大多都活著,很快就能聚攏龐大的生命能量,因此風旭一點都不急。
「對了阿旭,外面的情況怎麼樣?」向清專注于晉級,現在想來他好像听到過打砸的聲音?
「異能者和普通人打起來了,他們撬開了家里的房門,還威脅了幾句,但你封得太嚴實,他們沒辦法就走了。後來我把你收進來就沒去看外面的情況,現在距離兩方打起來已經有一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真心痛苦哇!
明天應該能把這個情節結束掉,四方一起寫太難了,我果然腦容量不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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